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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怕他不肯死心,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过执著。”
“遇到这种事,谁能说放就放?何况他爱著红绡。”炽翼的语气之中,带著无奈:“我最怕他口是心非放不下,可是这一点,我再怎麽担心都帮不了他。”
“你也别自责,毕竟这件事变成今天这样,我们都始料不及。”奇练有些郁闷地说:“你放心吧!我会慢慢劝导他的。太渊是个温顺贴心的孩子,他会想通的。”
“希望吧!”话虽如此,也是如此打算的,但他的心里,始终有著无法舒解的焦躁。
他突然弯下了腰,在奇练诧异的目光中,把那株兰花连著根从泥土中取了出来。
“恐怕从今天开始,短期之内没有人会照料它了。”看著奇练惊愕的样子,炽翼微笑著回答:“倒不如让我把它带回栖梧,也不枉太渊费心照顾了它几百年。”
“炽翼。”奇练若有所思:“你对太渊……实在是好得出奇。”
炽翼只是看著手中的兰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奇练在说什麽。
“难不成……”奇练看了看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太渊,这麽奇怪的立场……
按照炽翼以往的作风,怎麽会为了这种无碍大局的小事优柔寡断,煞费苦心?
就算太渊是他的亲友,这样的关心和呵护也早已超出常情。
要知道,炽翼虽然一向任意妄为惯了,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不顾後果。
为了保住太渊的性命,非但身受天雷之击,还主动挑衅父皇,不惜拼著重伤,也要逼得父皇没有借口再杀太渊。
失去万年的修为,对炽翼来说,非但於身体是严重之极的损伤,更可能是无法预料的变数。
难不成,让这个狂傲无心的赤皇不顾自己拼命维护的,会是某种无法诉之言语的隐晦情感?
可能吗?
他不是别人,他是九天之上的凤中王者,无人可以与之比翼的赤皇……
“等太渊气消了,我就把这兰花还给他。”说到太渊,炽翼的眉眼之中带著一丝宠溺:“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傻小子一定会觉得开心吧!”
奇练的心突然一阵急跳。
没有理由的,觉得一切就要开始天翻地覆的改变。
不祥之至……
在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水族帝君共工的封後大典,如期地举行了。
穿著代表火族最为尊贵的红色嫁裳,火族的公主红绡,嫁给了水族的帝君共工。
红色的纱衣上绣著火红的凤凰,白色的皇袍上绣著飞腾的金龙。
对比强烈的红与白,代表了世间最强盛的两大神族,最强大的两种力量。
太渊并没有看得太久,但是这惊鸿一瞥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
这一幕,在今後的千万年,不时地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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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帝後走过的时候,七皇子太渊和所有人一样为了表示尊敬,而低下了头。
他低头看著自己天青色的衣服。
水族最为尊贵的是白色。
在整个水族之中,除了纯血的龙族,只有法力可以和共工比肩的寒华,才有资格穿著全白的衣饰。
就是说,如果出身不够高贵,那麽就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可是,他既不是纯血的龙族,也不是活了千万年的,拥有高深法力的寒华。
所以,他没有权力穿著白色的衣物。
其实这也没什麽,因为他本身根本就不喜欢白色,那种刺眼的颜色,与其说是高贵纯净,还不如说是悲哀可笑。
掩藏欲望的奇练,眼高於顶的孤虹,冰冷麻木的寒华,还有那个暴戾刚愎的共工。
只有这些人,才适合幼稚可悲的白色。
他不是!
无论未来如何,他还是会穿著这种穿惯了的颜色,他的衣服上,也不需要华丽的龙形。
他要别人记住的,不是身份和地位,而是他本身。
不是纯血如何,法力不高又如何?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就算他只是半龙,就算他法力低微,但是他是太渊。
这就足够了!
现在用怜悯或者嘲讽的眼神看著他的,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礼成时,台阶下所有人都跪下叩拜。
那一刻,跪下的太渊在心里起誓:现在我虽然卑微地顺从,但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让这些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谁才是天地间最强的神祗。
这不是愚不可及的痴想。
只要太渊想要做到的,他就能做到,从来就是如此。
不论花费多久的时间,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太渊。”
红色的纱衣出现在太渊的眼前,让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却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冰冷。
“你的腿麻了吗?”这个说话的声音带著他所熟悉的亲昵,这双扶他起来的手掌和他记得的一样温热。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什麽都已经不一样了,为什麽这个人还能和过去一模一样?
