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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她仰起头,月光下出现一张愤怒的小脸,龇牙咧嘴的喊叫,双眸亮晶晶的。
他不动如山,挑起浓眉,黑眸中闪过诧异。
“喂,你听见没有?”她愤怒的娇叱着,双手插腰,怒瞪着他。“我警告你,本姑娘可是京城钱府的人,你要是识相,就闪远一些,别碍着我的路。不然,要是有个闪失,伤到我一丁点儿,钱府可不会放过你!”
她虚张声势,搬出钱府的名号,期待能吓倒对方。
可惜,这人不买帐,还是杵在前头,动也不动。
哼,想她家里钱财万贯,天下闻名,任何人听见,都是快快跪下磕头,生怕得罪了,哪里还会不知死活的挡在她前头?!这家伙没反应,莫非是见识不足,还是出娘胎时,忘了带双耳朵?
用说的没效果,她决定亮刀子。
“本姑娘要你让路,你是没听见吗?”她握起匕首就往前挥,想要吓退对方。
那人反而逼上前来,行动有如鬼魅,没发出半点声息。他单手一劈,就敲中她的手腕,挥舞到他面前的匕首,瞬间被打掉。
“啊!”
好痛!
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处往上窜,她疼得全身无力,整个人一软,只能跪倒在地上。
该死!她的武功不弱,要撂倒一个大男人,可是轻而易举的.哪里知道,这个家伙只凭一招半式,就摆平了她,这可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啊!
“喂,你”
他又出手了!
黑暗中眸光一闪,那人抬起手,伸出一指,轻点她的肩膀。
强大的内劲猛然传来,贝贝发出惨叫,整个人被震开,像个破娃娃般摔进草丛里,连匕首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王八蛋,竟敢”沈重的力量压上手腕,她呼吸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眯起双眼,努力想看清这家伙的长相。
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背着月光,双脚踩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双黑眸在夜里绽放奇异的光亮。
她认得那双眼睛。
她用尽自制,很努力的转开视线,在心中喝令自个儿,绝不可以再盯着他的裸胸流口水。
“呃,咳、呃,那个,这位蛮子大哥,你知道蛊王吗?”她仰起小脑袋,看着那张严酷的俊脸。
黑眸一闪,薄唇却仍紧抿着。
“我想去见蛊王,但是这会儿迷路了,你认得路吗?”她充满希望的问道。
他没吭声。
“你要是认得的话,就替我带路,如何?我不会亏待你的。”贝贝从怀里摸出两锭亮晃晃的金子,送到他面前。“替我带路,这两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没反应。
黑眸从她期待的小脸,挪到金子上头。
“你不认得金子吗?”贝贝问道,头一次遇上有金银在前,还没半点反应的人。啊,难道苗疆生活刻苦,这男人连金子都没见过?
同情心油然而生,她主动上前,拉开他腰间的猎袋!将金子扔了进去。
“来,这金子你留下,很有用处的。记得收好,别让人瞧见了,会被抢。”她自顾自的说道,还替他把猎袋绑好,免得里头的金子滚出来。
软馥的身子接近时,高大的身躯有片刻僵硬,随即恢复正常。
“你怎么不说话?”她抬起小脑袋,这会儿才发现,他从头到尾沈默着,就这么看着她,连一声都没吭。
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冒出芽苗。
呃,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楣,遇上一个不懂汉语的苗人吧?
“喂!”贝贝又喊了一声。
黑眸望着她,毫无波澜。
“你懂汉语吗?”
他一言不发。
“你、懂、汉、语、吗?”她不死心,声量愈来愈高,惊飞丛林里不知名的鸟儿。
他还是没反应,反倒是高声说话的她,猛地住了口。
“该死,他不懂汉语,我喊得再大声都没用啊!”她喃喃说道,偏着小脑袋,在原地转圈圈,努力思索着,可有法子能跟他沟通。
嗯,用说的不行,那么,改用比划的如何?
她正在考虑,该用何种肢体语言,让身旁的大个儿理解,他已经转过身,自顾自的往黑暗中走去,完全不理会她。
四周黑漆漆的,好不容易有个人作伴,她哪里能放过?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往前奔去,软软的小手,在宽阔的背上摸啊摸,总算摸到他的手臂,嫩如春葱的指,立刻滑入他的大掌里。
“喂,别扔下我啊!”她小声的说这,靠在他身后,坚决不肯被扔下。
男人停下脚步,神色古怪,黑眸从两人交握的手,挪移到她的小脸上。
她尴尬的露出笑容,握得更紧,怕他甩开。
“呃!这儿好黑,你的手,嗯借我握一下”她愈说愈小声,明知他听不懂,却仍努力解释。
在京城里,她不但是富贵人家出身,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可不会随便握男人的手。但是眼前情况特殊,不握着他的手,说不定就会被扔下,她也只能抛开女子的矜持,先赖定他要紧。
再说,他的手好大、好温暖呢!
