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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了那种话,他当然不想再见她。换做她,也不想再见自己。
颖子难过地上楼回家,又哭了一场。
第三天,她又去了。
门还是锁着。颖子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诚诚哥哥在家。
她轻轻地敲门,小声地喊:“诚诚哥哥”。
喊了几声,没有人应,里面窸窣的声音也停了。
再次哭着回家。
第四天,颖子厚着脸皮,又去了。
知道诚诚哥哥不会开门,她只是要做她该做的事情。
颖子敲了敲门,喊了声:“诚诚哥哥,”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本来,她有更多道歉的话要说,可是,刚说了句“对不起”,便声音哽咽,其它的,根本说不下去。
抽泣着上楼回家。
那以后,颖子再也没有去过。
每天上下楼经过,她慌慌张张,看都不敢看诚诚哥哥家的大门一眼。
对自己犯下的错误,她不能跟父母说,也不能跟莉莉她们说。她感到孤独和绝望。
回想起来,从她五六岁起,诚诚哥哥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他是她的哥哥、她的朋友、她的偶像。他一直对她很好。可是,她竟然对他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颖子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一想起来,她就想哭。
诚诚哥哥不理她,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只是,她伤心欲绝,失魂落魄。
一个月来,她一直活在这种心情里。想逃开,却无能为力。
生活还得继续。
生活总是继续。
戴雪梅看着一脸悲惨,眼泪横飞的颖子,心疼得很,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好好地安慰她,只有狠下心说:“颖子,不要哭了。我已关好门窗。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我会尽快回来。”
颖子哭着点头。
戴雪梅出门,下楼。
在王秋云家门前,停下脚步,敲了门。虽然时间紧急,她还是放心不下颖子。
开门的是王秋云。两人站在门口说话。
“院里有事,我现在得过去。老黎又出差了。”
王秋云立刻明白。“颖子呢?你把她直接带下来不就行了?”
“她不肯下来,说诚诚不理她了。”
“什么?”王秋云根本不知道这俩孩子现在还有什么交集,更何况理不理?
“是颖子的错。”戴雪梅立刻说。
王秋云更糊涂了,问:“你在说什么?”
“好像颖子对诚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诚诚不理她了。”
王秋云皱起了眉头。
戴雪梅满怀歉意地说:“这一个月,颖子一直闷闷不乐。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几次我发现她好像哭过,她也不承认。今天我得赶回院里,她怕打雷,我让她下来,她先是不肯,后来被我逼急了,才不得不说。”
一个月!王秋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想起一个月前诚诚的哭泣,还有这一个月的情绪低落。现在才知道,是因为颖子对他说了什么。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她真的伤了儿子的心。再者,她能说什么,如此伤诚诚的心?当然是他的残疾。所以,那天诚诚才会哭着说:“我恨这两条腿。”
戴雪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顾得上察言观色,接着说:“颖子知道错了,现在还在上面哭。颖子小,不懂事,我替她道歉。诚诚大些,请他原谅颖子。”
王秋云心里极不痛快,可是碍着面子,嘴上不得不说:“没事,小孩子嘛,我跟诚诚说说。你快去吧,我呆会儿上去看看颖子。”
“那太谢谢你了。”戴雪梅匆匆离去。
王秋云面色沉重地回到客厅,面对老公询问的目光,摇摇头。她现在心烦意乱,什么也不想说。
不到一分钟,却见诚诚从他房间走出来,边走边穿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王秋云问:“外面正在下雨,你要去哪里?”
“我上楼去一下。”
王秋云立刻明白,刚才她和戴雪梅的谈话,诚诚都听到了。
她看着诚诚,说:“你不用去,我会去。”
“不,我去。”诚诚肯定地说。
“你不要去。”王秋云知道诚诚上楼的艰难,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诚诚再次受到颖子的伤害。
“我要去。”诚诚异常的坚决。
“诚诚。。。。。。”王秋云提高声音。
“妈,等我回来再说吧。”诚诚已经开门出去。
看着诚诚一瘸一拐却十分坚定的背影,电光火石之间,王秋云突然明白
她家的诚诚喜欢楼上的颖子!
22担忧
她家的诚诚喜欢楼上的颖子!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是的,一定是的。
从小到大,多少人说过多么难听的话,诚诚从来没有哭过。颖子的一句话,却对他产生巨大的伤害,那只能是因为。。。。。。
他喜欢她。
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诚诚已经16岁,正值青春期,自然会情窦初开,会有喜欢的女孩。残疾,丝毫不能阻挡他喜欢上一个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颖子。
颖子虽已13岁,怎么都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明白诚诚对她的一番心意。
所以,她可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结果伤透诚诚的心。
可是,自己能怪她吗?
