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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随即目光轻掠,淡淡掠过梁侧妃那神色坚定的脸庞;她低头,嘴角隐约勾出一抹凉笑。
原来如此。
“郭氏,朕来问你,当年你为安王妃接生的时候,可曾发觉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独特的胎记?”
郭氏怯怯看了看风络,缓缓道:“回陛下,民妇这一生接生无数;可让民妇印象深刻的孩子却不多;安王府的世子就是其中一个;民妇之所以会对他的印象特别深,是因为当年接生的时候,是皇太后直接宣见了民妇,还特别交待民妇要好好为安王妃接生;还有一点,就是当年安王妃的情绪很不稳定,差点就难产了。”
郭氏一打开话匣子,倒不见得畏惧风络这天子气势了;一时间唠唠叨叨的说起来,却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去。
不过,众人从她这些话里,自发总结出一个重点;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表明她的记忆不会有错;而她的人品也值得相信。
“孩子出生的时候,大概因为先天不足,因而长得十分瘦弱;不过,那孩子的肤色很白;像冬天里皑皑茫茫的白雪一样,但是他的足底却有一块墨色胎记,民女还有一事印象特别深的是,安王妃看见孩子足底的胎记之后,当时就脱口而出说这个孩子以后就叫墨白这个名字。”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眼里泛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难道墨白名字的由来还真是因为这个?
安王妃起名字的时候也未免太随便了吧;那孩子好歹是安王府的谪子。
“那个孩子除了足底有一块墨色胎记之外,就是后背左肩胛下,也有一块特别怪异的印记。”郭氏歇了歇,才又断断续续道:“民妇记得那块印记的形状就跟人的指印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四根手指同时用力压上去留下来的印记一样。”
梁侧妃耐心等着她说完,这才对风络道:“陛下,既然郭氏证实世子身上有这两处明显独特的胎记,为了击破流言,也为了证明世子的身份,请你让人给世子验上一验。”
东方语与墨白悄然对视一眼,觉得梁侧妃今天的表现未免积极得太异常了。
风络将目光投落安王爷脸上,“安王爷,这事你怎么说?”
安王爷站了起来,对着风络遥遥拱手,漠然道:“臣听从陛下旨意。”
他垂下眼睫,长睫遮住眼底讥讽眸光。
风络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也罢,为了证实世子的身份,也为了证实王爷的清白,那就请白世子随福公公到内殿去验一验。”
墨白隐隐一笑,淡然看了风络一眼,便随福公公走入内殿。
一刻钟后,福公公走到风络身后一阵耳语。
看风络波澜不惊的表情;大概早料到了结果一样。
按理说,人身上天生的胎记与后天刻意描上去的印记是绝对不一样的;不过,要想让后天的与先天的看起来一样;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墨白面无表情走出内殿,垂着眼眸走回座位;别人难以窥见他眼里一丝情绪。
福公公汇报完查验结果,又规规矩矩退到后面去了。
风络抬头,眼神似笑非笑,往墨白看了过来。
“刚才福公公已经证实了,白世子身上确有两块印记,且无论是形状色泽还是位置,都与郭氏所说的相吻合;这就证明,那些流言说白世子不是安王府真正的世子,纯属谣言。”
“刑大人,下面继续典礼。”
“陛下。”梁侧妃忽然跪了下去,“贱妾记得世子在三岁那年,曾生了一场重病;当时安王爷为了救治世子,曾在一怒之下因为安王妃不会照顾孩子,而将世子带离了安王府,直至一年后才再将孩子带回来;世子离府的时候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可是一年后他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梁侧妃凛冽无惧地扭头看了看面色冷酷阴沉的安王爷,又道:“若是有人有心想要找别的孩子冒充世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世子身上的胎记与印记,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与世子亲近的人,应该都有机会曾经看到才对;若是换了别人,也许无法弄块一模一样的糊弄;可请陛下你想想,我们的世子妃可是医术高超之人,贱妾想,对于弄一块胎记什么的,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东方语略略挑了挑眉,眸光霎时冰凉一片。
梁侧妃今天是豁出去要将整个安王府都拖下水做陪葬么;说话都不怕得罪人;也完全不计后果。
风络听罢,面色也有些沉青,他冷冷看着梁侧妃,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梁侧妃昂头,傲然一笑,表情凄冷中透着决然,“请陛下让人对世子做滴血认亲。”
风络皱着眉头,目光寒凉,似笑非笑看她,“若是滴血之后证实了他确实就是安王爷的亲生儿子呢?你又当如何?”
梁侧妃一阵凛然,她垂下眼睫,幽幽冷清道:“到时贱妾自然无话可说;世子既然是真正的世子,大典当然照常进行;而贱妾也会为今天质疑世子的言行自甘领罚。”
“那好!”风络眼睛一转,波光便幽幽闪动着诡谲之色,“就依你所言,让人为世子与安王爷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东方语凉凉一笑,这种不靠谱的把戏也要来上一趟!
