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问我,混账。”
木场刑警似乎对那起事件有着特别的感情。
就连美由纪这种迟钝的女孩都能够察觉这一点。
“你被逼到了绝处。成人与儿童、男人与女人、社会与个人。你把差异置换为阶层,然而那种阶层构造又已然崩坏,你在看到她之后,得到了一个结论。她的存在拯救了你。”
中禅寺从杉浦背后谆谆告诫似的说,“你似乎曾对柴田先生说过,你被女学生救过一命,指的就是这件事吧。她是尚未完全成为大人的孩子,却又是个不能够称之为孩子的女人。然而若要说她是个女人,又太过年幼,当然,她也不是个男人。她独当一面地谈论世事,确实低踏在地面,独立生活,但是没有生产力,也没有经济能力。属性的暧昧,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境界。因为她是个彻底的境界性存在,所以使得境界失效了。然后,她更踏越了平常绝对无法超越的一线……”
“无法超越的一线……”
“生与死的境界。尽管被杀,她却仍然活着,她站在生与死的夹缝间。”
——我是为了厘清生者与死者的分际而来。
这个人一开始这么说过。
——人只要被杀就会死。
他也这么说过。
“你不是迷失了境界,而是站在境界线上。不管是成人还是儿童、男人或女人、社会或个人、生或死——你哪边都没有去,而是一直伫立在正中央……在柚木加菜子的咒缚下。”
“站在……境界上?”
那么他当然看不见境界。
“你为何会站到这种地方?这一点先暂且不提吧。你予以神圣化的加菜子对你下了什么神谕吗?”
“她……”
杉浦已经完全被祈祷师掌握在手中了。
“她说掐住她脖子的是她的母亲,但是她的母亲老早就已经去世了……”
毛骨悚然。
“……她对我这么说:从和服里伸出来的手,是母亲的手——是从冥界里伸出来的死掉的女人的手……”
“原来如此,编的真妙。”祈祷师冷冷地说。死人的衣裳伸出来的手,全都是来自冥界的女人的手——女人的手?女人……
“所以你就拿这个当理由是吧?”
“理由……”娃娃脸男子——他似乎也是刑警——问道,“这就是他行凶的时候要穿上女性和服的理由……吗?”
“表面上。”
“表面?”
“若是借用某人的说法,那就是用来解放受压抑的深层的圣具,但我不喜欢那种粗俗的解释。不管怎么样,杉浦先生无疑是通过邻家的少女,获得了女性和服、女学生、以及绞杀这些关键词。此外,在他不稳定而且迫切的精神状态中,死的绝对性动摇,死亡,杀人的意义也变得稀薄——应该把这些也考虑进去。”
杉浦沉默不语,他正受到批评。
“这些就暂且不管吧。杉浦先生后来的动向,就如同柴田先生及校方所获得的信息。你的精神虽然有一段时期逐渐好转,然而由于失去了救世主邻家姑娘,再次失去均衡,你逃出了小金井的住处。”
“我看到幻觉,不……那不是幻觉,白色的手一直伸出来。不知道是小孩子的手、母亲的手,还是女人的手……”
“那是女人的手。原来如此,看样子你受到很深的影响。然后你在浅草的秘密俱乐部遇到川野弓荣,透过川野,你被派到蜘蛛的仆人身边。然后……事件发生了,你杀害本田老师,杀害织作理事长,杀害渡边小夜子同学,袭击海棠先生……然后被拘捕了。”
“是的。”
“你说你对川野弓荣所作所为感到气愤。”
“我觉得她所做的事不可原谅。”
杉浦开始恢复知性了。“……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现在能够像这样活着,全是托那个人的福。对我来说,与那个人同年纪的女性,是神圣无比的。然而川野弓荣却让她们去卖春……所以当我听到那个荡妇死掉时,我感到痛快极了。”
“你虽然这么说,却对弓荣唯命是从。有个说法,说因为弓荣是个虐待狂,而你是个被虐待狂,是吗?”
“我是个差劲的人。你说我这样说是在逃避,但是我就是这么差劲,若不逃避现实,连呼吸都没有办法。我是个人渣,是社会的败类。那个女人看穿了这一点,收留了我。每当她欺凌我,我就重新确认到自己有多么差劲,然后感到放心。我来到学院,确实是为了做卖春的中介,但是大部分是出于自暴自弃。所以我并没有背叛川野弓荣的感觉。”
“原来如此……换言之,你来到这所学院之后,邂逅了更完美的饲主,对吧?新的饲主,是你所崇拜的少女。而且又是恶魔崇拜主义者,是不折不扣的虐待狂。可是真奇怪,你和这些女孩相处,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崇拜的偶像堕落了吗?至少我所知道的柚木加菜子——你心目中的圣少女,并不是那种女孩。”
中禅寺缓缓地望向某处。
视线的前方是碧。
碧脸部朝下,忍耐着什么。
“……你还是不能说出……你所侍奉的少女的名字吗?”
