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传到以沫耳朵里的全是嘤嘤嗡嗡的议论声,那低微的钢琴声,倒真像飘在遥远的海上。
钢琴演奏完毕,聚光灯亮起,陶陶携着穿一身白色西装礼服的辜徐行出场。
雷鸣般的掌声落下,一阵更喧哗的嗡鸣声传来:夸辜徐行帅的,夸陶陶好看的,贬低陶陶的,说他们金童玉女的,说他们穿得像结婚礼服的,不一而足。
以沫静静看着台上的辜徐行,那么俗气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居然也很熨帖优雅,衬得他面容清俊,气度沉稳。
以沫恍然看着灯光下着正装的他,生出了些似是而非的陌生感。她晃了晃头,努力回忆他穿校服,穿休闲装的样子,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好像他天生就是该着正装,站在聚光灯下的。
这样的他,真的很完美,台上的两人,怎么看都像是天生一对。
她看得出神,江宁忽然将一罐啤酒递给她:“喝吧,心里痛快点。”
以沫看着那罐酒,听从了心底叛逆、放纵的声音,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啤酒的味道寡淡苦涩,却没有白酒那种攻击性,她皱了皱眉,借着刚才那股气势,又灌了一大口。
江宁漫不经心地撕开一罐酒的拉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爽快的时候。”
以沫不知不觉地喝了整整一罐酒下去,一股热热的躁动在身体里升腾起来,她忽然特别想找个人说话,又想躲着一个人哭,那些被她压抑多日的情绪蠢蠢欲动。
她疑心自己醉了,可是她的脑子反倒比平日更加清醒,一些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在这股呼之欲出的情绪里都想通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兴许在酒精的刺激下,另外一个自己被激活了?
她红着脸又去拿另外一罐,小口小口地抿着。
台上轮番上演着水平参差的节目,以沫晕晕地看着,她觉得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因为她什么都看不清。
她的身体变得很软,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哪里又还有计较什么的力气?
这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是想着,她又去抓面前的酒,一口一口的往下吞。
江宁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看见他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使劲辨听身边的声音,灌入耳朵里的全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她轻轻趴倒在桌上,
朦胧睡去时,依稀听见一个啤酒罐掉在地上的声音——“啪”。
以沫是被一阵尖叫声吵醒的,她吓得蘧然坐直身体,茫然向四周望去,见自己还在那个大礼堂里,不禁有种黄粱一梦的虚幻感。
她头晕脑胀地往旁边看去,江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此时,晚会已经快落幕了,台下的人癫狂了般朝台上的主持人起哄:“我们要对唱!对唱、对唱!”
台上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对唱,对唱!”
陶陶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观众,咬唇想了想,凑过去跟辜徐行说了几句耳语。见他点头答应,陶陶转过头来对着观众说:“那我们就唱一首《铁血丹心》吧!”
下面的人静了静,纷纷叫了起来:“我们要情歌对唱!”
毕业离校,意味着花季雨季的结束,他们的起哄,其实是对美好爱情求而不得的憧憬。
陶陶和辜徐行对视了一眼,他们对台下同学的要求,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谅。他们关了话筒,商量了一阵。末了,陶陶打开话筒:“那就《相思风雨中》吧。不过有个要求,大家一起伴舞吧。”
她的话音刚落,顿时响起满堂喝彩。
怀旧的前奏应声响起,一束暖色调的柔光落在两人自然牵起的手上。
像有一把匕首骤然捅进心口,以沫失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厉暴雨中
……
啊……寄相思风雨中
啊……寄痴心风雨中。”
原本凄艳的歌词,被他们唱来,竟是那般缱绻婉转。
那把刺进心里的匕首狠厉地搅动着,以沫死死抓住桌角,直抓得指节发白。
不过是三五分钟的歌,却长得叫人难耐。
以沫看着眼前双双对对起舞的人群,又看看洞开的后门,脸色煞白地朝那里走去。
在台上唱歌的辜徐行一早就发现了以沫的异状,一首歌唱完,他匆匆谢幕,来不及脱掉礼服就往外跑。
偌大的校园里,四处亮着明晃晃的灯。
他往校门口追了几步,一眼就看见一个柔柔弱弱的白色身影在往多媒体大楼里走。
他隔着人群大声叫她的名字,她却全然不察,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
他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却没有叫住她,默默尾随她往天台上走去。
夏日的天台被四面刺槐的浓荫遮住,斑驳的月影、灯影落在灰白的地面上。
她缓缓爬上他素日读书的台阶,站在一盏路灯下,扶着铁栏杆眺望远方。她的站姿笔直,瘦削的背影看着很柔弱,却不娇怯。
温热的夜风将撩动着她的长发,在她的衣襟、裙角出鼓胀,让人生出点错觉,只要她这样纵身一跃,就会凭虚御风而去。
这个联想让辜徐行惊了一下,他快步上前,叫了一声“以沫”。
以沫应声回过头来,淡淡看着他。
她的眼睛亮得出奇,像是一片反射出月光的湖泽。但是她的眼神很空洞,像是在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又像什么都看不见。
他嗅到她身上的酒气,轻轻蹙了下眉,试图向她走去。
“你别过来。”她冷冷地说。
“你醉了。跟我回去。”他不容反抗地下命令。
以沫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我不回去!你凭什么管我?”
