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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桂低头冷冷瞟了含山一眼,嘴角一勾笑着往殿外走去。含山看着朱植被一群人拥了出去,急忙上前追去,永嘉和汝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弄到殿内藏书阁的偏僻处。
含山的胳膊被汝阳紧紧抓住,永嘉上前就掌掴了她一巴掌,白净的小脸上瞬间就浮起个手掌印。永嘉从身上掏出一根绣花针来,对含山冷冷道,“我给了你时间,你却丝毫没把我这姐姐放在眼里,你有本事就大叫啊。看你那些侍从们谁敢冲进来救你。”边说边用针往含山身上扎去。含山一张小脸已是吓得惨白,连连挣扎着躲避,还是被刺中几下,吃痛不住就要叫出声来,却又想起上次被父皇杖毙的宫人们,急急捂着嘴忍住,却是疼的眼泪滚滚而下。
偷偷隔着书架看着这边状况的婉儿已是大怒,急切之下就要冲出去,却被允炆一把拉住,急急低声道:“再等等看,且听听含山姑姑会说些什么。”婉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允炆,“她可是你姑姑!”心中已渗出丝丝寒意,这哪里还是初见时那个骄傲天真的朱允炆。这个皇宫,已经改变了所有人,除了自己这个有着后世记忆的灵魂。
允炆有些胆怯的偷眼看了看婉儿,却没有等来预料中的怒气,只见婉儿面色平和,静静的盯着允炆的眼睛半饷,方才慢慢的将允炆抓着自己的手掰开,转身往外走去。允炆手中一松,只觉一丝恐惧涌上心头,婉婉生气了,她很生气,或许再也不会理我了,也不会再对我像以往那般。允炆急忙转身,也顾不得其他,忙追了出去。
永嘉边用针刺向含山,口中便狠狠道,“臭丫头,回去后就照我说的做,否则下次就不会是这么细的针了。”含山已是疼痛难忍,脑中闪过丝念头,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何不如就依了她吧,以后也少受折磨。
她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传来道清脆的声音,此时听来却如天籁一般:“几位姑姑,你们是在做游戏吗?婉儿也要玩!”永嘉大惊,忙屈指将手上的针藏了起来。婉儿粉嫩小脸上双眸圆睁,好奇的打量着几人,过了半饷方拊掌笑道,“姑姑们可要带婉儿玩哟。”朱允炆也从婉儿身后闪了出来,“姑姑们也把我带上吧。”
永嘉面色复杂的看着两人,却只以为被两人凑巧撞上,讪讪的干笑道,“我们还得回储秀宫呢,下次再带你俩一起玩。”说着用眼神警告了含山一番,方才带着汝阳扬长而去。
待两人离开后,婉儿上前拉住含山,上上下下的打量,急急问道:“含山姑姑,可是被刺得很痛,伤口都在哪里?”含山感激的看了婉儿和允炆一眼,头缩了缩,有些害羞道,“针很细,刺下去时很疼,刺完了却是没事儿。”婉儿见含山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暗叹:都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这样的含山,哪里有天之骄女的气势。
婉儿仔细想了想,拉着含山往外走去,“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还跟韩妃娘娘念叨呢,很久没见过你了,今日跟我一起去坤宁宫给娘娘请安吧。”含山一惊,手就想往回缩,婉儿却是不放,认真看着含山低声道,“姑姑要想以后过清净日子,最终还是得靠皇后娘娘。”含山身子一僵,站在那里没有动,似在思考,婉儿静静侯立一旁,也不催促。过了片刻,含山方才点了点头。
从头到尾,婉儿就没再看允炆一眼,只和含山说话,允炆连插上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允炆心中焦虑,又顾及含山在场,只得跺了跺脚,紧紧跟在婉儿身边,却是寸步不离。含山诧异的看了看允炆,见其小脸绷得紧紧的,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眼睛却紧紧的粘在婉儿身上。这两人闹起别扭来还真是与众不同,含山暗想。
马皇后正在坤宁宫暖阁中与张嬷嬷闲话,却听宫人来报,允炆和婉儿下学回来了,却道含山公主也跟着来了。皇后正觉诧异时,就见几人前来请安。
皇后打量了含山一番,指着她笑着对张嬷嬷道,“几日不见,含山的身量似乎又高了些,看看身上的宫装,似乎又短了些,你明天去跟尚服局林尚服说说,皇子皇女们身子长得快,新衣更置的周期还得再短些。”张嬷嬷笑着应下。
允炆想起那匣子之事,就要开口给皇后说,却被婉儿抢先笑着道,“姑祖母,含山姑姑说了很多次要来给您请安呢,今日父亲正好下学早,就跟了我们一起过来。”允炆诧异的看了婉儿一眼,见她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抿了抿嘴却是没再说话。
婉儿本是想原原本本给皇后讲明,今日见允炆那般反应,却又改了主意。即使韩妃和郭惠妃之间有什么瓜葛,又与含山何干。宫里的人包括自己这个姑祖母都是一般模样,关键时候别说利用含山了,就连她的命或许都能舍去。婉儿只觉这宫中之人个个俱是棋子,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遂打定主意帮着含山隐瞒了下来。