“这……我绝对不能说。”
——对此杉浦绝对不会自白。
“那样也好。只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所接触到的,只有蜘蛛仆人十三名同志里的其中一个而已吧?你真的不知道其他的同志是哪些人,对吧?”
“这……这……”
“我认为管理卖春的川野弓荣,知道名字的少女应该也只有一个。弓荣虽然斡旋卖春,但她没有必要知道名字。而从蜘蛛仆人的角度来看,她们是为了冒渎神明这个目的才这么做的,根本没有想到要别人指名,所以也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吧。因为她们甚至没有拿钱……”
其中一个,那是……
“……所以你并不是蜘蛛的仆人这个组织养的狗,而是中心人物专用的狗,对吧?而那个人物,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进行卖春行为……对吧?”
有那种事吗?碧她……
“……我有根据。让女巫服侍、让女巫舞蹈娱乐的中心人物,不是女巫,而是恶魔才对。女巫是恶魔的使魔,所以会做出淫荡的行为娱乐恶魔,但恶魔不必特别去这么做,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冒渎。”
——我……
——是在诅咒当中降世的恶魔之子。
碧确实这么说过,可是……
“所谓蜘蛛的仆人……就是那个身为恶魔的中心人物率领的仆役组织吧。所以那个人才会自称蜘蛛。”
“中禅寺先生……那么……”
“青木,别冲动。那个女孩不是真正的蜘蛛,她只是宣称自己是蜘蛛罢了。怎么样?就算不必说出名字,你也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你只知道那个女孩对吧?然后……”
“你说的没错,她是纯洁的!”
“原来如此,这样就行了。听好了,杉浦先生,其实你不论男女,都一样讨厌。你惟一能够容许存在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只有少女。本田老师凌辱了少女,他对你来说,是令人憎恨到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的对象。所以尽管你只是被命令要教训教训他,却把他杀了……”
“教训?喂,你怎么知道他被这么命令?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似的……”荒野警部说道,但中禅寺说的是事实。
可是这件事应该只有美由纪知道才对。
黑衣男子嗤之以鼻道:“很简单。那场屋顶上的闹剧,是为了威胁小夜子同学以及那里的美由纪同学,并杀害麻田夕子同学而设下的陷阱。本田是诱饵,用不着杀他,只要让他昏倒,或是把他眼睛蒙起来,绑起来就够了。就算是中学生,也知道无谓的杀人有多么危险。杀人需要许多善后工作。对吧?杉浦先生……”
杉浦点头。
“原先的剧本是预定把三个人引诱到屋顶上,让她们看到本田老师,心情大受影响,然后夸示蜘蛛仆人能够随心所欲地处置任何人,再把麻田夕子同学推下楼——不,命令别人把麻田夕子推下楼吧,我想。小夜子同学会跳楼自杀,是意料之外的事吧。”
“但是,要怎么把她们引诱到屋顶上?”
“很简单。只要利用某些方法,告诉她们本田在屋顶上就行了,她们一定会去的。事实上,应该就是直接告诉跑出房间的小夜子同学吧?”
小夜子奔出房间时,碧就站在楼梯的转角处。
当碧与小夜子错身而过,对小夜子说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往屋顶去。用那稚嫩的声音。
美由纪的悸动徐徐变得剧烈。
“你将本田视作少女的敌人,加以杀害。所以……如果只针对本田命案,你那番为小夜子同学杀人的发言应该不能算不对。但是,你一开始偷听小夜子同学和美由纪同学的话,并向主人告密,现在又说你是为了小夜子同学而这么做,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杉浦他……告密?
那么,黑圣母——杉浦——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站在小夜子那边过。只是小夜子一厢情愿地误会了。
——不是为了小夜子。
那么,小夜子怎么会死得瞑目呢?
“你和本田扭打时,憎恶之情高涨,冲动之下杀了他吧。或者也是因为你穿上了那身和服?”
杉浦恐怕正以气息窥视着碧的反应。
他没有转头,但是他的意识集中在碧的方向。美由纪看起来如此。
“那件和服……”
是碧现在抱在怀里的死人衣服。
“……我听说那是一个死掉的女人的衣服。一穿上它,我感觉到自己仿佛变得不是自己——不,仿佛变回真正的自己一般,兴奋极了。我与其说是为了拯救那个渡边同学,不如说是以为那个人报仇的心情杀了那个男的。凌辱少女的家伙……我无法原谅。”
“这样啊……”中禅寺露出怜悯的表情。
美由纪心想,那双制裁了凌辱少女的恶人的手,不久后就掐上了少女的脖子。这岂不是互相矛盾吗?可是,那双手也曾经拯救了数天后被自己杀害的少女一命。这表示他对小夜子……
——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吗?
但是似乎不是。
中禅寺更加冷酷地说:“……其实你想要接住的,是掉下来的麻田夕子同学吧?如果说你是在逃走时碰巧遇到自杀的人掉下来,这也太凑巧了。杉浦先生,你为了不让自己的饲主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