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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倒说不上,只不过——”他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她和老头子好像都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我疑惑。
萧遥神秘兮兮道:“我怀疑,老头子对她动真心了。”
我诧异:“不会吧?”
桃花眼内眸光缩了缩:“本公……本少侠的眼力向来很好,他们之间绝对不简单。”
由于已被这位萧大世子的荒唐言辞戏弄过数次,所以我心有余悸,抛了个不信任的眼神过去:“怎么说?”
一个“老”字刚出口,萧遥的目光突然定住,直直落在右前方。
桃花眼中散出的光彩,我再熟悉不过,除了天降美人,别无其他可能。然而,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还是小小吃了一惊——带露娇花,拂风弱柳,出现在视线中的美人儿居然是那日我偶然搭救过的岫岫。
只是,她瞅着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阿萱,本少侠由衷觉得,你生来就带着美人运,只要跟着你,就绝不愁难遇美人。”我还没琢磨透,萧遥就开始在耳边啧啧聒噪。
许是知道我们已瞅见她,岫岫终于闲踏落花般挪过来,淡黄罗裙素纱如雾,滢滢妙目我见犹怜。
“姐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这两天一直在找姐姐,就想着要好好谢谢姐姐!”纤瘦可人的脸上展开灿烂笑容,三分娇美,四分惊喜。惊喜之余,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风流多情的翩翩公子,别有深意的询问话语自粉嫩娇唇中吐出:“阿萱姐姐,这位是?”
我总算读懂了她奇怪的眼神和语气,略感头疼,正待解释,萧遥已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姓萧,是阿萱的哥哥。”爪子忽然搭在我肩头,邪魅笑容春花一样耀眼:“阿萱,怎么净知道发呆?这位姑娘我还从未见过呢!”
萧大世子一成不变的搭讪语终于有所改变,着实令人震惊,我完全忽视岫岫已经红涨如同泼洒过胭脂的脸,说道:“她叫岫岫。”说完,忽然直视前方,大惊失色:“挽幽姐?”
这三个字真是比惊雷还要有力,萧遥立马跳到几步之外,惶恐地看着前方,风流浪荡之气尽敛,我笑得双肩直抖,岫岫则一脸迷茫。
没等我笑完,萧遥突然神色大变:“小心!”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我拉过一旁,双腿凌空一蹬。
我一个趔趄,回过身才发现一驾马车不知何时猛然冲至,而且马蹄上裹了粗布,车身也极小,整个看起来十分的不伦不类。
萧遥已飞身上去,勒住缰绳,浑身漆黑的马却状似疯癫一般继续横冲直撞,引颈长嘶,幸而这地方还算空旷,为数不多的行人都很自觉地远远躲开去。
我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追过去,倏地看见一截明晃晃的剑尖从车帘中迅疾刺出,不由大叫:“后面!萧遥!”
萧遥一手拽缰绳,向后一仰,那剑自他下颚处险险划过,又很快反刺回来。萧遥空出的那只手已迅速伸出,夺下剑,顺势斩断了缰绳,与此同时整个人向后退去,飞落在丈外,而马车则突然爆开,断木四散,余劲甚至打折了路边幼弱的小树。
萧遥随手抓住一根飞打至耳边的断木,蓝衣墨发无风自飘,端的潇洒不羁。爆开的车中,飞出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各握一柄短剑,齐齐扑身向前,配合得十分精妙。
正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刀风自右侧冲我削来,我不得不收了观赏的目光,脚下一旋,避过一旁。令人惊愕的是,劈过来的竟不是什么刀剑,而是一把大斧,阵势颇为强悍,我连冷汗都来不及抹,直接射出一枚银针,身上银针并不多,自然不能随便浪费。
拿斧的是个大汉,满身横肉,牛高马大的,却偏偏还裹着块黑面巾,滑稽得不行。大概是我学艺不精,射出的银针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他反手又劈出一斧,力度极大,导致大斧脱手而出,回旋着斩向我脑门。
“小心!”一只臂膀横肩用力一拦,将我压了下去,莲花清香逸入鼻间。
大斧劈在一棵柳树上,柳树应声折断,丝绦般的柳枝再无法迎风婀娜。而拿斧的大汉在抡出这一斧之后就没了其他动作,我纳闷地撑起头,竟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失去了踪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这才看向将我扑倒的岫岫,道:“没事吧?”
岫岫摇摇头,眉头却紧紧皱起,揪出一个疙瘩。
我起身,顺道扶她起来,正想整整衣衫,她却忽地又一趔趄,半边身子都压到了我胳膊上。我急忙架住她:“怎么了?”
她轻咬了下唇,拖着右腿,依旧风致楚楚:“大概……大概是崴着脚了。”抬头冲我蹙眉一笑:“没事的,姐姐不用担心。”
说话间,萧遥已返回,郑重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她崴着脚了。”我望了望他身后,只掠见一地断木残渣,不由疑惑道:“那两个人呢?”
萧遥风流蕴藉的脸上不解和不满的神色掺杂:“跑了!打着打着突然就收手跑了,真没意思!”