从那天后,婉儿对允炆心生芥蒂,总是冷冷淡淡的,问她问题也会回答,说话时也是面带微笑,可与对着太监宫人的微笑并无二般。与以前的迁怒不同,婉儿是真真正正对允炆生气了。
允炆惶恐万分,委屈中又带着几分气恼,婉儿居然为了含山对他生气。他缠着婉儿问为何还在生气,婉儿却总是微笑道,“我哪有生气?含山姑姑当然没你允炆重要啦,你是嫡皇孙,谁敢生你气呢?”语气中带着丝淡淡的讽意。朱允炆气得几近发狂,却拿婉儿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缠的婉儿更紧,整日跟进根出,如牛皮膏药般。
宫中之事暂时不提,话说自婉儿进宫后,宋氏却不像以往般能经常见到她,自是极为思念,经常看着与婉儿长得酷似的兜兜暗暗落泪。这日,宋氏又看着兜兜发神,却被马全瞧见,略略一想,便知缘由。
马全上前揽住宋氏肩膀道,“可是担忧女儿?”宋氏眨了眨眼睛,眼角已是有些湿润,瞥了一眼丈夫冷哼道,“你倒是可好,日日都可在宫中见到婉儿,可怜我只能日思夜想,担心她在宫中的日子。不知是否长高了?人是不是瘦了?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马全见妻子黯然神伤,心里也有些难过,连声劝慰道,“娘子,我向你发誓,婉儿在宫中吃得好睡得好,比在宫外长得还好!有皇后照顾她,也没人敢欺负她。姑母还说下次召见内外命妇时,你也进宫,就可见到女儿了。”
宋氏知马全向来不打诳语,如此之说必是实话,方才放下心来,却仍是有些闷闷不乐。马全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院子,隐隐可见南京城郊外的群山,不由心中一动。他对宋氏笑道,“你如果不放心婉儿,可以去那京郊的灵谷寺上柱香,据说那里的菩萨极其灵验,也顺便散散心。”宋氏听罢,却是心中一动。
宋氏挑了个日子,带着兜兜,跟了几个丫鬟仆从,坐着马车去向那灵谷寺。到得山脚,下了车沿着山路上山,沿途之间,只见灵谷寺被郁郁葱葱的山林怀抱,虽不似深秋枫叶红遍时那般打眼,却也别有一份景致。香客较那秋季少了许多,稀稀拉拉寥寥无几,衬得寺庙更加幽静,倒是颇有几分深山古刹的禅意。宋氏听着远远的梵音,心情不由舒畅了几分。
兜兜已是三岁多年纪,平日很少出门,今日难得出来,自是极为兴奋,从乳娘怀中挣扎出来,非要自己往山上爬。宋氏见他欢实,却也高兴,母子俩一路斗嘴打打闹闹。正说话间,远远的只见对面两名妙龄女子迎面走了过来,均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身着纻丝袄裙,身姿曼妙,袅袅婷婷,各自身后跟了个小丫鬟。
宋氏看着两人身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却是有些怅然若失,还是年轻好啊,转眼见到一旁蹦蹦跳跳的兜兜,一阵释然,却又觉得有家人陪在身边一起老去也是不错。
正胡思乱想间,变故却生,只见从那俩女子身后窜出几名男子,想是已尾随多时。几人嘻嘻哈哈笑着,将两个小娘子围住,趁两人不留神,伸手将两人的面纱掀开,却是看傻了眼。
宋氏也是一愣,只见那两名女子模样有几分相仿,俱生得楚腰卫鬓,皓齿明眸,肤如凝脂,面如白玉。而面容年少的那个更是生得绝色,此时面色惊惶,双眸顾盼,更是让人心生爱怜。就连宋氏这么个妇人也是看呆了,心中暗叹,真真是红颜祸水。
那几个浪荡子呆愣了片刻,却是狂喜,不由大叫,“今日咱们几个真是运气好,遇到这等上等货色。”说完几人就上前拉住两人,开始动手动脚,摸腰的摸腰,袭胸的袭胸,口中还连声发出淫词秽语,不堪入耳。两名小丫鬟已是吓得傻住,待要上前,见几人凶恶却是不敢。
两名女子羞得满面通红,拼命用手抵挡,却是力有不逮,顷刻间已是衣衫凌乱,狼狈之极。年长的那个挡在前面,却是眼尖,远远见到宋氏等人,连声高呼救命。宋氏心中愤怒,哪里还看的下去,对跟在身边的两名男仆急急道,“你们还不快上去帮帮她们。”“夫人。。。。。。”
马家仆从原就是勋贵官宦家中奴仆,主家犯事沦为官奴,又被洪武帝赏赐给马全,自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眼见那几人身着绫罗深衣,头戴幅巾,却不是平民百姓,就有几分迟疑,嗫嚅劝道,“夫人,京城多权贵,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氏出身,素日看着贤淑温婉,却是柔中带刚,有些烈性。她眼看着两名女子就要受辱,心中焦急,冷冷的扫了俩仆从一眼,“你们还是我马家的仆从吗?连我的话也不肯听了,那马家留你们何用?”两人心中一凛,见宋氏神色坚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忙上前与那几个浪荡公子理论。
那几人正逗弄的兴起,就要拉着两名女子入林子里行那不轨之事,却被人打断,不由勃然大怒。看了看宋氏等人,口中立即大呼小叫道,“哪里来的妇人,敢管爷爷们的闲事?”
宋氏嫌恶的看了看几人,却是连话也不愿意与他们多说,抱着兜兜背过身子,对身边的从人吩咐道,“还不将这几个浑人赶走,让人看着心生厌恶。”那几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