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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大号犬科动物。
婉儿有些哑然失笑,伸出手接过那那束梅花。再是刚强的女子,也少有不爱花的。婉儿看着那生机盎然的腊梅,只觉整个人都被那素淡的梅香如丝如缕缠绕着,心底升起股沁人心脾的愉悦,她眉眼一弯,清浅的笑容溢开,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朱允炆憨憨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天下至美之物事莫过于此,竟是有些嫉妒那占据了婉儿满心满眼的花朵。他清了清嗓子,用不知从哪寻来的高脚酒壶将那腊梅插上,放在了桌子上。允炆挨着床边坐下,抱着婉儿已是不肯放手,口中喃喃道:“婉婉,此行最大之慰藉,就是有你在身边!”一面说一面凑过来想吻她。
婉儿脸色微绯,轻轻用手挡住了他的唇,有些羞赧道:“我满身是汗,脏死了。”朱允炆却是不管不顾,掰开她的手,死皮赖脸的凑到她脸旁,连吻偷香,口中却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婉婉就算流汗也是粉香汗湿瑶琴轸。”
不知又是从哪学来的淫词艳语,婉儿满头黑线,暗暗翻了个白眼,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得给他找点事情做,她推了推将自己搂的紧紧的犬科动物,柔声道:“允炆,我想吃东西,还想沐浴。”
这个村庄真是得天独厚,可谓是吸尽天地之灵气,婉儿每日都到僻静的温泉中泡澡,不过几天功夫,伤风已痊愈,精神也是大好。他们带来的侍卫大多都已出谷去四散打探消息了,谷中只余下几人保护皇太孙与婉儿,闲暇时间还帮着村里的人家修补房屋,篱笆,过得几日,与这些村民已是相处极为融洽。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蒋瓛等人还未回到谷中,允炆对着婉儿时面上虽还带着微笑,却已是有几分勉强。婉儿为了转移他的心思,成日拽着他在山谷中闲逛,已是将整座山谷逛了个遍。这山中除了温泉,就是角落里的大片梅林最为招人,远远望去,一片鹅黄风中摇曳,让人不由心生欢喜。
婉儿指着眼前的梅林,对允炆笑道:“这里与五柳先生的桃花源相比也不遑多让,可称得上是世外梅源。”朱允炆朝那梅林看去,只觉梅香浓郁,隔得老远已是扑鼻而来,不由笑道:“你这么说倒是极像。桃花源中人是避那秦时的战乱,这里的村民却也是为了躲避蒙古人的铁蹄。”
婉儿想起村中老人讲述他们先人的故事时,俱是泪水涟涟,不由有些感慨:“这江山每每易主,烽火狼烟四起,受苦倒霉的却总是这些普通百姓。”婉儿想起外面的局势,身子突然有些发冷,她低声问道:“允炆,此次万一,万一皇上也控制不了局势,大明天下岂不是又要兴起战事?”
朱允炆身子微震,他沉默片刻,方才苦笑道:“婉婉,你担忧的不无道理,只是权力争斗,原本就是你死我活。天下万民是我的责任,我身后的文武大臣,勋贵士族也是我的责任。你可知若我败了,有多少人要抄家灭族吗?”
婉儿心中一紧,双手抱臂,已是有些瑟瑟发抖,允炆此说绝不是虚言,她虽是个历史白痴,却也知晓那个被屠戮了十族的方孝孺,而这正是燕王朱棣所为,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倒是与他那阴狠毒辣的性子极为符合。允炆上前搂住婉儿的身子,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
允炆继续道:“从我自请到军中之时起,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夺储之争不可避免,那我只能竭尽所能,让这场萧墙之乱不变成一场战争,不让更多的黎民百姓卷进来。这次父亲被二叔三叔联手害死,皇祖父的逡巡徘徊和纵容让我极为心寒。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种纵容不但会使大明分崩离析,朱家社稷岌岌可危,更会连累天下苍生。”
说到这里,朱允炆眼中闪过丝亮色,他志得意满的笑道:“其实这就是一场豪赌,博的是皇祖父的心意,博的也是他对这个天下的控制力。你放心,我那几个叔叔身边虽是能人辈出,他们却绝不是我皇祖父的对手。你别忘了,现在掌军的这些将军们,可都是跟皇祖父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
婉儿瞪大眼睛,想起历史上那因杀功臣而赫赫有名的朱元璋,不由有些担忧:“允炆,皇上是个护短的人,如果他更看重自己的儿子呢,若是他非要将军队交给燕王他们呢?”允炆唇角一勾,露出丝若隐若现的讽意:“皇祖父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当儿子们危害着他的皇位与朱明江山时,你觉得他还会护短吗?”
