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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楚这一刻,对文秋凤甚至另外一个男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不过,撇去这段令先帝痛恨的旧事不提;周德亲王最近这几年来,屡屡犯案,如今只差铁证。
宁楚眼下要做的,便是找到令周德亲王宁优没法翻身的铁证,将宁优钉死。
按照密诏所言;唯宁楚将周德亲王这条大蛀虫查办之后;宁楚才能举行国丧;而之后,才能将皇帝的灵柩葬入皇陵。
宁楚表面看似温和;实际上,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他同样拥有雷厉风行的决断与魄力;这是一个国君必备的基本素质。
在宁楚的大力查办下;很快便有大量证据证实周德亲王屡屡贪污犯案。
铁证面前,就算是亲王;他也绝不容情。
他下令让人将周德亲王下狱这天,他独自一个人跑到了京郊最高的雪山上,吹了一夜风雪;据闻,那一夜风雪特别的大;因而也将雪山上那响了整夜的凄婉箫声断断续续卷送到了山下。
山下,但凡听闻箫声者;无一不潸然落泪,魂断神伤。
亲王犯案,除了皇帝能审,便只有会同三司最高官员来审了。
宁楚是绝对不出面去审宁优的;所以这事最终落到了三司头上。
由于证据确凿,宁优犯案数起;且案情严重;三司最后一致商定,剥夺宁优周德亲王封号,查抄周德亲王府;没收一切财产;而宁优数罪并罚,最终三司一致同意将其判为流放之刑。
判决结果一下来;宁优当即在狱中以绝食抗议,只为求见宁楚一面。
第一天,宁楚因为要处理其他事情,暂时离开了华京,并不知道宁优绝食这件事情。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狱卒也没有将这件事情禀报到他耳里。
第三天,当宁楚知道消息以后;宁优已经在狱中足足绝食了三天。
他听说这事,只皱了皱眉头,便拾步往大牢走去;他见到宁优的时候,宁优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因为这事,宁楚原本憔悴的脸色越发显得疲惫。
东方语知道这事后,不放心宁楚,于是也跟着来到了大牢里。
大牢既然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好到哪去。
东方语随宁楚进入到大牢的时候,宁优完全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趴在枯草堆上。
宁楚隔着铁栅站在外面,冷漠地看着那个为满足私欲不惜大肆敛财构陷他人的男人;漠然道:“我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穿的衣裳仍如往日一样,浅浅的银杏色,在这光线昏暗的大牢里,却显得有些亮眼。
那个趴在枯草堆上,完全没有了一丝贵族之气的男人听闻他的声音,软绵绵抬起头,眯着眼睛瞄了宁楚一眼。
一眼之后,好半晌,他那暗淡无光的眼神才渐渐亮了起来。
“去拿些吃的过来。”宁楚没有再看他,而是扭头漠然吩咐了狱卒一句。
典狱长怕宁优死在牢里;早就让狱卒备了食物在一旁等着。
宁楚一声吩咐,自然有人立即将东西拿了过来。
然而,那个饿了三天的宁优,在闻到食物的香气之后,只冷冷看了一眼,居然能够抵受住食物的诱惑;转过头来,盯着宁楚。
嘶声道:“你若不答应我一件事,我是绝不会吃一口东西的。”
“什么事?”宁楚出声便直奔主题。
宁优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宁楚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随;他不禁冷然一笑,露出几分古怪笑意,低低道:“难道她都没有留只字片语给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
“宁优,皇后因为思念先帝过度,才会追随先帝而去;你最好看清形势;虽然你被夺了爵位,家产也悉数充了公;但是,你的家人并没有受到牵连;而你——亦不过只判了流放而已。”
十分动听的声音娓娓而入,十分适时地打断了宁优将要说的话。
宁优往宁楚旁边那女子望了望;这才发觉她是何人。
似是怔了怔,又似是呆呆地冷笑了一下。
宁优沉默半晌,最后落下一声长叹。
再也不提刚才的话;却是看着宁楚,眼含乞求,“太子殿下,我也不求你什么,我只求你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让他们免了我的流放之刑;就让我在华京,不,在京郊我也没异议;对,就让我在京郊养老……。”
“人们制定各种律法与法典,为的就是约束人们不去做违法乱纪的事;而一旦做了违法乱纪之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制定律法的原意在于约束人们;而制定之后,能否严格执行,却是体现一国律法的效力是否存在。”
宁楚淡然看着他,声音听来一如往昔的温和,然细细口味,却又能品出几分悲凉几分痛苦的滋味。
“三司会审所作的判决,我相信对你来说,是公平的;我今天会来,不过是看在你仍是我叔叔的份上;东西,你吃或不吃,是你的自由;若你以为如此就能妄想改变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宁楚从来不受人要胁。”
