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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过父汗,为什么不把蒙古争取过来?而要同他们也交战?大明苛待我女真一族,也同样鄙薄蒙古人,咱们都在关外,若能联合起来,那便可以跟大明抗衡,不必再害怕大明啦!”
“父汗愣了许久,哈哈大笑,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背后最坚定的支持者,平定整个女真之后,他更是有意识的厚待起蒙古投奔咱们的勇士来。两年之后,他便迎娶了科尔沁明安台吉的女儿,并且替二哥和我都分别订下了蒙古女子为妻。”
四贝勒不觉笑了一下:“哲哲就是这样嫁给了我!”
苏浅兰听到这句,忽然想起了母亲对自己透露的秘密,哲哲,她为了联姻,牺牲了自己的所爱,那个叫托雷的男孩“那么我也是这样的了?嫁给你,成全你的宏图壮志。”苏浅兰轻轻嘟嚷了一句,表达出带着调侃的些许不悦。
四贝勒一怔,笑了起来:“你?你不同!就算你不是蒙女,而是汉女、藏女或是番夷女子……兰儿,爷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立誓:这个女子,爷要定了!那个时候,爷可不晓得你是谁!”
他油然忆起了当初埋伏在山坳中,弯弓搭箭,预备将来人无声无息杀掉的一幕,那一眼的惊艳,竟使得他改变主意,选择了最容易暴露自己的生擒,将这送上门来的小鹿,掳进了营帐。
苏浅兰触到他幽深的目光,也是心跳漏掉了半拍,不觉涩声道:“那你……你还那般对我,欺负我!”
四贝勒捉住她下意识砸来的粉拳,声音暗哑低沉的道:“你教爷的那首曲子说得好!‘相信我不变的真心,千年等待有我承诺’,你可不正是那唯一能解开爷心锁的钥匙!”在此之前,爷是真正的‘习惯了孤独相随’,心底就只有痛和冷漠!”
苏浅兰抬眼凝望着他,见他仿佛沉入过去的孤寂般,露出落寞的神情,不由心中大是怜爱,浑忘了再去责怪他懂装不懂,哄骗自己,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他那透着仆仆风尘的面颊。
四贝勒回过神来,满足幸福地拥紧了她,眼底熊熊燃烧起雄性特有的霸气:“兰儿,看吧!父汗出征在即,爷在后方运筹帷幄,前线又有你阿布和阿剌策应,林丹汗这次必然要狠狠栽到咱们手上!胆敢对你无礼,施予软禁,觊觎爷的兰儿,爷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爷……”苏浅兰禁不住的感动着,忽然感受到他的坚硬,出口的感动顿即变成了提醒和哀求。
“呃!”四贝勒满脸郁闷,极不甘心地一头栽倒在她身旁。
绿野篇 第二百二十章 坏消息
十天后,苏浅兰终于等到了布木布泰派人传回来的消息:乌拉那拉氏已先于二月间病逝。
捏着书信半宿呆愣不动,直到阿娜日进来询问是否不等四贝勒回来先行用膳,苏浅兰才回过神来,一面吩咐开饭,一面烧掉了书信。
乌拉那拉氏竟死了!她怎会病得如此突然,如此及时!并且时间就在她与四贝勒新婚期内!那她的死讯,四贝勒和大阿哥是否知道?或者知道了,而没有告诉她?反正乌拉那拉氏已享受不到风光大葬,奉旨完婚的四贝勒也就没有声张?
苏浅兰努力回忆着那段时间内四贝勒和大阿哥两人的表现,却想不起来这两人有什么异样。
整个晚餐便是在这般纠结中没滋没味的独自渡过,努尔哈赤已带兵离开盛京,而四月正当四贝勒轮值把持朝政,又赶上这场大战,把他忙得成天不见人影,常常过了晚饭时间许久才能回来。
苏浅兰不会虐待自己的肠胃,非要等四贝勒回来一起吃饭,也因为四贝勒时常跟一班臣子手下宴饮的缘故,于是连给他送饭菜、留饭菜的贤妻典范她也没去做,她唯一能坚持的,就是每晚亮着灯光,不等到四贝勒回来就不去睡。
这晚也是同样,她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舒舒服服,卸掉头上的首饰,换上月白的一身春裳,光着玉白的脚丫斜靠在榻上,衬着身周暖暖粉红色系的幔帐被褥,更显得其人素雅清丽,充满灵气。
如今她对女真文字已算初步掌握,便换了带有故事性的读本来看,倒也能够解解闷儿。但她此刻却有些神思不属,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乌拉那拉氏已死,不管她是真正死于病患,还是死于谋害,总之,当年的真相终于只剩下大妃和四贝勒两个当事人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向四贝勒追问这件旧事,还是装作不知就这么揭过?
