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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味唆使宁康出头抵毁宁楚的,只怕是他吧!
“五殿下,你说这话最好有根据。”右相不满地冷叱,“就算你是皇子,污蔑太子殿下同样要受到责罚。”
“我说,”宁楚目光幽远,似是一眼便瞥过了所有人,又似是焦点从未落到他们任何人身上,他眼睛微微转动,一圈轮回之后,才慢吞吞地,十分温和道:“不管是有嫌疑还是没嫌疑;现在父皇的情况突然恶化是事实;在内殿发现含有剧毒的药汁也是实情;既然如此,我同意让三司介入调查。”
“不过,至于限制我的自由;我看就这样好了;我就在这个大殿待着,直至三司的调查有结果为止。”
右相惊讶地低呼:“太子殿下?”
宁楚摆了摆手,温和含笑,道:“右相莫着急,既然五弟认为我有嫌疑,那我就在这个大殿待着好了;不过三司的调查得有时间为限,我总不能一直无限期地待在这。”
“不知五弟对此可满意?”
满意?
东方语闻言,嘴角含笑,略略抬头,望向殿顶,觉得上面圆顶的图案实在不合她心意;像什么狂魔乱舞的模样,若是夜里睡梦醒来,无意往上一望,保不准被吓个半死。
她望了殿顶,目光又回落扫向宁康。
觉得这个五皇子也真是奇葩,不知道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是怎么在皇宫这种人吃人的地方平安长大的。
宁康环视了一下众人,见大多数人神色都偏向着宁楚;他有些忿忿不满地甩了甩衣袖,低低冷哼一声,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盯着宁楚,道:“既然太子自愿在此等候三司调查;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待这边宁康点头同意;那边,周德亲王早已暗中派人去请三司三位最高官员过来了。
这满殿的元老朝臣,加上几个皇子,几名御医;眼见大理寺卿、御史中丞与刑部尚书都到来,众人皆聚在大殿中静候调查结果。
“陆院首,既然你是御医院院首,这查证下毒之事自然少不得你;不过你最好留心点,看清楚除了那几滴残留的药汁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含有致毒物质。”
右相沉着脸,盯着陆院首,慢慢叮嘱。
“还有,你现在最好能尽快证明那些所谓的剧毒,是不是造成陛下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
陆院首在旁微微垂着头,唯唯诺诺应是;一张老脸在右相那烔烔目光的盯视下,都皱成了苦瓜一样的条纹。
若要在蛟玥上下做调查,保准十个人里面,必有九个人是爱戴太子殿下的;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会引发什么后果,实在是可想而知。
陆院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愿意将这样的脏水往宁楚身上泼。
“行了,既然诸事已准备妥当,那先将陛下暂移到其他宫殿,待调查过后,再让陛下重新搬回来。”右相大手一挥,便开始指挥宫人转移皇帝;好腾地让三司快速调查。
除了三司亲自进入内殿调查之外,便是陆院首率着刚才那两名御医一同入内;其余人则全都守在大殿外等候结果。
凡是觉得可疑的物品都一一检查过;当然,这种大范围的检查收效甚微;而御医们对这些东西的检查也不太尽心;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千日红的毒药绝不是通过这些肉眼可见的途径下到皇帝体内的。
眼下的检查不过是在三司这三位最高长官面前走一个形式而已。
陆院首再度拿起了皇帝之前所枕的那只暖玉枕。
让另外两外御医融下那几滴药汁,重新再做一次试验,而他则捧着那只暖玉枕翻来覆去地验看。
他总觉得问题就出在这只枕头上。
可他看了半天,似乎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陆院首抚着莹玉生温的暖玉枕,看了又看,目光定在药汁渗落的地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心中一动,随即将暖玉枕拿到一盆水中完全浸没下去。
这一浸,果然浸出问题来了。
在枕头一侧,有一条微小到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见的裂缝,若非陆院首灵机一动,想到用水来试验,是绝对不会发现这条裂缝的。
一块整体温润,无论是色泽触感皆属上上之品的暖玉,居然会有一条微小到肉眼几乎难以发现的裂缝。
这条裂缝意味着什么,陆院首不用想,也心里有数,他盯着这条发丝大的裂缝,不禁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没有急着将这个发现向三司那几位最高长官汇报,而是皱着眉头,内心忐忑地拿着那只暖玉枕,又再放入水里浸泡了一会。
再然后,他独自拿着那盆水做了一些试验;结果出来,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陆院首忙着拿暖玉枕试验的时候,另外两外御医也终于得到了一些新的结果。
而三司的调查工作已也进入到尾声。
皇帝内殿,本就是管理十分严格的地方;其实也没多少地方可查。
几人花了大约两个时辰,待陆院首的试验结果也出来之后,这场针对皇帝病情突然恶化的调查便宣告结束了。
三司中,以大理寺卿的权力最高;他们在里面汇总了陆院首与两名御医的结果之后,又暗中命人叫了一些宫人来询问。
再然后,他们便脚步齐齐地踏出内殿,到了众人焦急惶惶等待的大殿。
当然,这些焦急惶惶的人绝不包含宁楚与东方语在内。
宁康一看见他们出来,立即越众而出,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宁楚不对盘一样,竟然抢先道:“林大人,你们这一调查就是两个多时辰,可是有结果了?”
