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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半还是想亲自看看马家的情况,毕竟是后族。如此看来,自己可得慎而又慎,来不得一点马虎。
马全转念又思及那李淑妃之事,只觉宫中已是一滩浑水,看不清端倪。想着小小的婉儿离家独自居于深宫,又身处这么一个豺狼虎豹之地,与父母咫尺天涯,心中就是酸痛难忍,脸色就有些难看,几近失态,引得旁立的小太监们频频打量。马全忙按捺住心思,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开始将这两年发生的各种事情,各方消息掰了又掰的分析,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过。
只听此时,宫人们急速的脚步声在前殿响起,彼此之间也开始压着嗓子说话,马全坐直,向孙宇望去,孙宇点了下头,“六爷,圣上回乾清宫了。”马全颌首,手轻轻拂了下袖衫,正了正四方平定巾,跟着引路的太监和孙宇阔步缓慢的向暖阁前殿走去。
几人过了一个夹道,再穿过一道木围墙,过了抱厦,这时始见东墙有一小门通中室,门口守着几名宫人和太监,门外的道两边还候着一些官员,一色儿的青袍,屏声敛息,马全知这些都是等候圣上召见的中下级官吏。
马全一行人过来,引起大家的注目,一道道偷偷打量的目光射在马全身上,刺得他有些透不过气儿来,背却更直了直,目不斜视跟着孙宇继续前行。走到暖阁中室门口,孙宇向门口的太监轻声交代了两句,太监掀了帘进去,马全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皇上,宿州马氏族长国子监生员马全求见。”“宣……。”
马全袖手,躬身迈步进去,见北面一明黄宝座,急忙对着稽首四拜,复叩首一拜,“生员马全叩见吾皇万岁。”马全听到一声叫起,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随即起身,站住,方敢缓缓的抬起头,只看见一道格外清亮锐利的眼神。马全不动声色的低了头,避开直视。
洪武帝打量了一番马全,见其玉身颀长,温文俊雅,态度虽是恭谨,却是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从容之气,心中不禁叫好,好一个翩翩马家男儿,果然有几分皇后的气度。面上却是不显,淡淡道:
“马进周,你可知道,自洪武三年开始,朕就打算封赏你们宿州马氏,皇后贤德,屡次推却。朕却深知,皇后并不是不顾亲情,只是担心外戚势大干政……”,洪武帝顿了半响,眼神投在马全身上。
这般单刀直入,马全心一紧,站得更直了,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却依然神态从容,镇定如常。
此时只听洪武帝继续说道,“皇后与朕从贫贱中携手走过,朕知她甚深,她就是太过贤德,过于谨慎了,你们宿州马氏,为朕出了这么一位皇后,是大明大大的功臣。况且,洪武十三年,你们马家可是为朕立下不小的功勋。”话到后来,已是有些意味深长。
马全忙俯首满脸惶恐道,“那是马家尽人臣之道,臣不敢邀功,臣……”话音还未落,只听洪武帝打断他道,“进周,你也不用太过谦虚,如今天下百废待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以此三番五次劝说皇后,皇后才肯应下,不过也只肯让你一人入仕。”却也不再提那洪武十三年胡惟庸一案发生之事。
果然是忌讳,马全暗忖,却被洪武帝下面说的话吓了一跳。“朕……就封你为二等奉天靖难推诚魏其侯吧。”魏其侯(2),马全大震,心中苦笑不已,果然如此,终是来了,忙打起精神想起对策。
转念间,马全已是撩袍俯身跪地,连连叩首:“马全惶恐,不敢领旨。圣上起兵于微末之中,宿州马氏未立方寸之功,一方文人,既不能行兵遣将以助兵事,亦无豪富之财集粮买马,实难担下功勋虚名,惟恐贻笑四方;皇后少年丧父,马氏一族也未尽抚养之责,虽乃时局所限,但于娘娘年少孤苦实难辞其咎。圣上,圣上,作为宿州马氏一族之长,马全实在受之有愧,请收回成命啊,圣上……”说到后来,马全声音已开始发抖,涕泣满面。
“哦……”洪武帝声音略提,似有些明快,“哈哈哈,你们马家啊,个个都是如此自谦,皇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朕不想太过勉强,那就封你一个三等永安伯如何。”
永安?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马全哪里敢应,连连顿首,“皇上,万万不可,非军功无以封爵,为外戚封爵,此等先例,万不能由臣这里而开,即使是姑母,也不会应允的。”未等洪武帝插话,马全忙忙道,“臣苦读圣贤之书,为的是有朝一日有机会能成为天子门生。明年即是恩科,臣愿意一试,为马家夺个功名,以不负耕读传家之名。”
天子门生?洪武帝初听似是有些意外,细细一想却是有些欢喜,对马全多了几分欣赏,开怀大笑道,“果是有皇后的那分骨气,也罢也罢,朕就等着与你在殿试时相会。”马全连连点头应下,心中仍是惶恐不安,但最重的那块石头已经落地,借起身之际暗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这最危险艰巨的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洪武帝心情似乎非常愉悦,赐马全坐下后又闲话了一些家常,“今日见了你那女儿,年纪虽小,却极为聪慧伶俐,甚得朕心。”马全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起身回道:“回皇上,那也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当。”