宁楚说完,连看也没有看宁优一眼,而是朝典狱长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听着,以后他若是不肯吃东西,他一餐不肯吃,你就一天都不用再给他送;他若是一天都不肯吃,那就三天都不给他送;如果他自己觉得从此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你们也不用阻止他。”
“叔叔与父皇总归是亲兄弟;母后会思念过度追随先帝而去,我看叔叔这个做弟弟的如此敬爱兄长;也很有可能会追随先帝而去;既然那是他对先帝的敬爱之心;我们该成全他。”
典狱长听得目瞪口呆;而宁优听得脸色发白。
东方语听得笑意微微,眸光明光流漾。
放任的态度,可比威胁的话语有用多了。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迫;高下立见。
如果宁优真想绝食而死的话;宁楚确实会大方成全他;如果宁优只想通过这种手段逼迫宁楚同意什么;这不证明宁优的绝食不过是一种无计可施之下的手段;既然不是目的;宁楚以后大可不理。
至于那件事,东方语相信,如果宁优的脑子还没有完全被浆糊塞满的话;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提一个字。
宁楚淡淡吩咐完,也不看宁优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淡淡的银杏暗影晃在宁优那迷蒙的眼睛里。
之后,宁优果然没有再闹过绝食;再之后,毫无悬念的按律到苦寒之地流放去了。
宁楚雷霆手段收拾了宁优;按理应该接着完成密诏上第二件事的。
但是,这第二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做的。
就算要完成,也得看日后他有没有机会。
不过,既然那只是先帝留给他的密诏;除了其中几个资深老臣;其他人根本没有机会知道其中的内容。
所以,在他将那知道密诏内容的三位老臣秘密游说了一天之后;三位老臣都同意了将密诏上第二件事押后。
至于押到什么之后。
宁楚淡淡一笑,如果她不给他机会;那件事只会无限期押后。
之后,宁楚便开始发了国丧,再然后,帝后合葬入皇陵。
过了头七之后,宁楚便举行了登基大典。
大典举行这天,按照宁楚的意思,并不曾铺张奢侈,只是按照程序走完那个仪式便成。
那天,他站在高高的祭坛之上,目光掠过群臣;然而,他双目的焦点却是人群之后,与那一袭白衣少年并肩站立,遥看云天的卓约少女。
他在无数人敬畏的目光下,缓缓走向了那个让人高处不胜寒的金黄宝座;那一刻,他的心如荒凉的原野,有风呼呼刮过;有草猎猎扎过;却唯独没有人影;那个让他牵挂的影子,竟然距离他如此遥远。
遥远到他的视线再也绕不过那片荒凉,追逐在她身边。
那一日,先帝临终并没有给出他想知道的答案;那时,他心里既觉得欢喜又觉得失落。
欢喜,她可能与他并无血缘关系;失落,她与他没有血缘关系,却注定她离他越来越远。
东方语与墨白参加完宁楚的登基典礼;便计划准备回东晟去了。
临别这天,宁楚站在城楼上,遥遥眺望着那天蓝的身影,也似天际的飘逸的云一样,随风而去。
他心里某一块因她而留的地方,也随着她的远去,而渐渐疼痛清晰。
东方语与墨白大约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才从蛟玥回到了东晟。
这天午后,日光疏疏懒懒地洒在地上。
东方语一行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东晟帝都。墨白坚持先将东方语送回府,然后他才再回别苑。
东方语没有拒绝;反正天色还早,他喜欢送那就送吧。
她这一路因为宁楚的事情,兴致都不高;因而大多数时候,都倚在车上恹恻恻的。
马车很快到了东方府大门前。
墨白行下了车;他习惯性的便朝东方语伸手,欲扶她下来。
谁也没有留意这个时候,对街,在离东方府不远的一个宅子里,忽然跑出一个人影;那影子轻盈如蝶,衣裙颜色也是斑斓如蝶的色彩;从她大步奔来的影子,可以看出她将秀发绑成了两条辫子。
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看到了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还看到了他眼里那淡淡流漾的如水温柔,却偏偏没看到他伸出的双手呈迎接的姿势。
“墨白哥哥?”
这声音不太熟悉;但也算不上陌生。
墨白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伸手扶东方语的动作却没有受这声叫唤而出现一丝影响。
东方语却怔了怔;眼角微掠,竟然毫无错过地捕捉到墨白眼底那抹不耐,还有他皱眉的动作。
她顺着他双手从马车跳了下去。
脑里忽然记起一件事来。
似乎在她未去蛟玥之前的某一日,她在街上无意一瞥,曾瞟见了那道轻盈如蝶的身影;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呢。
如今看来,她非但没有眼花;而且,她从墨白刚才皱眉的动作,可以肯定墨白一定也早见过了她。
墨白后来紧跟着追随她到蛟玥而去,会不会除了不放心她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呢?
东方语懒洋洋地瞟着那妖魅男子,明亮眼眸里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墨白没有扭头,对那一声甜甜又意外惊喜的叫唤,他仿若未闻。
他扶着东方语下车,旋即便自顾的护着东方语,准备进入东方府。
不过,有些人岂会让他如此轻易从眼前错过。
那轻盈如蝶的身影,在一声惊喜叫唤后,提着裙摆,脚步如飞,眨眼便从对街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