一句话吼完,她脱力地跌坐在台阶上,自以为很大声地说:“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凭什么让我往东,我就一定要往东?我一点要不想回那个家,因为一回去,我就要提醒自己是个可怜虫,是个被人用同情心、内疚感圈养起来的阿猫阿狗。”
她使劲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但是脚底下绵绵软软的,怎么都站不稳,耳边,像有一群烦人的蜜蜂在飞舞,她用力挥了挥,喃喃地说:“我不想回去。我谁都不想见,尤其是你。你时好时坏,时冷时热,一会儿给我很多希望,一会儿又把我的希望全拿走。”
辜徐行一言不发地抓住她挥动的手,将她从地上拖起来:“跟我走。”
她摇摇晃晃地推他,瞪着他说:“其实我特别讨厌你,比江宁哥还讨厌你。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你。不过现在好了,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慢慢的,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苍白秀气的脸上浮现出孤独无助的表情,空洞迷茫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莫大的悲伤:“再也看不到了……”
像有什么在心口蛰了一下,辜徐行深吸了口气,忽然低头朝她唇上吻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他自己的思绪都震乱了。
他怔怔松开她,脑袋一片空白地看着她。她依然那样哀哀地看着他,仿佛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脸上、唇上还是本能地透出了一层迷人的嫣粉。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揽过她的腰身,一股温热从传递到他掌心,那团温热沿着他的手心烧进心里,他觉得身体像是猛地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含住她濡湿柔软的双唇。他呼吸之间充斥着她的气息,他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这一刻,他不想寻找理智,他贴着她的唇,脉脉辗转,继而试探性地探出舌尖,抵开她的唇齿搅动起来。
以沫圆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她已经醉得不知今夕何夕了,她觉得好像有人在拿勺子喂她吃果冻,那果冻滑溜溜的,却一点儿也不甜。可是那种感觉又不像是在吃果冻,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地抱紧面前的人,努力含住那颗滑动的果冻,使劲吸了几下,想往下咽。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回抱住她,紧贴着她的身体,越吻越深。他的手沿着她的背部曲线一路往下,触上她后背光裸的肌肤,那里的每一寸曲线都透着神秘的诱惑。他微颤着咬住她的唇,灼热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移去。
以沫本能地绷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就像一瓢冷水兜头淋下,他骤然清醒了过来。他收回手,羞愧地将她裹进怀里,席地坐下。
他的脑子嗡嗡直响,一颗心狂乱地跳着。他屏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体里的燥热才渐渐退去。
夏天的夜燠热难当,半梦半醒的以沫只觉胸口像有火在烧。脑子里放电影似的过着些画面,时而是毕业晚会,时而是爸爸终纵身跳进火海,时而是自己站在人去楼空的辜家院子里,时而又是陶陶和辜徐行结婚的场面,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她蹙着眉,轻轻说了句:“哥哥,别丢下我。”
朦胧间,一只手从她眼角抚过,又轻轻落去她头顶:“不会的。”
那只手温柔地抚过她的眉骨,抚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但是无论世界怎么变,我都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