在这个人的心里,根本就不觉得发生了怎样严重的事情。
这个人会说,无妨,失去就再找一个好了。
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杀了深爱著自己的人,然後转身就彻底地忘了。
痴恋千年,得来的都是这样的下场。
这颗心,像火一样炙热,也像火一样无情。
“多谢赤皇大人。”他垂著头,低声地道谢。
“你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了。”
太渊这才发现,仪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大殿中空空荡荡的,连说话的回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赤皇大人,夜宴就要开始了。”身边的随侍尽责地提醒炽翼。
太渊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接下来的那句会是“何必为了这个可怜的家夥,扫了您的兴致”。
“赤皇大人,您不必……”太渊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送七皇子回去休息。”炽翼对著随侍这样吩咐:“你们不用跟来了。”
还没有回过神,已经被炽翼拉著出了大殿。
“我们要去哪里?”被拉著坐上火凤飞到了天上,太渊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问。
“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炽翼站在他的前面,一只手紧紧地反握住他的,驾驭著火凤在浓密的水雾之中穿行。
太渊看著他乌黑的头发,闻著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脑子有些无法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已经变得浅薄,月光明亮了起来。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高峻的山峰。
云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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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火凤降落在云梦山的山脚下。
纵是不能飞行,但炽翼还是拉著太渊,一直跑到了山巅。
“赤皇大人。”太渊有些气喘地喊著。
“以後没有人在的时候,就喊我炽翼吧!”炽翼回过头来看著他。
璀然而笑的炽翼,眼睛比天河中的明星还要闪亮。
“炽……赤皇大人。”太渊挣开了他的手,没想後退的时候脚下一滑。
山巅只容几人立足,要是炽翼没有眼明手快地抓住他,他差点就摔落到山下去了。
“太渊。”炽翼顺势把太渊拉到了自己怀里:“小心一点。”
“赤皇大人。”太渊平视著和自己一般高矮的炽翼:“我还以为,我曾对您说过了,太渊不值得您费心关爱。”
炽翼的脸离得太近,近到呼吸可闻,太渊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远不如当初有力,听起来甚至像在撒娇闹脾气。
至少,炽翼刻意把这听成了撒娇闹脾气。
“好了,这麽久了,你还在气吗?”炽翼笑著用双手环住了他:“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太渊躲著他,拼命地躲,用力地躲。开始他还以为不至於如此严重,直到无数次被这傻小子用冷淡的样子拒之千里。他才意识到,恐怕继续你追我躲是不可能化解这种隔膜的了。
“赤皇大人不要取笑我了,您一呼百应,怎麽会在意这种小事?”
“太渊。”炽翼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嘲,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双手用力抱紧了太渊:“不许这麽笑!”
“赤皇大人……”太渊有些愕然。
火红的凤羽磨砺著他的脸颊,炽翼的力气把他抱得发痛。
“你哭啊!”炽翼温醇的声音似乎有著某种魔力,在他耳边轻轻说著:“这里没有人能看见的,太渊,你哭出来吧!”
为什麽隐隐作痛?
看到太渊那麽落寞地强颜欢笑,似乎有什麽东西扎了一下自己的心,先是尖锐地刺痛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扩散到了整个身体。
“哭?”太渊摇了摇头,那让他的脸颊和炽翼颊边的凤羽来回厮磨:“我不想哭。”
“别骗我。”炽翼没有用指责的语气:“你想哭的。”
“不,我不想。”太渊平静地告诉他。
“是不是我的错?我真的不该让你遇见红绡的,对不对?”炽翼闭上了眼睛:“太渊,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麽伤心!”
“我不是你的责任。”太渊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说:“你的责任是火族,既然只要联姻,红绡嫁给我父皇不是更好吗?”
炽翼浑身一僵,慢慢地松开了环抱的双手。
他看著太渊琥珀色的眼睛,一只手抚上了太渊的脸颊。
“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麽办啊!”炽翼喃喃地说著:“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我已经想通了。”太渊移开目光,不再对著那双可以沈溺一切的乌黑眼眸,那会让他想到另一双相似的眼睛:“您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你有多死心眼,难道我还不知道吗?”炽翼托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对著自己:“会自己想通,那才真的奇怪。”
“你不是让我放弃吗?那我就放弃了。”太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著。
“把她忘了吧!她配不上你。”炽翼的手沿著他憔悴苍白的轮廓移动,眼睛里写著不舍:“她不值得你这麽伤心,我的太渊,值得最好的人来爱。”
太渊觉得自己的心跳一停。
我的……他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