正思忖中,外头传来丫头们请安的声音,四贝勒披着风尘精神亢奋的进了她的院子。这段时间他心情都很不错,努尔哈赤西征蒙古,节节胜利,这其中他所做的前期工作功劳不可或缺,漠南蒙古诸部阵前用命,勇猛忠诚,甚得努尔哈赤赞赏,而背后正是他的筹划。
苏浅兰听见他回来,下床趿着一双自制的棉布拖鞋迎了出去。
这种拖鞋在家居闲时穿着远比皮靴异常方便,但未免缺少些敬意,多出些随意,她便给四贝勒也做了两双,以便养成他的习惯。四贝勒初时不以为然,但后来却觉出了放松双足的好处,也就不再微词。
苏浅兰狡黠的以各种理由拒绝将拖鞋推广于全府,只容许在自己的屋子里跟四贝勒两人穿用,就是四贝勒在自己的前院书房都享受不到这份便利,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四贝勒从此习惯了到她的屋子歇夜,自从新婚之后,便再也没去过别的地方留宿。
其实汉人自古就有拖鞋,称木屐,行走起来“咯噔”作响,为风流名士所喜爱,为士大夫所不喜。女真是游猎民族,讲究敌人来袭的时候男人们几分钟内就能上马杀敌,所以这木屐在大金一直没有市场。
苏浅兰当然不会造木屐,她只会做走起路来没声的休闲软拖,在四贝勒看来就跟带鞋底的袜子差不多,方才勉强接受了它。
四贝勒果然又是跟人喝了酒才回来的,面部泛红,身上飘着淡淡的酒气,苏浅兰嘟了嘟嘴以示不满,先给他捧了一碗醒酒茶,跟着便吩咐小丫头给他灌好一大桶热水催他洗澡。
北国之人并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男人们十天半月不下水的比比皆是,以至换来“臭男人”的千年骂语。因此隔三差五的洗澡,也是苏浅兰特意要给四贝勒养成的好习惯之一。
但这个习惯的养成非常不容易,苏浅兰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就是必须得亲自侍候他更衣入浴。
隔间内放着按照四贝勒吩咐早已换好的大号浴盆,四贝勒脱得精光,舒服的坐躺其内,微眯着眼享受苏浅兰细腻温柔的搓洗。
虽然告诉自己把四贝勒当成孩童来帮他洗澡就好,可惜四贝勒这个孩童却极不老实,每次给他洗澡他都会有反应,弄得苏浅兰面红耳赤,暗骂他脸皮超厚不知害臊。
但数次之后,苏浅兰却也发现,他起反应未必代表他心怀邪念,有时候难免就会因此被他捉弄,渐渐地,她也放开了胆量,有时候反而捉弄起他来,洗澡变成了两人之间暧昧温馨的游戏。
常在马背上厮杀,四贝勒身上也落下了伤痕,虽然都不在要害上,却也令苏浅兰暗暗为之心颤,每次手指拂过那些伤痕,力道都会不由自主的放轻,仿佛那些伤痕最近刚刚痊愈一般。嘴里却对他充满了赞誉,将那些伤痕说是男子汉的勋章,让四贝勒好不舒心。
“……可惜了爷不能亲自领军驰骋大漠!”四贝勒脑海中还在回想着今日传来的战报,看别人获得胜利,又怎么比得上亲自厮杀的快乐?更何况努尔哈赤带着他那班兄弟去收割的,可是他辛苦耕耘的天地。
苏浅兰动作的手为之一滞,她想起了历史上的皇太极,跟林丹汗就是一对死敌,不但亲征林丹汗,还收罗了林丹汗的几个后宫寡妇。
由此看来,四贝勒还真是一个好战分子啊!都说他是大金国最精擅内政的贝勒,可实际上他更喜欢在马背上厮杀于前线。还有,那些未来将会被他收于后宫的蒙古女子感觉到苏浅兰的迟滞,正说得兴奋的四贝勒眼睛一睁,看到了她有些呆愣轻愁的神情,不由停下话头,握住了她捏着巾子的手,将她拖得离自己更近,气息危险地在她耳边发问:“在想什么呢?”
你会不会不停的纳妃纳妾?苏浅兰张了张嘴,忍住到口的问话,临机应变问起了别的事:“我……我在想,怎么能帮到布木布泰,让她嫁给十四弟多尔衮当福晋?”
四贝勒微微一愣:“当初不是探过布木布泰的口风了么?她似乎并不十分乐意。而且多尔衮试过求父汗作主,大妃那里却总是说要考虑考虑,既然这么勉强,这婚事自然就搁下了,怎么你又提了起来?”
苏浅兰自然不能说布木布泰当初是抱着为科尔沁联姻牺牲自己的心思想要嫁给四贝勒,只好说道:“布木布泰不还小么!她能有什么主意!我是瞧着多尔衮对她十分钟意,若能娶了她,定然不会亏待于她,总比嫁给旁人强些,方才有了这门心思!”
四贝勒听得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你这心意,怕是达不成了!”
“为什么?”苏浅兰一惊。
四贝勒抬眼望着她,神情遗憾的道:“爷今日接到战报,科尔沁吉桑阿尔寨台吉所部协助父汗作战,立下大功,恰巧十四弟也在场,被他看中,亲口将自己的女儿哈斯塔娜许给了十四弟!”
“哈斯塔娜!哈斯塔娜!”苏浅兰脑中一阵眩晕,哈斯塔娜在蒙语中是“玉珠”的意思,莫非这位就是历史上成为多尔衮嫡妻的所谓“小玉儿”?那布木布泰怎么办?多尔衮不要她了么?
四贝勒有些诧异的望向苏浅兰,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紧张,听说多尔衮订了亲事就脸色发白:“算起来,其实这位姑娘也是你们的姐妹,她父亲吉桑阿尔寨跟你阿布是堂兄弟,所以她该是你的堂妹。听说这位姑娘生得格外秀丽,眼眉间跟你有几分像,现在被人戏称作小玉儿呢!”
果然是小玉儿!苏浅兰身子晃了一下,紧紧捏住了拳头,她今天才刚刚看过布木布泰的回信,信里的布木布泰对她这个姐姐极是亲切信赖,因为没能帮上她的忙而再三致歉可没想到!自己让她远赴女真乌拉部,却是令她错过了跟多尔衮相聚的机会!若使她当时也在科尔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