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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请留步。”一个温柔轻软的声音忽然响起。
偏头却见依柔姐姐自回廊处盈盈过来,青丝如云,罗裳流岫。
她行至萧安远身前,双手托着一件玄色袍子,屈膝跪地:“多谢侯爷救命之恩,依柔无以为报。”顿了顿,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抬头:“若侯爷不嫌弃,依柔愿为奴为婢,跟随侯爷。”
话一出,就震惊了全场,我好容易缓过神,正欲冲上去阻止,却被风莫醉一把拉住。
萧安远也微微一愣,看向依柔姐姐,神色复杂。半晌,他开口,面上表情仍旧淡淡,话语却透出一丝窘迫:“你……姑娘不必如此,我也是受人所托。”
依柔姐姐垂下头:“莫非侯爷嫌弃依柔?”
萧安远一时噎住,想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一个不解风月的人,怎么就生出个那么个风流浪荡的儿子呢?
依柔姐姐继续道:“早些时候依柔就已答应入侯府侍奉侯爷,如今正好顺道报恩,还望侯爷成全。”
萧遥似是刚回过神,冲萧安远笑得一脸古怪,低低道:“爹,你真是比我厉害多了!”
萧安远冷冷瞪了他一眼,伸手扶起依柔姐姐:“我在长安还有些事要处理,三日后会折回此处,姑娘不妨再认真想想,不要一时冲动。”不待依柔姐姐回答,他便转身离开。
萧遥的笑容僵住,望向依柔姐姐:“呃,大美人,你……不会是真的要做本世子的娘吧?”又瞄了瞄萧安远离去的身影:“老……老头子还真答应了啊?”
我走到依柔姐姐身边,刚要开口,她却笑了笑,很倦的样子:“先别问,我想静一静。”然后转身,留给我们一个窈窕优雅的背影。
我呆愣许久,才顾得上去关注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风莫醉身边的青泽:“青泽,你没事吧?”
“没事,我在外面没找到风大哥,就折回来了。”他清清冷冷回道,倒不像刚认识那么疏离。
“谙谙呢?”我又问。
冷峻的眉宇动了动:“她也还好,不必担心。”他迟疑了一下,语气怪怪的:“她好像有事瞒着你们,偷偷进了问君楼。”
风莫醉望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也是时候审审这小丫头了,我说傻女人,你身边到底藏了多少不明不白的人?”
这个消息已经不能在我心中激起多大的波澜了,只是瞅见某人看待傻子般的鄙夷眼神,不由忿忿想:最不明不白的就是你,身世不明不白,医术不明不白,连感情也……也不明不白,一边说对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心上人念念不忘,又一边肆意轻薄我,对我……反正真真假假闹不清。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黯然了,一言不发朝一旁走去。不一会儿,萧遥就追了上来:“阿萱,疯子醉有毛病,你千万别生气,快告诉我,挽幽去哪儿了?”
我止步看他,默默从怀里掏出那块蓝玉,交给他。
他接过玉,风流蕴藉的脸上出现愣怔神情:“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淡道:“你想是什么意思呢?”
桃花眼底浮满怅然神色,半晌,他低低道:“她为什么突然要这样?难道是因为赐婚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为什么连半点机会都不肯给呢?”
我木然勾了勾嘴角:“她不肯给你机会?世子这话未免太可笑了,由始至终,都是你不肯给她机会。”顿了顿,偏头抬眼:“你可知,昨日是她双亲的祭日?”
“我给世子讲个故事吧。”缓缓向前行去,几丈之外,菊花开得正盛,瓣蕊相叠,展出绚丽颜色。
夕阳渐下,脉脉斜晖将影子拉得老长,故事在波澜不惊的语调中落幕,我看着远处的云蒸霞蔚,道:“你明不明白那种为了一个遥远得有些虚无的承诺,耗尽年华心血的感觉?”“她说,她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嫁给你。可你不要,她只好死了,重新活过。”
半天,转过头,见他还是一副伤痛欲绝的沉默样,有些不忍,就笑了笑:“不过,你也别就此死心,她对你是有感情的,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随后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他忽然在身后叫道:“阿萱,你说了半天怎么都没说到重点啊?”
我回头,有些纳闷:“什么重点?”
他以扇撑额,十分无奈:“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气结,还以为他在深刻反省呢!没想到……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走掉。
入夜。
我仗着熟悉路径,没有提灯,结果刚走到房门口,就被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才松了口气:“谙谙,是你啊。”
话刚落音,她就扑通跪了下来:“笺笺姐姐。”
我再次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怎么了?快起来!”
