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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阿忠就带了东西过来。他们在汽油桶里生了火,在沙滩上铺上毛毯,坐在火堆边,喝着啤酒,聊着天,看着墨蓝的天空和大海,等待着流星雨。
李铭冠说我马上就要回A国了。金小虎问具体什么时候?我到机场去送你。李铭冠说很快。然后他向后一倒,仰面躺下来,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天幕尽头若隐若现的星光。李铭冠淡淡的说:这次休假虽然不是完全的无忧无虑,但确实心境很放松……主要还是身边的羁绊太多……如果没有这种种的身份,李铭冠还是李铭冠,却可以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责任和义务的约束……金小虎喝了口啤酒,笑了笑,说:大哥,你还有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吗?李铭冠立刻说:有,很多……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许多事情不能做……还有许多东西得不到………得不到的东西,我不会去强求,我只会努力去争取,我知道只要我尽了力,很少会有不成功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又说:其实我很想驾一条船,找个伴,做足了装备,到深海去捕鱼……,金小虎讶异的问:捕鱼?………李铭冠说对,捕鱼……不是象渔民那样用网捕鱼,而是用鱼枪,用体力和智慧,在海上漂流数日,寻找和捕获深海里的倔强难驯的大鱼……那是一种冒险,一种挑战。金小虎说:听着是挺刺激的……李铭冠说:每年夏天我都在找机会,又总是难以成行……没有合适的同伴,可能永远将成为一个不能实现的愿望……
这时,忽然有一颗流星,划过黑色的天幕,转瞬即逝。金小虎说:“看到没有?流星。呆会还有,大哥,你趁此许下这个愿望吧……”,李炳冠坐了起来,笑着说:“好,我就许愿我能捕到一条世界上最大的金枪鱼……”,一会儿,又有两颗流星一前一后的闪亮着出现在天际,燃烧着落了下去。他们仰望着天空,默默无语,似乎各自许着愿望。过了一会,李炳冠突然缓缓的开口,他说:“金小虎,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就象这流星……”,金小虎“嗯?”了一声,李炳冠继续说:“……表面上光彩夺目,飞扬跋扈………实际上,却是一块燃烧着的顽石,纯粹、质朴、简单而又炽热………你对他暇想无限,却又无法握在手中………你知道他虽然在黑夜中最为迷人,但他本身,却并不属于黑夜……你无法告诉他一切,你的想法,你的要求,甚至你的欲望……对他来说都只是罪恶………最终,你不得不决定,永远不让他知道真相,否则,你不可能会被原谅………”,李炳冠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淡定从容,但金小虎却隐隐感觉到这里面充溢着的情感,被强烈的压抑着,没有爆发出来。他有些惊讶,转过头注视着李炳冠的表情,看到他仰头专注的望着天空,镜片映着跳动的篝火,仿佛刚才的流星落入了他的眼际,平静的,灼灼的燃烧着。停顿了一下,李炳冠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接着说:“……如果你得不到他,那么……就帮助他,使他开心,时时的见到他,让他在自己的身边,纯粹的不带一丝杂念,做他心目中完美的角色……”,他转过头看向金小虎,问:“你认为,有一天,他会自己明白吗?”
金小虎捏着啤酒瓶,愣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无话可说,转过头去,喝起啤酒。他怎么能明白太子的意思?一开始他以为太子在说他,但后来听着就不象。他想开着玩笑说太子你是不是暗恋上什么人了?但是他说不出口,此刻的氛围太过严肃,让他有一种危机感。他想太子是自己的大哥,两个人是好兄弟,有时候还是不能太失控的好。
这个时候,天际划过的流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终于逐渐形成了一片璀灿夺目、让人心悸的流星雨。此情此景,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更何况是他们俩个。他们听见似乎从岛的那一边,传来一阵接着一阵兴奋激动的尖叫。他们也情不自禁的甩掉披在肩上的毛毯,站了起来。李炳冠扶住了金小虎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默不作声。突然,金小虎觉得自己被李炳冠猛的一拉,他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在这漫天流星、惊心动魄的辉煌灿烂中,被李炳冠挤挤的拥抱在了怀里。
金小虎全身猛得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只知道紧紧的捏住手里的半罐啤酒。李炳冠一言不发,把头深深的埋在金小虎的颈项间,轻轻的喘着气,金小虎能感觉到他那温热的鼻息。他想这是怎么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能感觉到李炳冠紧贴着自己的结实胸膛,能够感觉到他牢牢箍住自己的臂膀。甚至他能够感觉到隔着重重衣料的对方温暖的体温,还有李炳冠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呯呯呯”有力而强劲的心跳,紧贴着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了。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同性之间的拥抱他不是没有接触过,都是兄弟之间的情谊表示。他告诉自己大哥一定是有心事,看到眼前灿烂的景致,一时太过激动了。他试着用僵着的手臂拍拍李铭冠的背,安慰安慰他。但是他当感觉到李铭冠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只手移到他的腰上时,立刻条件反射的一把使劲推开了他。