大理寺卿林琅是个十分中规中矩的人,此刻听闻宁康迫不及待的相询,一时心里不悦,眉头立时垂成了倒八字模样,他冷冷瞪了宁康一眼。
低哼一声,随即便转了视线,完全将宁康的问话充耳不闻,来了个忽视彻底。
宁楚幽远的目光淡淡飘了过去,手一挥,便有人上前为三司三位最高官员奉上热茶,供上点心。
刚刚调查完毕的三位官员立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向宁楚致意。
随即又露出鄙蔑的神色凉凉扫了宁康一眼。
他们那举止神态似乎很一致在说:五殿下,在头顶望天的时候,还是记得先看看脚下,脚踩实地,才不容易摔倒。
想成神,还是先学着怎样做人吧。
在场众人,包括几位朝中元老、以及亲王、皇后、皇子,这下都没有人再催促三司三位官员;就算内心再怎么急迫,也得让人家为了工作饿了两个时辰的大佬们喝上两口热茶再说。
大理寺卿林琅其实也就真的只是喝了一杯热茶,并没有吃什么点心。
蛟玥国设有左右两丞相,但以右相为尊,他的权力只在皇帝一人之下,加之他身为两朝元老,在朝中多得群臣拥戴。
所以这会林琅喝了杯茶,眼神与右相略一接触之后,他清了清喉咙,便道:“各位,调查的结果倒是出来了;不过,各位不用在这妄自猜测,我马上就会将事情在大家面前还原。”
东方语因为被宁康归为与宁楚勾结谋害皇帝一列;所以,她也同样被变相的困在了大殿内;为了打发时间;宁楚居然变戏法似的给她弄来了一本医书;而她这会也正忘我地看得入神。
听得众人微起骚动,她才合上医书,懒洋洋抬眸瞥向三司那几位最高长官。
大理寺卿林琅暗下悄然与右相打了一个眼色,然后才站出来,道:“先前陆院首曾指出,在陛下枕头上发现了几滴药汁,并证实了那些药汁里面含有剧毒;刚才他们在里面又再度验证,结果出来之后,证明那些药汁里面确实含有剧毒,不过那并不是致使陛下病情突然恶化的原因。”
“下面就让陆院首来给大家说明事情的真相。”
宁康冷笑,眼睛斜斜瞥向陆院首,“真相?什么真相?难道昨晚还有别人潜入建安殿谋害父皇不成?”
右相所在的位置虽与宁康所在的位置相隔甚远;然宁康这番话本就充满敌意与针对着宁楚,所以他的声音非但不加掩饰,相反还较平时有些高,似是故意要让别人听到一般。
宁康刻意的便是想让一向拥护宁楚的右相听到。
而右相听到这话,心里的不悦自然更涨了一成。
他皱着眉头,冷冷盯了宁康一眼,隐怒道:“五殿下,请你记得自己的身份,谨言慎行。”
“陆院首,既然林大人委托你来说明,那么请你开始吧。”
陆院首冲右想颔首,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之前确实曾查出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上面,沾有几滴含有剧毒的药汁;但刚才我们重新验证之后,发现那些剧毒,若是与陛下体内的血液混在一块,对陛下的龙体根本没有任何害处,反而有独特的疗效;对此,我为之前鲁莽的言辞感到十分抱歉。”
“太子殿下,对不起,微臣差点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陆院首说着,忽然对着宁楚方向摇摇作揖,行了个正正经经的道歉礼。
宁楚朝着虚空中抬了抬手,淡淡微笑着,神色一贯的温和儒雅,道:“陆院首,这只是小事一桩,现在弄清楚了就好;你还是接着往下说吧。”
安康立即高声反驳:“既然如此,那父皇的病情为什么还会突然恶化?那里有这样的治疗方法,拿剧毒来解毒?”
陆院首皱着眉头,冷冷答道:“五殿下,微臣身为御医院院首,自然知道有一种治疗方法叫做以毒攻毒。”
安康听闻他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讽,当即悻悻地闭上嘴巴。
宁楚的泱泱风华与宽容气度,与宁康从头到尾的挤兑叫嚣,当场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在场众人大多数都在心里默默摇头叹息,为宁康那愚蠢而鲁莽的言辞感到汗颜。
陆院首对着宁楚一揖过后,连眼皮也懒得往宁康那边瞟一下,却正了神色,接着说道:“真正令陛下病情突然恶的原因,并不出于那些用于治疗的剧毒,而是因为陛下所枕的那只暖玉枕上,另有玄机。”
陆院首这话一出,人群中当即有两个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东方语凉凉抬眸,不着痕迹地扫了过去;发现锦衣男子的眼神似乎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而那蠢猪一样的五殿下,脸色却倏然大变,变得阴阴的,沉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乌云,完全笼罩在了他脸上一般。
“另有玄机?”右相斜目,含着窥不清的情绪,缓缓扫了过来。
“请陆院首明示。”
“我发现陛下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