当然不能。
真的要怪,似乎只能怪她家诚诚,喜欢上颖子。
要知道,颖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家世好、教养好、聪明、漂亮、温柔、体贴、乖巧。。。。。。再过几年,她将成为所有男孩的梦想。
而诚诚,不是她自夸,家世也不差、教养同样好、聪明、英俊、坚强、上进、善良。。。。。。
只是,千好万好,他毕竟是一个。。。。。。
残疾人。
王秋云比一般人更加懂得,残疾,会给一个人一生带来巨大的影响无穷的艰难,无尽的痛苦。而且,在升学、就业、结婚等人生大事中,残疾对结婚的影响似乎最大。
一个残疾人,升学有困难,或许可以自学;就业有困难,或许可以创业;可是,结婚有困难,怎么办?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两个人心心相印。王秋云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能透过诚诚的残疾,看到他的美好?
结婚同时又是两个家庭的事。社会对残疾人普遍带有歧视偏见。这样的大环境下,残疾人结婚,通常要面对来自各方的阻力。
从诚诚患上小儿麻痹后遗症开始,王秋云便开始为他的未来担心。
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诚诚健康成长。
十几年来,成绩斐然。诚诚已经长成一个品学兼优的少年。她相信,他日后也一定会事业有成。
只是,对诚诚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王秋云没有很大的信心。
她一直以为,那件事还很遥远,她对自己说:到时候再想吧。
不料,那一天已经在眼前。
虽然不是结婚,但喜欢上一个人,就算踏上一条坎坷的情路。
这条路上荆棘丛生,充满危险。就是正常人,走在这条路上,也难免会磕碰,会疼。
对一个残疾人来说,受伤更是无可避免,疼痛也只会更甚。
但是,这条路,每个人注定要走。无论遭受多大的伤痛,也必须要承受,其他人无法替代。
诚诚已经走上这条路,她无法阻止他。
她能做的,只有提醒他,帮他减低伤痛。
但是,颖子?
她希望,诚诚喜欢颖子,只是青春期一时的冲动与爱慕,不至于陷得太深。
否则,那将会是巨大的伤痛。
唉,诚诚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颖子?
不过,话说回来,诚诚喜欢上颖子,真的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吗?
也许。
也许不。
许多已经遗忘的往事,一下子涌入王秋云的脑海。
许多困扰她多年的疑问,一下子有了答案。
这些年,她和张启荣一直买花茶,各种花茶,因为有一次,诚诚突然对他们说:“我喜欢喝花茶。”那时,他十一二岁吧?
一开始,他们觉得奇怪,一个男孩子,喝什么花茶?只是随便说说吧?
后来发现,他还真的爱喝,因为家里买的各种花茶,都被他一点一点地喝掉。
现在想来,他一定是用花茶招待颖子。
原来他们早就一起过家家,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
院里几乎都是双职工,孩子们放了学,各自回家。在家做作业、读书或玩耍。这些年,王秋云从未想过,家里下午会有客人。
颖子是个好孩子,好人家、好品行、好样貌。她并不反对诚诚和她交朋友。事实上,她一直在心里感谢颖子小时候来邀诚诚玩雪,带他真正走出家门。
诚诚从小懂事听话,就是有些孤独寂寞。除了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很少和院里的小孩一起玩耍。
其实,曾经去过几次,打了几架,便不去了。
王秋云和张启荣也就随他。他们希望,诚诚有个朋友,这样,他出去玩的意愿高些,同时,有朋友作伴,别的孩子欺负他的可能性也小些。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朋友,会是一个女孩,而且,小诚诚三岁。
颖子搬来后的第一个冬天,邀诚诚一起去玩雪,诚诚勉强去了,竟然喜欢。
后来几年,他们一直一起玩雪。直到最近几年,人大了,才停了。
王秋云自然以为,那以后,他们再没有什么交集,顶多碰上打个招呼,像所有邻居一样,却不曾料到,他们会偶尔在一起喝茶。
还有,诚诚从小爱看书,对他买书和订杂志的要求,王秋云和张启荣一直有求必应。
不过,有几次,觉得某些书和杂志,似乎更适合女生,问他:“这些你也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