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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倾儇几乎要拍胸脯了。
“无情儿,冉惟他”司空闻一见无情伸手系上月白色面纱,已经知道出了事。
“放心,我这就去。为了他,你要忍耐。”
“好。”他点头。冉惟爱他,怕他会被外人骚扰,替他辟了这处别院,知他无心仕途也从不逼他。他手无缚鸡之力,是冉惟的负担与弱点。为了冉惟,此时此刻他最应做的,就是相信无情儿,耐心地等待,而不是莽撞地冲出去,害冉惟乱了阵脚。他没有用,只能等。
无情等到司空闻的保证,白色的身形已经在十丈开外,留下暗暗倾慕司空闻的倾儇守护一介文生的他。
无情逸进已经一片狼籍混乱的大厅,首先看见王府里的侍卫已死伤了大半,襄王爷似被施了定身术般傻坐在原地和一个女人抱成一团。眼一眯,她看向朱允聪,他极其轻微地摇头,示意她他的性命无忧。无情又看了一眼悠闲喝酒的沈幽爵,再看了看仅剩的三个侍卫和两个招式凌厉狠绝攻势迅猛快绝的女子,淡淡“噫”了一声。
女刺客用的,是极之小巧轻薄犀利的玲珑双刀,素日可以环在腕上做装饰,紧要时候可以用来自保逃生,是为身份尊贵的女子设计的。霜寒阁一共只售出了一对,可这些女刺客,竟人人使的都是玲珑双刀,且将这样小巧精致的武器运用得招招带风,分明是个个身怀高深武功。什么事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可是眼见又一名侍卫被削断咽喉倒了下去,她无暇细想,抽出缠在腰间的柔光软剑,飞纵过去。
“你们去保护王爷。”冷洌声音直接命令。
两个最后的侍卫一看是友非敌,立刻撤剑回身,保护主子去了。
“两位姑娘。”无情清冷淡然地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了罢。”她不爱见到这样的杀戮,完全泯灭了人性的光明,只有野兽似的屠戮。
两名女刺客互相看了一眼,不发一语,一个揉身攻向无情,另一个仍是飞身扑向她们今夜的目标襄王朱允聪。
“罗刹门有你们这样死心塌地的女弟子,不晓得是福是祸。影罗刹将你们调教得太好了。”无情无视沈幽爵探索研审的深邃眼光,轻轻化解刺客的攻击,一边淡淡自语。
“少罗嗦,看招。”刺客一惊,只一个照面,这个蒙面宫装的白衣女子已经看破了她们的身份师承,甚至还可以这样轻松地应对她的杀招。她是谁?她不知道她不知不觉间竟将自己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么,只是王府里一个小小的无名之卒。”她没扯谎,襄王府里可没有她月无情的位子。月冷山庄才是她的地盘。“可惜,你们选错了黄道吉日。今日不宜宰杀。”
后面的朱允聪听了,苦苦地笑开,无情儿把他说得似牺牲祭畜,真是够了。
见刺客无意投降,无情叹息,手腕一抖,剑光如月光般无所不在,如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只见一片冷冷的银色剑光闪过后,刺客的琵琶骨已碎,双手已废,无力地垂在身侧,而这样的变化,亦只在短短的转瞬间。
“花开堪折当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不好,这句没有月字,当罚酒三杯。”无情转身望向最后一名女刺客。“来罢,我还要回去吟诗赏月呢。”
最后的刺客看见同伴的下场,眼光怨毒且恐惧。她们全是出身孤苦的孩子,被领进罗刹门,原以为从此有了一方容身之地,不用再做偷儿乞儿,谁料竟入了地狱。如果想活下来,就必须学会魅惑妩媚之术和凌厉残酷血腥的杀人之术,等学成出师了,她们也已经全数被药物控制,无法脱身。只能当一个身不由己的杀人机器。可是,她更恨所谓的武林正道人士用不屑鄙夷的态度对待她。她是污秽不堪,可是,他们又干净到哪里去了?
她恨恨盯着眼前这个一身雍雅一派闲适的白衣女子,一咬牙,咬断自己的舌根。她已无路可退,横竖不过是一死。
无情看见女刺客嘴角溢出的猩红血水,清幽的凤目一冷。她早已经知道这一批刺客是死士,却不料
“生命何等可贵,一击不中,理应全身而退,再思后计,何苦要用血残功?即便赢了我,你的性命也已经不保,何苦来哉?”她想到了那个粉衣女子,想到了那一池被她尽数毁去的荷,眼神又冷了一分。“明知是错,值得么?”
最后的女刺客浑身一震,然她已口不能言,只是催动用生命瞬间提升的极致内劲,袭向朱允聪。
“王爷,把你身前的狐狸精暂时当成挡箭牌也只挡得了一时。”无情飞身拦住已经是杀人活尸的刺客,气定神闲地对他淡笑,“还不快逃?”