温暖乾燥的感觉,让她舒服的吁了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火苗。
“好了,这样握着就好了。”她推推他的手,仰头露出无辜的笑容,示意他可以前进。“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无论去哪里都好,只要别把她扔在原地就行了。
男人瞪着她的小脑袋看了一会儿,才又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他没有拨开她的手。
两人很快的走出山林,野草之中,出现了一条崎岖的小径。又走了一会儿,黑暗的树林间,透出一线温暖火光。
“啊,山洞!”贝贝喊了出来,几乎要喜极而泣。
太好了,今晚有地方可以睡觉,起码不用窝在树林里喂蚊子了!
陡峭的山壁下,有着一个山洞。洞内铺着几块兽皮,生了一堆火,灿烂的火光,让洞内看来温暖无比。
男人松开两人交握的手,走入洞内,拿起木柴扔进火堆。
贝贝注意到,兽皮上还放着一柄猎刀,那是先前在客栈时,搁在他手边的。她在火边蹲下,伸出双手烘烤着。
“这山洞是你发现的吗?”她问道,自动自发的窝坐在兽皮上。这个山洞很简陋,不像是住所,倒像是临时的休憩处。
他没说话,只是瞄了她一眼,把更多木柴丢进火里。火焰跳跃,把他黝暗的双眸映照得更加闪亮。
“对喔,我差点忘了,你不懂汉语。”她伸手敲敲自个儿的脑袋!扮了个鬼脸,觉得有些糗。
虽然他不懂汉语,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想跟他说话,就算说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好。唉啊,他会不会以为,汉族女子都像她这么聒噪?
她低头反省了半晌,小脑袋又抬起来,伸出食指,指着自个儿的鼻尖,做起自我介绍。
“就算你不懂汉语,但总得记住我的名字。”她像教导小孩子般,缓慢的翕动红唇,口齿清晰的教导着。“来,跟着我念:贝贝”
他瞧都没瞧她一眼。
太过分了!
她从小娇生惯养,一呼百诺,可不曾被人忽略过,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拒绝服输的固执性子,在此刻抬了头!娇小的身子,再接再厉的爬回他面前。
嫩如春葱的食指,先戳戮他宽阔的裸胸,夺取注意力。
“喂,看看我啊!”她挥挥手,接着攀住他强壮的颈子.硬是往下拉。
黑眸中闪过诧异,没有想到,这娇小的汉族女子,竟如此胆大妄为。
“贝贝!”她还在教着,一字一字的说道。
嫩嫩的唇,跟严酷的俊脸靠得好近,甜甜暖暖的呼吸,吹拂过他的颈项,让黑眸的光芒转为深浓
贝贝一脸期待,挂在他脖子上,美丽的双眸眨啊眨。
怪了,她念得不够清楚吗?怎么他还是像蚌壳一样,紧闭着唇?要不是先前听过他咆哮,她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你还是不会念吗?”她溜了下来!没有发觉,刚好落在他怀里。粉嫩的小手,握起宽厚的大掌,搁在自个儿的小脸旁,碎碎念着。“我的名字是贝贝,是爹爹照着排行取的名字,在我家里头,几位姊姊的名字是金银珠宝……”
他抽回手,迳自离开,选了张最大的兽皮躺下,那双锐利的黑眸,也闭了起来,完全不理她。
唔,看来,这个男人对她的名字没兴趣。
贝贝抓着身下的兽皮,伸长粉颈,小声的发问。
“喂,你要睡了吗?”
没回答。
她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脱下披风充当棉被,把自个儿包得像只蓑衣虫似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接着躺回兽皮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包着棉被,悄悄蠕动过来,凑近他的耳边。
“喂,这儿不会有熊吧?”她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担心呢!
这一次,健硕的男人翻过身去,面对山壁。
得不到反应,贝贝嘟着红唇,嘟囔的窝回兽皮上。
隔着火堆,她瞪大双眸,瞧着那宽阔的背部,不断想起他严酷深刻的五官,以及他的双眼。
那双黑眸里,虽然看不见情绪,却也纯粹得不含邪恶,拥有这双眸子的人,不会是坏人吧?更何况,他还有着一双好温暖的大丰工
她直觉的知道,自己可以信任他。
躺没多久,瞌睡虫还没出现,洞外却传来狼嗥,那声音愈来愈近,在洞口徘徊着。她忍了一会儿,终於按捺不住,抱起披风,又摸到他的身边。
“你听见没有,外头有狼呢!”她小声的说道,伸手戳戳他的背,提出建议。
“呃,那个,有些冷,所以唔,我们靠在一起睡好不好?”她硬着头皮说道,因为害怕,所以愈靠愈近。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实在有些儿不合适,更别提是共挤在一块兽皮上了,要是被京城里那些人知道,肯定又要说闲话。但是她心里怕怕,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再说,要不是他吼走了野狼,她早已经被吞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