真是一场诡异滑稽的暗杀,应该说是半暗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且毫无边际可循,我估摸着是这批杀手太迷糊,动手后才发现找错了对象,只好中途悬崖勒马,以免误了行程计划。
虽说这暗杀半途而废,但还是生生扼杀了我进赌坊玩乐一番的愿望,因为风流如萧大世子,很容易便对身侧那个半是凄楚半是强笑的纤弱女子生出怜惜之心,决意将崴了脚的岫岫护送回家,而我,也委实不敢将忘恩负义的心性表现得太明显,只得装出副温婉善良的模样一路小心相扶。
岫岫住的院落虽算不上恢宏阔气,倒也颇为精雅,白墙黛瓦,棕黑木门,一丛紫藤自里面蜿蜒而出,好奇地趴在墙头,藤蔓纠缠间只一朵小花伶仃摇摆。视线再往一旁游移,隐隐可见白里洇红的娇艳花枝,想必院中正是一片盎然春景。
岫岫并未说什么请我们进屋坐坐的客套话,似是有难言之隐,满脸歉意地将院门紧闭。我稍稍纳闷了一下,转身与萧遥沿原路折返,边走边道:“其实也没耽误多少时间,我们不如继续——”
话未完就被萧遥截断:“本少侠没心情了。”
我偏头,不解道:“为什么?”
他将右手抬起,扯了扯质地柔软的衣袖:“刚刚被割破了,本少侠向来风度翩翩潇洒倜傥,怎么能穿一身破衣在外面晃荡?”
我看了看那一截岌岌可危的衣袖,再看了看身边这位风流公子煞有介事的表情,一时有些无语,目光无意间掠见不远处驶过的一驾马车,恍了下神,随后道:“你不是一心想做江湖侠客吗?江湖侠客就应该粗布荆衣,哪能这样注重身外饰物?”
萧遥瞥我一眼,“是吗?”视线在我身上逡巡一遭:“你既然这么豁达,不如明日在自己衣衫上缝几个大补丁再出门?”
我语噎,行了几步,复道:“你是不是打算在客栈落脚?”
他眉眼一挑,风流魅惑中流露出淡淡怒意:“疯子醉重色轻友,本少侠总不能真的风餐露宿,自然要住客栈。”
我心思几转几转,犹疑道:“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住客栈?”
他顿足,面色几番变幻,别含深意的目光如虫蚁爬过我全身,须臾,低声道:“阿萱,看疯子醉的样子,这次好像是动了真格,你就半点都不忧心?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
我心内一滞,苦笑道:“连孩子都有了,我还能怎么办?”
萧遥摇首叹息:“也怪你,当初太无情了些。”顿了顿,一脸肃容,大义凛然道:“不过,别伤心,本少侠和挽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们立刻就把人给你抢回来!”
我哭笑不得,顺着他的话道:“那好啊,你去把小谢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再把她给杀了。”
萧遥“啊”一声,讶异地望着我,随即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你去不去?”我冲他抛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抬脚往前。
他跟上来,用一本正经的语气絮叨:“阿萱,本少侠觉得,这么有难度的事,还是你亲自动手比较稳妥……”
……
萧遥认为我如果夜不归宿,风莫醉定然会下山来寻,所以十分坚决地将我赶了回去。一路赏过碧草野花、桃林盛景,磨磨蹭蹭推开院门,入眼是一树梨花,清瘦依约,姿势孤寂,素雪漫漫中,无人相候,自然也就免去了相见时的尴尬。
原来,皆是庸人自扰么?
原本的担忧不复存在,心却仿佛空了一块,纷飞的花瓣拂过脸颊衣衫,我牵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慢慢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合上,隔断满院寂寥冷清。
刚落下帷帐,就听到叩门声,风莫醉的声音紧随其后:“你回来了吗?”
我尚未躺下,半勾着身子,怔了怔。
询问的声音稍大了些:“阿萱,是不是你回来了?”
我回过神,应一声,语调没什么起伏:“嗯,你有事?”
半晌,才听他道:“没事。”顿了顿:“天还没黑,你怎么就关了门?”声音有些低沉,字句还算清晰。
压下撩开帷帐起身的念头,拉好被衾,淡淡道:“玩得有些累,所以歇下了。”
等了良久,声音再未响起,想是人已经离去。
、风流未减故人归(三)
【玖璃,原是久离。】
第二日,见到萧遥的那一刻,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茶,否则浪费茶水不说,还很有可能呛个半死。因为这位风流蕴藉的王孙公子今日竟着了一身灰白色的粗布衣衫,腰间还别着一个油光铮亮的酒葫芦,斜绑在背上、用布包了个严实的长条物应该是一柄剑,连他平日整理得倜傥飘逸的墨发此际也只以一根发带在尾部胡乱扎了,漏下的那些垂在脸颊两侧以及肩头,这打扮已经不能用怪异来形容。
我看得瞠目结舌,整个人定在那里。
他却斜挑修眉,桃花眼往上一吊,笑得无比得意:“怎么样,阿萱?是不是很有江湖侠客的味道?”
我抽了抽嘴角,半天,无奈道:“你好歹也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