说话间她已经只手拆了十数招。
“无情儿,这只是九尾狐狸精,肥得很,压得我动弹不得。”朱允聪合作地说,如姬当他是文人,不谙功夫,酒里下的蒙汗药不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效用。不下毒,是因为他不能死在太子送来的礼物手里。
“不如,我先为王爷杀了这狐狸精,再料理刺客罢。”无情眼中精光乍泻,表明她不是在开玩笑。
一直暗暗限制朱允聪,不让他起身的如姬一听,吓得一抖。可是,她不能收手。无情见了,只觉可叹复可怜。这些女人,全数为了旁的人,放弃了自尊人格性命,沦为他人的工具同棋子,连些微的反抗之心也湮灭在残酷的环境中。
罢,她先解决刺客罢,将内力贯注柔光软剑,原本轻软的剑身,刹那已刚硬凌厉,挽了个剑诀,无情以优雅的身姿拦下以死相拼的女子。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莹无尘、素娥淡伫,静可数、丹桂参差。玉露初零,金风来凛,一年无似此佳时。露久座、疏萤时度,乌鹊正南飞。瑶台冷,阑干凭暖,欲下迟迟。”
半阙词吟毕,她挽个剑花,收势。那女刺客,定立在她身前,身上并无太多处伤口,只是睁大充血的眼睛怔怔望住眼神怜悯的无情,终于,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眉心一抹猩红慢慢沁了出来。
一直悠闲喝酒、淡定看戏的沈幽爵,在初听见朱允聪叫著月白色宫装的女子“无情儿”时,并未有太多的联想。可是,当她施展出优雅却快绝狠绝的剑式时,他碧绿如森海的眼徐徐眯了起来,连被他喝令收声的蓝衣僮儿也忍不住“啊”的一声,而后飞快地用手掩住嘴巴,似怕被责罚。
这个自称“小小无名之卒”的女子使的,竟然是蓬莱幽境老主人、他的师傅所创、不外传的“幽冥剑法”。只是,她用的,是幽冥月剑诀,而他习的是幽冥日剑诀。师傅曾说,他所创的这一套剑法分阴阳两部分,男同女分开练习亦可成为天下无双的剑客。然而如若幽冥日、月诀两剑合壁,那便可天下无敌。但,师傅因心有所系,所以一生并未收过女弟子。那么,眼前这个白衣女子怎么会用这套剑法?莫非他眯起的眼复又瞪大,师傅八年前扔下一切说是云游四海去了,实则不然,他老人家其实是跑来此地收了个女弟子。而,试问天下间,又有谁比月初晴的女儿月无情更有可能做了师傅的女徒弟?如此一来,这个“无情儿”只可能是一个人月无情。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师傅痴情到心上人月初晴仙逝后,还要替她照顾女儿,教她一身绝顶功夫。而,她的确学得很好。只是,就不知道她晓不晓得,她使的,根本就是幽冥剑法了。他很想看见她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不知她面纱下的脸又是怎样的绝世容姿呢?他勾起了薄而性感的唇,看来他来凑襄王府的这场热闹,是真的来对了。
无情将柔光软剑缠回腰间,向已经被她废去了武功的女刺客淡淡道:
“我本无意杀人,毕竟万物有灵,谁亦无权违反天道自然,轻取他人性命。只可惜,她死意已决,我救不了她。一个人自己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念头,旁的人,又怎救得了他?你呢?你可还想活下去?”
她徐徐问,语气平和,很难看出适才她还杀人于无形。
“活?谁不想活下去?可是,我们任务失败,我武功被废,且又身中奇毒,无论怎样也只剩一条死路,又怎么活下去?”
无情一挑眉,霎眼间已经逸至刺客身边,执起她的手,右手搭她的腕脉。稍顷,又换过另一只手,眉皱眉舒,复又皱了起来。末了,她放开刺客的手。
“想活下去,便听我的。”无情自袖笼里取出一方织锦帕系在了她的腕上。“金陵城外紫金山上月下庐里的人,是这世上唯一能救你的人。你莫耽搁,速速去罢。”
女刺客看了看满地的狼籍与同伴的尸首,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系着的绣有一弯弦月的锦帕,向无情深深一揖。
“不杀活命之情,我记下了。他日相逢,当涌泉答报。”说完,拖着蹒跚的脚步逃出襄王府。
“无情儿,你都不问我要不要饶了她,最起码逼她说出幕后的主使也好。”朱允聪假意埋怨。
“是么?我还以为王爷心似明镜,对此事的来龙去脉清楚的很呢。”无情走近他,在两个侍卫的注视下挑眉而笑。“堂堂一个王爷,躲在一名姬妾身后贪生怕死的样子,真是难看。”
这时,一阵喧闹声传来。
“王爷,下官护驾来迟,请王爷恕罪。”金陵府知府大人何守镇带领一队官兵冲了进来。
“要真等你来救,本王也不知死了多久了。”朱允聪冷冷地哼了一声。“扫兴,这些刺客死的死逃的逃,没一个活口留下,你既然来了,就替我把这个大厅里的死人都收拾了罢,别脏了我的王府。本王要去休息了。”
朱允聪摆出一副无趣的样子,视线一转,看见了仍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的沈幽爵,他一摆手。“这位仁兄,本来好好的一场寿宴,平白无故被人搅了你的雅兴,本王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
他的唇边泛起微不可觉的邪笑,突然伸手一推,将一直压在他身上的如姬一把推在了地上,冷冷道:“不如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