婉儿此时方才完全明白允炆的用意,这对祖孙多年朝夕相处,可谓是天下最亲近之人,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却又要彼此提防算计。婉儿只觉允炆的身子有些僵硬,忙抬头向他看去,却捕捉到他眼底的黯然与孤寂,已是明白他内心的纠结。
朱允炆此生最大的敌人,也是他的亲人,不但时刻要斗智斗勇,甚至还须以命相搏,父子兄弟,血缘亲情,统统埋葬在了这君君臣臣之下。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婉儿心底如在荆棘丛中翻滚般,扎心的疼,她双手环住允炆的脖子,柔声道:“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无论是漠北还是京城,无论是紫禁城还是这样的世外梅源,无论是生路还是黄泉路,我都陪着你。”
朱允炆心底本已是百炼刚,如今俱化为了绕指柔,他眼角有些潮意,只觉心间有股热泉往上攀爬,几乎已是呼之欲出。他近乎虔诚的用唇轻吻着婉儿的额头,口中喃喃道:“婉婉,我从未这般感激过皇祖母,是她将你带到我身边。”两人紧紧相拥,只觉就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住一辈子,人生亦是圆满了。
两人牵着手回到村里,蒋瓛远远的迎了上来,却是满脸喜色:“殿下,邢台县令捉拿我们的告示全部已撤去了,顺德府知府和邢台县令已是自身难保。正如我们所料,他们被燕王的人参了。”蒋瓛将厚厚的邸报递给允炆道:“这是前两日,信国公快马送到顺德府的,一切正如我们计划的那般,燕王和晋王两方已是咬成一团。”
这并不让他意外,允炆却是更关注另一件事儿,他问道:“可有凉国公的消息?”蒋瓛答道:“据邸报上所说,你和燕王离开庆州后不久,庆州兵营竟是被一小股蒙元的流匪突袭,凉国公大怒,已上折请求延缓班师回京,势必一鼓作气荡平前元所有的残余势力。听说皇上已准了。”听到这里,允炆方才长松了口气,北边的军权可是万万不能丢。
朱允炆当下面容舒展,眉眼间含着笑意,他冲着蒋瓛点点头道:“佩之(蒋瓛字)辛苦了,如今看来,一切都在朝咱们预期的方向进展。”蒋瓛此时也是极为放松,笑道:“殿下,我在邢台县赁了间小宅子,这俩月就在那儿住下,可以随时打探消息。”
婉儿想起他们在顺德府的遭遇,却是有些担心道:“蒋同知,你可是用经商的身份?身上可是备着路引?”蒋瓛眉梢微挑,极为讶异的看了看婉儿,稍愣片刻却是莞尔道:“没想到姑娘连这个都知道,佩服佩服!在下当初出京时就已办好。”
洪武开国以来,对人口的控制相当严密,如工匠、商人外出务工、经商,无论是远近、水陆,都需要在路引上开具明白,而他们外出,也必须随身携带路引。但这样的事情,哪里是婉儿这种长于深宅的贵女能知道的,就连朱允炆,虽是明白有这么回事,一时之间却也不会想起。
见蒋瓛满脸都是佩服,婉儿有些不好意思,颇觉愧不敢当,她忙笑道:“我也是从耿璿那里听来的,当初沿途北上,多亏他一手安排,否则我早就被当成流民遣返回京师了。”朱允炆乍听到耿璿的名字,不由一愣,面色有些复杂,竟然没接婉儿的话。一时之间,几人面面相觑,充满着诡异的沉寂。
蒋瓛有些尴尬,他抬眼看了允炆一眼,向他行了个揖礼,嘿嘿干笑两声道:“殿下,属下先告辞了,还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返回城中。”朱允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蒋瓛连忙趁机退下。
婉儿也觉气氛不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朱允炆,只见其面色微沉,婉儿想了半天却是想不出究竟,只能解释为他又想到了京中的局势。沉默了片刻,允炆突然笑着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往自己房间内走去:“婉婉,我还从未听你讲过当初北上时的故事,快给我说来听听。”
婉儿虽有些诧异,却未作多想,一面回忆一面讲述当初北上时的情形,说到高兴处竟是眉开眼笑。朱允炆却越听越是心凉,因为婉儿似乎自己都未察觉到,在她的话语间,竟是充斥着小璿的名字,小璿如何照顾她,小璿如何能干,小璿如何知世情。
朱允炆暗暗不断告诫自己,两人当时是为了救他,可一想到婉婉竟然与小璿朝夕相处同行数日,心头就涌起压抑不住的妒火。又过了一会儿,他勉强笑了笑,打断婉儿道:“婉婉,我有些累,想先歇息歇息,也趁机将近日之事好好捋捋,晚饭时我再去找你。”婉儿不疑有他,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就回了自己房间。
朱允炆往床上一躺,已是心乱如麻,他辗转反侧,发现自己能想象出丢掉皇位的情形,却不能想象失去婉儿的情形。丢掉皇位,丢掉江山,自己不过是丢掉了一个偌大的天地,却仍是完整的;而失去了婉婉,他的人生却是残缺,且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
朱允炆跟在洪武帝身边多年,学到了他的雄才大略,却也学到了他多疑的性子,疑心起来时,就一个劲儿往牛角尖里钻。他相信婉儿对他的心,为了自己,婉儿就是连命也能舍出去,那若当时与婉儿定情的是小璿呢,婉儿必定也是会这般做的吧。
朱允炆龙章凤姿,天纵英明,此时却是有些糊涂,这世间之事哪里能够这般假设,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是与婉儿两情相悦的最终还是自己,而不是小璿。大抵是每个人都有他的逆鳞,只要事涉婉儿,朱允炆就失去了应有的贤达与理智。
他不想失去小璿这个兄弟,更不能失去婉儿,朱允炆眼神微亮,朱家血液中那股原始的狼性已是开始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就是极其极其没有安全感的那种人,在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