她却不肯起,哭着道:“笺笺姐姐,谙谙……谙谙对不起你,谙谙一直在骗你……”
我怔了怔,半晌,缓缓蹲□,替她拭去泪,微微笑道:“看在你主动承认的份上,暂时原谅你,先起来,进屋再说。”
我牵她进屋,坐下倒了杯茶,充分显摆着自己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风范:“说吧,你又是谁派来的?”
谙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是……”
我抿了口茶,有点想笑:“什么好像是?你不会为人家办了这么久的事,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
谙谙憋红了小脸:“是……是问君楼主。”
闻言我什么风范都没了,险险稳住手中的茶杯,愕然不已:“你说什么?”
谙谙抬头瞅了我一眼:“问君楼主,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没开玩笑吧?”我放下茶杯,有些怀疑,“问君楼主费那么多工夫安排你到我身边干什么?”
谙谙道:“他说有时候他不方便现身,让我跟在你身边,随时告诉他你的情况,以免出什么意外。”
我沉吟道:“这么说,他让你跟着我,是为了帮我?”
谙谙急忙点头:“嗯嗯!笺笺姐姐,谙谙虽然骗了你,但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我不由笑了:“既然没害过我,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老老实实道:“可是,姐姐那么信任我,我还欺骗姐姐,无论如何也是不对的,应该认错受罚。”
我说:“要受罚也该是他受罚,是他让你来的。”忽好奇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他怎么会派你过来?”
谙谙道:“他救过谙谙的性命,谙谙是自愿为他做事的。”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男是女,长成什么样啊?”
谙谙听后以十分异样的眼神瞅着我,半天,喃喃道:“他都猜到了……”
我很不自在:“什……什么都猜到了?”
谙谙迟疑道:“他……他说,我说出一切后你肯定不会怪我,而、而且,你肯定会很好奇,他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
我:“……”
谙谙接着道:“他还说,让你四天后去问君楼的三问亭见他。”
“真的?”我很没出息地兴奋道,当年流觞老和我说起这神秘的问君楼主,我想见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谙谙点点头:“他让我单独跟你说这些事,希望你不要轻易告诉外人。”她想了想,补充道:“大哥哥应该例外。”
、花落谁家谁知晓(三)
这一晚睡得不太安稳,有太多的事在脑中搅来搅去,尤其是依柔姐姐,最让人放心不下。就算张勤那个混蛋骗了她,她也不必一气之下非得要跟了萧安远啊!可是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第二天,为了不让风莫醉对谙谙进行什么不适当的逼问,我还是把一切偷偷告诉了他,由此可见,我委实不是个很能守得住秘密的人。
秋阳露了一小会儿就彻底消失不见,头顶天空是带点水雾感觉的氤氲颜色,别苑里唯一的一株木芙蓉开得正盛,团团花朵绒球般挤在叶间。
木芙蓉正对的数丈外,一扇窗敞开着,依柔姐姐斜倚窗前,怔怔出神,不知已这样呆了多久。
她终于看见树下踟蹰的我,展颜笑了笑,我这才敢走过去推门进屋。
“小笺,你到底是长大了,若换在以前,只怕早已过来追问了。”她漾出一个优雅的笑,缓缓起身,拉我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心底不安的感觉愈重。她似是思忖了一下,抬眼看我,蓦地笑得有些自嘲:“你看,秘密守得太久,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还是你先问吧。”
我郑重问她:“依柔姐姐,你真的要随萧侯爷走?”
她风淡云轻地道:“是啊,怎么,难道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侯爷?”
我急道:“不是,可是……可是……”磕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啊?”
她笑道:“靖边侯府门庭显赫,如今难得有机会攀附,我自然不能错过。侯爷虽则年纪稍大些,但尚在盛年,胸襟豪情、相貌气度远胜寻常男子,确是良人之选。何况我都二十六了,再也经不起蹉跎,公子比你大了十岁,当年不也一样娶了你吗?”
我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我要听实话。”
“就知道你这个傻丫头不肯相信,”她一副对我无可奈何的模样,“这么跟你说吧,姐姐太累了,想找个稳妥可靠的人,过安平日子,而侯爷出现得正好。”她忽然转头问我:“你知道侯爷当初为什么会答应王芸收我进侯府吗?”
我一愣,摇摇头。
她起身款款行了两步,缓缓道:“因为我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
我疑惑道:“什么东西?”
她回过头:“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公子同问君楼主设九州台号召天下英豪平边疆战乱的事?”
我点点头:“听过很多遍。”
她的眸中眄出淡淡的光泽:“战事结束后,公子将圣上交予的兵权悉数归还,但是,九州台上另外集结的兵力以及江湖中诸多能人异士却仍受公子调度,而进行调度的令牌和信物,公子交给了我。”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他留下的家业,也都在我这里。所以,后来王芸和杜砚妍三番五次为难我并非全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守着的这个秘密,包括这一次。”温柔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她静静说:“而且这一次还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