洪武帝想了想自己的孙子朱允炆,却是拂了拂手,“不用太过谦逊,朕已见过皇孙朱允炆,你教导的非常好,诗书满腹,却又通达不迂腐,比宫中的夫子们强。你和蓝家那小子,一文一武,朕心甚慰,以后你们还得多多费心。”
他和蓝云还要继续教吗?马全心中有些疑惑,却是没敢多问。洪武帝也没再提,转了话题,随意问了马全一些科考文章之事,终是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1)奴婢,1。旧时指丧失自由、为主人无偿服劳役的人。其来源有罪人、俘虏及其家属,亦有从贫民家购得者。通常男称奴,女称婢。后亦用为男女仆人的泛称。2。 宦官对帝、后的自称。如《明会要?民政三》:'洪武'二十四,定:役使奴婢,公侯家不过八人。
所谓奴才,清朝用的最多,清代宦官及清代近臣皇帝自称奴才, 清代旗籍家庭的奴仆对主人亦自称奴才。清朝皇帝对旗籍官吏有时亦以奴才称之。
在明代时,宦官与宫女都自称奴婢,听着有些奇怪,却是事实。
(2)魏其侯,就是鼎鼎大名的窦婴,汉文帝皇后窦氏堂兄之子,以军功封魏其侯。窦婴相对于窦太后,其实就和马全与马皇后的关系一模一样。窦婴的下场并不太好,最后被武帝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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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进周直言劝谏
洪武十七年初夏,大明帝国的马皇后一反常态,从鸡鸣山皇家别宫大张旗鼓的回了紫禁城。此时正值六月,就要进入酷暑,这样的反其道而行之,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头脑,而随之而来的一道诏令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却又恍如大悟。
洪武帝下诏,授凤阳宿州马氏族长,洪武六年的举人马全为左春坊右赞善,令其专职负责十岁以下皇子皇女及皇孙的开蒙,一时之间天下哗然。左春坊右赞善不过正六品,在权贵云集的京师并不算什么,但很多人都从中品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是那掌管皇后、太子东宫事务的机构,历任官员皆是兼任,如今出了个本是无官无品却又专职教授皇子皇女皇孙的马全,却是异数,这是其一。而提及左春坊右赞善一职,不得不让人想起曾经显赫一时已经告老的一代帝师李希颜(1),这是其二。而马全的身份,马皇后的堂侄,却是让人侧目,这是其三。
“听说没?那马进周突然之间冒了出来,却是有几分奇怪。”
“确实很是蹊跷,皇上在他无官无品时骤然起用,岂不是开幸进之先例?”
“听说马进周到了国子监后,就为东宫皇孙殿下授课呢?”
“如此说来,这难道是马氏后族崛起的先兆?”
“皇后一向贤明,此次何以如此……”
“历朝历代外戚之乱,皇上还没汲取教训?不行,老夫要召集同僚联名上折,规劝皇上!”
“这位大人且慢!据下官所知,马氏一族在十三年胡相一案时曾险些被灭族,最后还是这马进周单骑闯信国公兵营,立下大功。功劳在先,已是因其身份隐隐被压制,怎能说是幸进?”
“嘘……这话可说不得,说不得啊。”
……
正当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时,乾清宫里却流传出一则消息,据说洪武帝先后欲封赏马全侯伯爵位,却被马全一一力辞。乾清宫历来宫禁严格,没有皇上的授意,谁人敢将这样的事情胡乱流传,这样的话也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而随后的事却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马皇后亲自前往乾清宫,跪求洪武帝以史为鉴,将大明外戚,除死后追谥外永不封爵列为大明皇室的祖训,永绝外戚之患。洪武帝大喜,欣然应诺,并多次当着朝臣之面感叹道,“吾家梓童,贤德堪比长孙皇后。朕何其幸也!”
这样的消息如一磅巨石,震惊朝野,没过几日,已是风向逆转。朝中文官尽皆上书大赞皇后贤德,传至民间,竟有一众大儒名士为马皇后著书立传,咏诗作词。不过数日,一代贤后之名已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举世称颂,而马家也被誉为大明外戚之表率。
一时之间,马家风头无二,而在如此盛名之下,马家却依旧低调行事。洪武帝又下旨,封马全元配正室宋氏为六品安人,丈夫还没走马上任,妻子就已有了诰命,这却是极为难得的。不过马家已有那等盛名在前,这样的小事却是再也没有引起任何非议之声。
这日正是休沐日,南京城的集市比往日都早开了一个多时辰,像中正街这样繁华的街坊更是如此。卯时二刻街上就已有了些灯火,伴着零星的人们洗漱,起居的声音,个别地方已有人开始吆喝着卖早点,还有些小贩开始叮呤当啷的走街串巷。
中正街偏巷的蓝云的外宅,如今已成了柳宅,离这样的闹市也就隔着几条巷子。因头一天白日里午觉过长,晚上走了困劲儿,柳玉香直到四更方才迷迷糊糊入睡。睡不一会儿,周遭喧嚣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