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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招呼宫人为众妃送上热水湿巾,又递上羹汤压惊,过了半盏茶功夫,殿内的哭声方才渐渐消失。待众妃稳定住情绪,惠妃方才让永嘉将那封信笺交给她们一一传阅,几人飞速扫过信笺,却是大惊失色,纷纷看向杨妃。
杨妃嘴唇微张,惊慌失措的看向众人,连连摆手道:“各位姐姐妹妹,燕王狼子贼心,此事与我无关,与宁王更无关系。”原来在那封代王写于母亲惠妃的信笺中,极尽煽动之能事,历数了当今建文皇帝的几大罪状,并让惠妃劝说杨妃写信于宁王,让其带着朵颜三卫,投靠燕王朱棣,共谋大事。
“燕王这等弑君杀父之徒,要是让他登上皇位,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哼,不光我们没有活路,就是诸位王爷也不会有好下场!”
“若是他成了事,先帝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决不能让他成事!”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一通,纷纷看向惠妃,惠妃这几日忽而想到先帝,忽而想到代王,忽而又想到蜀王、永嘉和其他一子一女,只觉心绪纷乱,备受煎熬。她知道下面的话一出,就将葬送代王。她张了张口,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好痛苦的闭上眼睛,向永嘉挥了挥手。
永嘉暗叹了口气,已是沉声向众妃道:“诸位母妃,请各位亲自写信,将父皇的死因原原本本向戍边的诸位王爷告知。请母妃们劝告在外的哥哥和弟弟们,就连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敢鸩杀……”永嘉顿了顿,咬牙切齿道:“这样的人,毒之甚于虎,焉敢信之?焉敢与之?”
三更时分,夜色已深,因是阴天,星月皆无,整个天地深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坤宁宫如神兽般静静的卧在紫禁城的北部。皇后的寝殿厢房中,婉儿斜倚在允炆身上,两人紧紧相依,十指相扣,半点睡意也无。
急促的脚步声如鼓点般在沉寂的宫殿响起,张嬷嬷与孙宇推门而入,两人满脸皆是难以抑制的喜色。张嬷嬷看了看沉静的帝后二人,露出丝笑意,就连额间的皱纹都似浅了不少,她笑道:“皇上,娘娘,永嘉公主来报,几位太皇太妃已各自写下了信笺。”孙宇笑道:“信笺已连夜急件送至各藩地。”
允炆和婉儿胡相对视一眼,唇角一扬,一抹微笑从彼此的眼底绽开。
作者有话要说:
、逢故旧勘破交结
一马平川的克什克腾草原上此时早已寻不见一丝绿色,蔚蓝清澈的天空下,雪原莽莽,一束束阳光照射在白雪上,灿烂的有些刺眼,让人无法直视。夺目的阳光却是毫无暖意,一阵大风吹过,将湿冷的空气与细密的雪粒齐齐卷起,铺天盖地的扑在驰骋的飞骑上,马背上的男子冻得一激灵,立时放慢了速度。
耿璿拽住缰绳,拍了拍身上的残雪,用手搭了个凉棚,眯着眼打探着前方,只见大宁城郭的轮廓在雪原中已是若隐若现。耿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海獭皮制的窄袖长袍,却与周边蒙古牧民一般无二,方才长松了口气。他轻踢了下马背,溜达着缓缓向大宁行去。
耿璿此番是故地重游,他牵着马走在大宁的主街上四处张望,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想起曾与婉儿并肩走在这里,不免触景生情,他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丝黯然。耿璿暗暗握了握拳头,强迫自己打住思绪,继续打量着大宁城。只见几年间,大宁城中又修建了不少街道,阡陌纵横,颇见规模,街道两旁也增添了不少酒楼客栈,饭馆茶肆。短短几年功夫,大宁已是从边关卫所变成了大明边陲最为繁华与强大的军事巨镇。
在大明对蒙元残余的压倒性胜利后,随着蒙古部落的归顺与边陲贸易的发展,蒙汉百姓间的关系倒是改善了不少,蒙古人在大宁的大街小巷已随处可见,耿璿的一身蒙古装束混迹其中,却是毫不扎眼。他轻车熟路的操着口蒙古口音的汉话,边走边问,不多会儿就找到了城中的一处歇脚茶肆。在这个充斥着武夫与蒙古人地方,这个茶肆却有个别致的汉名“清茗居”。
耿璿进了清茗居,环顾四周打量了番茶肆的环境,直到看见茶肆屋檐上挂着的鱼形灯笼,方才上前对那跑堂的小二温声道:“我是从南边来的,是你们掌柜的旧故,姓祝。还请小哥去通报,他自是明白。”许是早已得到知会,那小二似乎并不诧异,他抬眼将耿璿细细一扫,见到他一身蒙古装束,却是微微愣了愣,并未多问就进了后堂。
半盏茶后,后堂走出一中年男子,细白面皮,说话柔声细气,一身南人打扮,此人正是清茗居的掌柜。掌柜抬眼功夫,已是不动声色的将耿璿上下打量了一番,片刻后他斟酌着话语道:“客人远道而来,只可惜本茶肆不卖鱼。”耿璿抿唇微微一笑:“我要寻的鱼,你们这里定是有的,我要寻的是飞鱼。”
掌柜本是紧绷的身体微松,脸色已是和缓下来,他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将耿璿往后院中让。两人就这般进了后院,直到四下无人,耿璿方从怀中掏出个木牌递给了掌柜。掌柜细细一看,只见那木牌正面雕有飞鱼,反面刻有锦衣同知耿五字,眼中闪过丝喜色,他上前两步,对着耿璿作了个揖,恭谨道:“属下不知,耿同知竟是亲自前来。”