认就认吧;就算他们在水里或刀上做了手脚,她也一样有办法让血液相融。
什么是亲生的就相融;非亲生的就相离;这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完全没有医学根据;也经不起医学检验。
哎,若真是依靠这个方法来验证是不是亲生孩子;不知道会造成多少家族悲剧;她在想,以后是不是给风络提个建议,别再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玩了。
天子金口一开,自然有人立即去准备要滴血认亲的工具。
很快,有人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宫人将那盆清水搁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把拭得光亮锋利的匕首。
“安王爷,现在就开始吧。”风络瞟了匕首一眼,目光也似上面反射的寒光一样,幽幽的盘桓在那盆清水上。
安王爷默然站起,大步霍霍走到了桌子旁,手一扬,袖子便捊起了半截;然后他随手一抄,将那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里。
只见大殿中寒光一闪;匕首已然落在了他指头上,果断地划开了一道伤口。
血,鲜红而凝稠。
自他指头滴一声落在了清水里。
东方语无声而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低垂眼眸里凉光闪动,更有轻嗤之色浮游转过。
血液入水,立时就会与水相融,进而呈散发状。
电视剧里血液滴入水中还凝结不散的情形,那是骗人的;除非加了凝固剂;否则血滴绝不可能在水中保持着滴珠状。
她垂眸,勾唇,无声冷笑。
安王爷滴完血,自然该该到受质疑的墨白了。
墨白妖魅容颜上,除了一如以往的苍白外,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他的神态从来都冷漠拒人千里;而他的眼神同样冰封着所有情绪。
他走过去,连看也没看盆中清水。
两指往桌上那把锋利的匕首一抄,匕首便拈在他精致两指之间。
几乎是眨眼的动作,别人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匕首便已再度无声放在桌子上;而他的指头在匕首落桌之后,才开始涌出一滴血珠来。
滴。
大殿寂静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提着已崩到嗓子眼上的心眼定定地盯着自他洁白玉润指头滴落的血珠。
血珠落水;很快就化开。
与安王爷之前滴在盆中的血珠融在一块,任谁的肉眼来看,也没办法再从中分出彼此来。
大殿中,有人轻轻地呼出一口悠然长气。
东方语只是微微一笑,她笑意温软明媚,看起来就似突然在午夜绽放的香昙一样,绝美,令人艳羡到惊心动魄;却又在瞬间消逝;绝不肯为任何人多留一刻。
容光绝艳的如花笑靥只在她唇边流星一现,那边滴血认亲的结果已经以最直接的方式显示出来了。
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眼看着两人从指头滴落血珠,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那两滴不同的血珠以无比迅速的速度融在一块;这个时候,谁也没办法再否认他们是亲父子了。
既然以血液相融便是亲父子为前提,这个时候,谁还能再说什么呢?
说了,质疑的可不是墨白,而是东晟的国君风络。
梁侧妃愕然看着盆里相融的血液,呆呆的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她狐疑地看了看风络;又默默瞟了安王爷与墨白一眼。
实在想不通结果为什么会跟预想的不一样。
风络俊俦的脸庞上,似乎仍是那么温雅高贵;并没有对这个结果表现出什么惊讶来。
“看样子,梁侧妃你这下该无话可说了吧?”
梁侧妃张了张嘴,果真哑口无言了。
既然滴血认亲这个大家认可的法子都用上了;也不能拆穿墨白假世子的身份;她确实在这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东方语懒洋洋撇了撇嘴角,她还以为梁侧妃还有什么难以应付的手段呢。
瞧刚才梁侧妃那副豁出去的决然与坚定,害她心里都默默的紧张了好一会。
东方语微微一笑,笑意流漾着不屑与轻松。
安王爷缓缓道:“陛下,既然证明墨白是货真价实的安王府世子,那么现在这大典的仪式是不是可以正常进行了。”
风络斜目,眉梢一挑,眼里竟流泻出一抹奇异光芒来,他似笑非笑地瞟了墨白一眼,缓缓道:“王爷,这事不必着急;朕看今天的吉时已经过,大家不如先回去,等钦天监重新择好日子,再行大典事宜;毕竟,这可是一件攸关到安王府未来的大事。”
安王爷挑眉,目光古怪地瞥了风络一眼,随即点头附和:“陛下说得是;那臣等就先行回府了。”
就在这时,忽有一太监匆匆而入,并惊慌疾呼:“陛下,刚才有侍卫来报,又有一位白世子正往这里赶来。”
大结局(中)
更新时间:2014126 16:32:45 本章字数:12445
风络皱眉,目光灼灼地掠过去,沉声道:“又有一位?什么叫又有一位?”
太监颤颤跪了下去,道:“陛下,奴才也是听侍卫说,还有一个人不但长得跟眼前这位白世子一模一样,而且他还声称自己才是真是的世子。爱睍莼璩”
真假双雄会?
东方语愕了愕,她含笑看向墨白,见他眉宇浮一抹冷嘲。
哦,错了;应该是假假双雄会。
那一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