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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如过往,神色淡漠的瞧着她,看不出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心思,伍冬鸳气得将头转回,不再看他。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天真到愚蠢的伍冬鸳了,就算逃不了嫁给他的命运,她也不会再委屈自己讨好他了!
欧阳延彻瞧着伍冬鸳恼怒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扯嘴角,苦苦一笑,看来他们俩,接下来可有得磨了。
是他欠她的,他会尽可能弥补,只要她还愿意接受……
伍冬鸳回到府邸后,隔日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伍士全以无法违抗皇命为由向周家道歉,周家虽然气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解除两家婚事。
之后伍家重新筹备起婚事,伍冬鸳看着府内上下忙碌不已的景象,有种又回到上一世的错觉,只不过现在的她心境已截然不同,令她不胜唏嘘。
这次婚事办得快,三个月后她就出嫁了,上一回她是满怀期待,但这一回她是满肚子火的被送上大红花轿,不情不愿的与欧阳延彻拜堂完婚,接着被送入新房,等候洞房花烛夜的到来。
前堂的宴席刚结束没多久,新房外头就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坐在床上的伍冬鸳挺起身子,打起精神来,准备向欧阳延彻表明态度。
“恭贺王爷新婚大喜。”
欧阳延彻一进到新房内,房里的丫鬟们就同声向他贺喜,他没有太多喜悦之色,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
他示意丫鬟们退出新房,来到伍冬鸳面前,瞧着她坐在喜床上,盖着红盖头,一动也不动的模样,眉心微微蹙起,不知该如何起头说第一句话。
这桩婚事是他硬抢来的,他也知道她嫁得不情不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该如何令她消气,说真的,他是毫无头绪。
身为皇家子弟,向来只有别人讨好他,哪需要他去讨好别人?所以他不知该怎么做,也做不来,始终放不下自尊。
想来想去,也只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了,反正她已入了他的门,想跑也跑不掉了,他不必急于这一时,往后多的是时间慢慢来。
心下打定主意后,欧阳延彻准备掀起红盖头,没想到她却先一步自己掀开,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美丽脸蛋霎时映在他的眼眸中,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跳失序,被她难得的艳丽模样迷惑。
她本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之前他对她毫无兴趣,对她的一切也不甚在意,直到此时,他才将她看入眼里,想要好好的与她共谱一段情。
只可惜她此刻没有半点笑意,清亮的美眸隐带怒意瞪着他,不见半点娇羞欣喜。
“王爷,有些事情,我想我必须先让你明白。”
欧阳延彻早就猜想她不会让他如意,因此倒能冷静以对。“你说吧。”
“我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竟会让你对我暗生情意,但我是不愿嫁给你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直到现在她还是很困惑,他真对她抱有情意吗?
似乎从她阻止爹爹请婚后,接下来的发展已全然改变,与她曾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
如此她也无法揣测他现在的想法,或许在她决定改变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已非她原本所想。
“你为何不愿嫁?之前你不是一直倾慕着我吗?”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想知道的,之前无从问起,现在终于有机会一探究竟。
他相信她的改变绝非毫无原因,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绝不会如此。
“呃?”伍冬鸳没想到他会反问理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对于她“重来一次”的经历,若是随意说出去,只怕会被认为她脑袋有问题,她很清楚,记得那一段经历的只有她,她的家人都一无所觉,想当然欧阳延彻也是。
既然说出去不会有人信,自己还会被当成疯子,那她当然选择不说,只能随意搪塞过去。
“那只是一时的迷恋,兴头过了也就清醒了。”
他不相信,七夕那一晚,她瞧着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像对他已无半点情意,她分明没说真话。
但她不愿意说,他也无法强迫她,只能暂时作罢。
“无论你是否愿意,你既已入了门,就要接受事实,趁早回心转意,在王府好好过日子。”
“凭什么你要我回心转意,我就一定得照办不可?”
过去的伤太痛了,现在想起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她才不想再轻易付出自己的情意,免得再度遍体鳞伤。
而她也怀疑他硬要娶她是否真关乎情爱,至少在这之前,她感觉不到他对她有任何好感,令她不住防心加重。
果然这个丫头执拗起来和她的痴情有得拚,欧阳延彻已有打算和她长时间耗下去,因此对她的强烈排斥也不气恼。
“我不勉强你,反正咱们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呃?”伍冬鸳错愕的愣了愣,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此刻的他,简直就像她过去的翻版!
