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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
岳秋寒除了与任垣偶尔说话以外,无论对任何人都是倨傲而冷漠,张狂的紧。
几日前任垣外出办些药材,不知发生何事很久未归。令狐飖知道每到初一十五,任垣必会与岳秋寒共处一室替他运功压制忘川带来的痛楚,可是今日眼看天色落黑,任垣还未回返,不由得急了起来。
由于断肠草的缘故,自己原本强大的内力被散的所剩无几,切莫说岳秋寒这样的顶尖高手,怕是江湖上三流毛贼也未必能轻易取胜……
眼看皓月当空,任垣依旧没有出现,令狐飖终是座不住推开岳秋寒的门。
“滚出去!”
岳秋寒趴卧在床边,一头柔顺的发被冷汗沾湿贴在额角,唇已然被咬破,在袖上晕出点点红痕。
令狐飖一语不发的走上前去将他揽入怀中,不顾他的推拒硬是握住他几乎将手心掐出血来的冰冷的手掌,十指较握,掌心相抵……
“啊!!”太过强大的痛楚,仿佛从四肢百骸分裂撕扯着岳秋寒的理智,一波一波的痛,几乎让他发狂的想毁灭一切……
依稀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无论他怎样撕咬垂打,那双宽厚温柔的手,使终都没有松开过。依稀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上了自己的颈项,带着浓浓的腥味顺着衣襟淌入怀里……
寒……
寒……
寒……
对不起……
仿佛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温柔和心痛在耳边低低的唤着,说着对不起……
一觉醒来,身上已经换了清爽的衣衫,屋内似乎也未有和昨天有什么变化。令狐飖端了水推门进来,见岳秋寒已经起身,把盆放在一边,“水……”
“出去!”
令狐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高大的身躯轻晃了一下,默不做声的转头出去。
岳秋寒不知道为何看见他那苍白的脸色,心中突的一痛,头也瞬间痛了起来。这种疼痛,每每就是见着令狐飖才会发作,让岳秋寒更加排斥令狐飖的出现。
傍晚时分,任垣终于急匆匆的出现,看见岳秋寒毫发无伤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你没事吧。”
“你指望我会有什么事?”岳秋寒淡淡开口,“怎么今天才回来?”
“苍那边出了事情,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还好你没事。”
“他还好吧。”
“不是很好,回了截云岭我们在细谈。”
“唔……”
任垣转头看了看在窗口喝酒的令狐飖,疾步走上前去扣住他的手。令狐飖想收回手,怎奈不是任垣的对手只好人由他去了。
任垣纳了会脉,回头望了不远处坐在桌边品酩的岳秋寒一眼,这才看向令狐飖,“你找死么?”
令狐飖心下明白他在说何事,只当没有听懂,“还有多久进入中原?”
“明日一早出发,大概三日就可以到了。你不随我们回截云岭么?雩也许有办法替你疗毒,恢复功力。”
“不用了。”
令狐飖起身握了长刀朝楼上走去,刚没走两步,冷冷的开口,“莫要忘了在天山应允我的话!”
三日后,令狐飖一早站在岳秋寒门前许久,终是牵了马转头离去……
任垣站在窗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欲行欲远,摸出怀中赤红木蝴蝶沉默了良久,才低低叹了口气,“孽缘呵……”
尾声
名动江湖的天山剑派少主原本就是逍遥楼吹愁的事情,曾经也是沸沸扬扬在江湖传了好一阵。也有好事之人想要打着讨伐的旗号前去天山剑派,却不想话没出口半个月,就身手异处,暴死他乡。
传说中与吹愁关系暧昧的狂刀,自传闻开始,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中露面,更有传言说,狂刀为吹愁所杀。于是乎,江湖终人人人自危,丝毫不再提及天山剑派与逍遥楼的关系,这样一件轰动一时的消息,也就成了无证可考的传闻隐秘于武林。
…四年后 洛阳近郊…
“爹爹。”一个相貌清秀的孩童握着一张写了字的宣纸,蹦蹦跳跳的跑相坐在竹亭里沉思的男人,“萧会些自己的名字了哦,先生夸我聪明呢。”
男人宠溺的将孩童抱起,接过他手中宣纸打开,“嗯,萧真得很聪明呢,咳咳……”
“爹爹,你身体还没有好么?先生说,爹爹的病只有一名神医可以医治,爹爹为何不去找那位神医呢?”
男人微微一笑,“爹爹盼着萧长大,做神医为爹爹治病啊。”
“嗯!”孩童睁着晶亮的眸子望着男人,“萧一定医好爹爹的病,还要把爹爹的头发变回先生那般黑黑亮亮的……”
男人笑笑没有言语,示意身边仆人带走孩童,微微阖上眼。
转眼四载过去,令狐飖虽武功尽失却依旧凭借一身极佳的商贾之术,在洛阳近郊创下了这栋华美的庄园,并收留了一名相貌与岳秋寒及为相似的孤儿,取名萧。他将生平所学倾囊传授给萧,并告诫他一生不得与逍遥楼为敌。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所有的财富,地位甚至生命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只是这样活着,间接探听点点滴滴关于逍遥楼,关于吹愁的事情……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他便很满足。
眼看秋季就要过去,满山遍野的金黄,身体也益发虚弱起来。萧的夫子是一个隐世高人,有着极佳的文采和医术。他很明白夫子口中的神医指的是谁,可是他不愿,也不想,再次踏上那片那个让他牵挂一生的男子存在的土地……
“咳咳……”
“爹爹……”;萧稚嫩的声音再次想起,隐隐带着哭意。
这个心如镜水的孩子,怕是早已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何种的地步,只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担心。
“萧。”
“嗯?”
“记得以前爹爹要萧答应的话么?”
“记得。”孩子攥紧了袖子低下头,抽噎着开口,“萧答应在爹爹百年之后,将爹爹埋在山庄外的竹屋旁……”
“很好。”令狐飖微微笑着阖上眼,那栋小小的竹屋,却包含了与寒所有最美好的回忆……
“庄主。”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似乎有些顾不得礼节。
令狐飖缓缓睁开眼,“说。”
“们外来了一名讨债的年轻人,说您欠了他东西未还。”
“讨债?”令狐飖起身眼前又是一片晕眩,扶着亭栏好一会才抬起头来,“那人怎么说?”
“他说,您欠了他半升红豆,半升黑豆。”
“荒唐,我怎么不记得有过这种事情。那名年轻人长什么样?”令狐飖突然一阵好笑,这是几时的事情?
“呃,就是他。”管家用手指了指水榭回廊方向,恭谨的回答,“我拦他不住,所以才匆忙向庄主禀告。”
令狐飖微眯了眼望去,回廊那边,笑意盈盈站着一袭熟悉的白影,未束的长发随着舞动的秋叶飘飞在风中。
寒?
当真是他么?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牵挂几载的男子?
那方人儿微微一笑足间轻点已然落到他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仰头覆上他的唇,丝毫不理会四周传来的抽气声,清澈如水的眸子漾着清冷温柔的笑意注视着死死盯着自己的,满是欣喜愕然的双眼……
“终于,找到你……”
“……”
岳秋寒笑着扯了垂落在他肩际的灰色长发,贴近自己的脸,轻轻开口,“令狐飖,你欠我的东西,如何来还?”
东西?半升红豆,半升黑豆么?
茫然的望向那双纯净如初的眸子,满载的,依旧是浓浓的情。突然间恍然大悟……
却原来,我欠他的,
是一生相思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