“大哥,你……”,金小虎又疑惑又惶恐的看着就势退后了好几步的李铭冠。李铭冠低着头,扶住了额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让自己平静下来。当他抬起头,重新看向金小虎时,镜片后的眼睛里几乎是寒光一闪。不过他的面容倒很快平和下来。他没有说话。金小虎转头看看大海,把手的啤酒摔在地上,皱起眉头说:“大哥,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女人了?”他顺手插进口袋里,摸到了香烟,他看到李铭冠沉默着,忽然觉得此情景有些难堪,他也不想再让他为难,便皱着眉头说:“我去那边抽根烟。”说完,立刻转身就走了。
他走出几十步远,转过一片礁石,拣了一块地方坐了下来,正好可以看不见李铭冠。他抽着烟,刚才那一阵流星雨的爆发已经结束,天幕偶尔划过一两颗小小的星痕。面前的这片大海黑沉沉的,在夜色中有一种狰狞恐怖的意味。金小虎把这枝烟抽完,看到李铭冠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李铭冠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拍拍金小虎的背,问:“没事吧?”
金小虎说:“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他把烟掐灭,又说:“大哥,你有心事?”
李铭冠没有说话,似乎表示了默认。金小虎说:“大哥,你要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不然我还以为大哥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李铭冠笑了笑,说:“金小虎,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过了一会,他又说,“只要是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虽然不一定是错事,但总归是伤害………金小虎,如果大哥做了些事情你不能原谅的话………”
金小虎希望他把话说完,但是李铭冠却住了口。李铭冠的意思明白的很,他想说他这个大哥可能有些时候会不够完美,希望金小虎不要太在意。金小突然有些怀疑。但他没有细想下去。他想李炳冠是不是在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便说:“大哥,你能做什么我不能原谅的事情?……刚才那件事嘛……我都没放在心上……我知道大哥你有心事……”。
他们就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开始聊到别的事情。李炳冠问金小虎刚才许的什么愿望。金小虎说他也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金小虎说自己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当老大,威风做足的那种老大,有钱,有女人,人见人畏。所以那时候他不想上学,不想读书,只想混黑社会,他也只能混黑社会。他选了这条道,走到今天,发觉很多事情都跟他想的不一样了。钱啊,女人啊,面子上风光啊……都是虚的,都是眨眨眼,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东西……他停了一会,又说:“我有时就不知道自己倒底想要什么……后来那天,就是红枫叶那天,大哥你回国后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跟我说的的话……我就明白了……”。
李铭冠静静的问:“我说的什么话?”
金小虎说:“你说我‘不就是想过个痛痛快快,潇洒自在吗?’,当时这句话,真的把我骇了一跳……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说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他说到这里,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不过你说的意思,大概就是别人嘴里经常说的‘幸福’吧……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可为什么我好象连点边也没摸到呢?……”
李铭冠看着金小虎,此刻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些认真苦恼的表情,他似乎是第一次开始思考起自己的人生目标来。缄默了一会,李铭冠说:“金小虎,跟我一起回A国好了。”
金小虎抬头看向他,有些意外。
李铭冠说:“我回A国后,准备真正的大干一番。这边的这趟混水,深浅淌过了,时机未到,我不会管。A国那边却才真正是我创业的天下。你是我的好兄弟,怎么能不来帮我?五叔公是老江湖,他早就跟我说过,说我再有能力,终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总需要一个好帮手。金小虎,我现在就正缺你这样的好帮手。跟我一起到A国,帮我。”
金小虎听到李铭冠这样说,又想到在这里,确实也没有多大意思。他没有多考虑,就点点头说:“好,大哥,我跟你回A国。你到哪,我就到哪。”
李铭冠很高兴,他搂住金小虎的肩膀,双眼闪着灼灼的光采,嘴角飞扬起来。他说:“只要你我俩个人联手,在A国站住脚跟,到时候,再杀回来,这里便是我们的天下……”,他一派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金小虎也受他感染,笑着点了点头。
李铭冠说:“回去后,你就把证件给我,我会让人去给你办各种手续……”,他顿了一下,又说:“你别的都不需要干,只要好好的把这边的事情了解了。”
金小虎说:“没什么事情……我想走就走,还有谁拦我吗?”
李铭冠说:“那就好!”他抬头看看天空,这时新一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