耿璿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此事太过重大,我几年前也曾来过大宁,对此地还算熟悉,就主动跑一趟了。你们这两年可是辛苦了!”两人寒暄了几句后,耿璿又给掌柜介绍了一番朝中的局势:“朝中的情况就是这样,北平早已磨刀霍霍,战争将会一触即发。如今看来,宁王尚处于观望状态,我们分析来分析去,认为北平会绕过宁王直接与朵颜三卫勾结。”
掌柜眼中闪过丝诧异,他低头沉思片刻,方才道:“自我们来到大宁后,对朵颜三卫的监视一刻也不敢放松。泰宁卫指挥同知塔宾帖木儿,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朵颜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身边都有我们的人。这三人此段时间倒是聚过两次,但……”
掌柜话音一顿,抬起头来,满脸肯定的看了看耿璿:“同知大人,属下虽是不才,可这一点绝对敢保证,这三位首领绝对从未与北平方面有过联系。您要知道,别说北平来人了,他们来往的所有汉人,就连不起眼的阿猫阿狗我们都一一查过。这两月三人更是从未见过外人。”
见对方如此肯定,耿璿对众人在京师的猜测和判断产生了些许怀疑,他眉头紧蹙沉吟良久,只是只觉有些不对劲,他有些犹疑的问道:“三卫如此多百姓,一应供给大都要倚靠南边,两月时间里,怎会连商人都没接触过,你不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吗?”掌柜笑着摇了摇头道:“同知大人有所不知,这两月正逢正旦春节,来大宁的南边商贾们或是回乡,或是惧怕严寒天气,一般在腊月前就都退回了关内。每年皆是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耿璿此时方觉自己想左了,自失的笑了笑。两人接下来又商量了半天,却是讨论不出个究竟。耿璿站起身来道:“那就先这样吧,我今晚先去求见宁王,将杨妃写于他的信亲手交予他,没准从宁王那里,还能发觉一些线索。”
两人走出后堂,耿璿与掌柜说话间,却只觉身侧方向若有若无的投来一道目光。耿璿与掌柜对视一眼,却是面色自若,两人继续有说有笑的向外走去。走着走着,耿璿突然向侧面一个转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窥视之人的胳膊,仔细一瞧却是大吃一惊。
那偷偷打量他的人,只是一个十来岁的蒙古小姑娘,头发编成小辫十数,披于前后左右,身穿貂鼠皮衣衫,缘以貂毛,脚蹬皮靴,看那穿着却是出身富贵人家。小姑娘性子似乎有些腼腆,此时已唬的满脸惊惶,许是胳膊被捏的生疼,她有些委屈的瞪着耿璿,两只大眼已开始泛着泪光。
耿璿一阵愕然,急忙松了手连声赔礼。小姑娘见其态度温和,容色稍缓,她看了看耿璿身后,踌躇了片刻,还是张开嘴吐出一口生硬的汉话:“我在庆州见过你,那位美丽的汉人姐姐呢?”耿璿有些诧异的指着自己,犹疑道:“你……你见过我?”一面说着一面满脑子搜索着记忆。
小姑娘眼珠微转,狡黠的笑道:“当然,在庆州你的营帐里,你和那位汉人姐姐……”汉人姐姐,难道是婉儿?耿璿想到庆州兵营中那近乎荒唐的一幕,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目瞪口呆的指着小姑娘,结结巴巴道:“你是小满?那晚……那晚是你将我打晕的,你救了婉儿?”
小姑娘见他已想起,哈哈爽朗的大笑了两声,凑到他跟前挤眉弄眼道:“那位姐姐可是还好?”面对似乎全知全晓的小姑娘,耿璿更加窘迫,连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搁,他面色绯红,避开小姑娘的眼神道:“她还好,已经嫁人了。”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只听人唤道:“小满……”。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蒙古妇人,身材修长健美,面容俊俏,肤色却是微黑,她衣着华美,身后还跟了几个高壮的蒙古侍从。小姑娘见到来人,眉开眼笑的边唤着阿可赤(蒙语姐姐),边向那女子扑了过去,指着耿璿叽叽喳喳的用蒙语说着什么。
在锦衣卫刑侦当差,记人辨人是一项基本技能,耿璿在见到那妇人的瞬间已觉有些眼熟。耿璿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也不避嫌,肆无忌惮的盯着那妇人上下打量。就在他打量那妇人的同时,小姑娘不知跟那妇人说了什么,那妇人倏地脸色大变,偷眼看了看耿璿,却是正好撞上耿璿打量自己的目光。
那妇人唬的连忙挪开眼睛,脸色更加难看,她轻声用蒙语说了几句,低着头慌里慌张的拉着小姑娘就向茶肆外走去,却是再也不肯多看耿璿一眼。耿璿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妇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丝恍悟,已知为何那妇人恁般面熟。
掌柜狐疑的看了看那妇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问道:“同知大人,这妇人是兀良哈部(朵颜卫)脱鲁忽察尔一个不太受宠的小妾,可是有何不妥?”耿璿大惊,猛地转过头,盯着掌柜疾声问道:“你说什么?可是确定?”
掌柜见耿璿脸色,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