他们俩的立场彻底调换过来了?之前强求这段婚姻的是她,现在反倒换成了他,这该不会是老天爷在戏耍她吧?
虽然觉得这互换立场的情境十分荒谬可笑,但她可不会因此心软。
“我奉劝你可以早些死心,不必白费心力,现在我只想各过各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扰。”
“这件事,恕我无法同意。”欧阳延彻断然拒绝。
“那么,你是硬要逼我了?”伍冬鸳冷下脸警告。
“强摘的瓜不甜,如此勉强,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会勉强你,但也不会全然的顺着你,有些事我是无法让步的。”
“所以你打算如何?”她困惑的微蹙柳眉。
“我答应在你回心转意前,我不会有过分之举,咱们俩只做挂名夫妻,但再如何有名无实,至少也一定要同房同床。”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娶进门,要是两人真各过各的,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他什么都可以让她,就这一点不能让。
伍冬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迟迟回不过神来,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强迫她一定得与他同床共枕!
她那夸张的眼神瞧得欧阳延彻都不自在了起来,这才猛然意会到自己刚刚提出的条件根本不是平常的他说得出口的。
但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吗?就算尴尬,欧阳延彻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到底。
“反正……就是如此,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你别想再得寸进尺。”
什么她得寸进尺?明明就是他强势霸道,还不允许她说不!
伍冬鸳真的没想过,重来一次后的情况竟会如此失控,一连串的震惊错愕已让她不敢再去思考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她肯定料想不到。
她不管欧阳延彻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总之她绝不会再傻得将自己的心白白捧出去。
他要同床共枕,那就同床共枕!
新婚的第一夜,伍冬鸳连嫁衣都没脱下,直接避到床铺最里处,若是欧阳延彻违反承诺,试图靠近,就别怪她不客气。
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欧阳延彻瞧着伍冬鸳刻意背过去的身影,不由得自嘲,之前他不将她当一回事,现在倒换她好好的“回敬”他了。
不要紧,反正他的确欠了她,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怨不得别人,只能甘心承受。
欧阳延彻自行脱掉外衣,躺在床的外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安分的睡着。
伍冬鸳虽然先躺下了,可她却是暗暗戒备着,一感觉到他躺上了床,她立刻紧张起来,忍不住心慌意乱。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这是她头一回与男人同床共枕,想不慌乱都不行,警戒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确相当安分,她才稍稍松懈,但还是无法完全安下心来。
想当然,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直到夜深后才勉强睡着,隔日欧阳延彻率先起身,没有唤醒她,由着她多睡一会儿。
约半个时辰后,伍冬鸳醒了,她瞧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床侧,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庆幸的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两人此刻的关系,他先一步起身离开,省去了她的困扰,之所以会感到失落……她不想去深思,选择了逃避。
反正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事情没这么容易!
到了归宁之日,他们俩一大早就起身开始准备,伍冬鸳坐在妆台前,任由丫鬟们帮她梳发上妆,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况,忍不住感慨。
上一回,归宁之日只有她一人回去,欧阳延彻根本不闻不问,家人问她怎么一回事,她只能心虚的帮他说话,说他突然有了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处理,才无法陪她归宁。
但这一回,他不但主动提起要与她一同回伍家,据说他早已吩咐曹渊准备了不少稀有珍礼要一同带回去,真让她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难道……上天让她重新再活一遍,其实是要让她遇见一个不一样的他吗?怕就怕这只是她的自以为是,再度误解了老天爷的意思。
她不能这么快就做出结论,得继续观察这个全然陌生的他,小心翼翼,免得再受伤害。
不知不觉间,丫鬟已经帮她妆扮好了,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了几支由各色宝石镶嵌而成的花形簪,华贵又典雅,身上一袭桃色广袖拖地衣裙,衣上处处可见精致的梅花翠鸟绣纹,美丽又大器,既有王妃的威仪,又有新嫁娘的喜气,也将她衬托得更加艳丽美好。
她走出房门,在丫鬟们的陪伴下来到王府前院,归宁的马车已备妥,欧阳延彻与曹渊站在一旁,就等着伍冬鸳出现。
一看到盛装打扮的伍冬鸳现身,欧阳延彻阵光瞬间一亮,颇感惊艳,但他很快就恢复镇定,淡然的看着她逐步靠近。
伍冬鸳停在欧阳延彻面前,刻意与他大眼瞪小眼。“做什么一直瞧着我?”刚才他一闪而过的惊艳目光她可没漏看,虽然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但老实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