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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夜深深凝视她一眼,动了动嘴皮,最终只落下一声幽长的叹息荡在微风中。
“小姐,你——”罗妈妈送走东方夜之后,回头看见东方语仍若有所思地留在梅如歌生前所住的房间。不由得露出担心的眼神,欲言又止地地看着少女。
“罗妈妈,我没事;不管我娘出于什么原因,坚持将我生下;又坚持将一些事情隐瞒着我;我相信她的本意都是为了我好。”东方语露出明媚笑容,神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罗妈妈虽然心下仍有些不安;但见她这般模样,只得相信她自己想通了。
“夏雪,我们去一趟远尘阁,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向大姨娘讨教。”东方语环顾房内的摆设,忽然想起东方夜进来之后微微生变的神色。她淡然笑着,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妙的主意。
是时候为梅如歌正名,顺便讨回那些原本留在这里的东西。
她们主仆离开远尘阁之后;夏雪按照东方语的吩咐,还差人去了一趟姬府;向夫人的爹,送了一个很重要的口讯。
第二天,大姨娘特意前往东方夜的院子松涛院,与他商量一件事。
“老爷,眼下夫人的病不知何时才会有起色;而老夫人的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长此以往,夫人院子里的财物没人管理,实在不妥,妾身结合惯例思来想去,觉得不如这样,老爷你做见证,由妾身亲自清点她院子的财物,拔到府里的库房集中管理,这样可以杜绝一些手脚过长的人。”
“待夫人日后病好之后,妾身再将那些财物调回到她院子,让她自己管理,老爷你觉得如何?”
东方夜想了一下,道:“嗯,就照你说的办,先搬到府里的库房集中管理。”
有了东方夜这一家之主的首肯;大姨娘立时就带了人到夫人的全福院去清点财物。
原本这种琐事,根本无须劳烦到东方夜;不过因为夫人情况特殊;为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纷争;而东方夜自己觉得横竖左右无事;便依了沈流意所请托,亲自前往全福院现场看着她们清点财物。
荣妈妈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心下感到错愕与不妙;然而,她再与夫人亲近,亦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对于这样的事,还是由东方夜亲口允诺答应的事;她根本连一丝反驳的权利也没有。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有有必要让夫人仅剩的儿子东方磊知道这件事;因而在大姨娘盘点着财物的时候,她偷偷派人将这事通知了东方磊。
然而,直到大姨娘将库房的财物盘点了一半,荣妈妈也没等来东方磊,不过,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府里却意外来了不速之客。
荣妈妈看见这些客人后,露出了比等来东方磊还高兴的神情。
“岳丈大人,你怎么来了?”东方夜突然看见下人领着夫人的父亲姬晚生来到全福院,当下露出十分惊愕的神情。
“哼,我怎么来了?若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亲自到这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岳丈吗?”姬晚生一脸怒容,进门便是重重一哼。
“还有丽荷,你看看,你们东方家将她作贱成什么样了,好好的一个人,她从前是多么精明温婉贴心乖巧;她嫁进你东方家这二十几年来,日夜战战兢兢打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你们、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趁着她伤心悲痛的时候,想要将她那一点嫁妆都贪了去!”
东方夜听闻这污蔑性的指责,不禁略略皱了皱眉,但他看着姬晚生盛怒与伤痛的脸,又极力将心头那一把冒起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岳丈大人,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丽荷她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安心养好病;将其他要操心的事情留给别人操心去,我只是一番好意;这个家,没有人想要贪墨她的嫁妆。”
“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姬晚生将龙头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带着咳嗽声的冷哼又喷出了鼻腔。
他目光透着莫名诡邪的颜色盯落东方夜英气明镜的脸庞,冷冷道:“为了她着想。你若真是为她着想,就将那个不知被什么妖邪附身的小狐狸逐出府去;我相信,只要那个黑心的小狐狸不在这个家,她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妖邪附身的小狐狸?”东方夜一脸莫名其妙,他虽然心下渐生不满,但仍旧恭敬道:“岳丈,你说的谁啊?府里人人身正影正,没听说府里出过妖邪之事呀。”
“哼,你——你眼里永远只有梅如歌那个死人,躲在边疆连家都不肯回;你怎么知道府里发生过什么事。”姬晚生冷眼掠过,沉沉眼底一片寒冷浸蚀,令人无意对上他的眼神便感觉全身不寒而栗。
“我说的不是别人,就是梅如歌留下那个孽障东方语。”
“我听说以前在她未及笄之前,你府上一向太平;但自从她满了十五岁之后,这府里就没一天安生的日子;被五殿下退婚也不知羞耻;还与别人勾肩搭背,还大言不惭弄场什么休夫……”姬晚生因骂得激动,当下有些气力不继地咳嗽了起来。
然而,他并不打算就此住口,他冷眼瞪着东方夜,又骂道:“你看看府里,这人是死的死,散的散,都是因为她这个妖女的关系!你若不把她赶出府去,这个家迟早玩完。”
东方夜越听,心下怒火越甚。
他握了握拳头,皱着眉头,冷下脸,看定姬晚生,疾声打断道:“岳丈,你危言耸听了吧!这两年,我虽然一年远在边疆,可对府里发生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那些事情跟小语根本就没有关系,无凭无据,你怎么能将所有不幸的事都往她身上扯。”
“哼,若是我手里有证据,我也不在乎被人说成越俎代庖,早就将她送去大牢了,还容得下她在这里嚣张逍遥。”
“岳丈大人!”东方夜听得心下怒火中烧,声音不自觉重了许多。
“我知道早年丽荷对如歌有成见;可如歌都已经去了十几年;有什么成见也该放下了吧?小语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眼下府里发生这么多不幸的事情,谁心里都不好受,你今天来,是想看望丽荷的吗?”
姬晚生听罢,本就气恨的心,更加恼怒难当;这个女婿竟敢当着面拐着弯斥责他迁怒无辜,还不留情面要赶他走?
梅如歌那个妖精留下的种会无辜?
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赶他走?
哼,今天不达目的,他绝不会离开这个院子。
“罢了,你不听劝,不相信那个妖女被妖邪附身,那是你的事;但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丽荷之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岳丈大人你说?”东方语将心底沸腾的怒火压了又压,耐着性子恭谨问道。
“丽荷的嫁妆,原本就是从姬府带过来的;眼下她既然暂时无力打理;那就让我将那些嫁妆带回姬府去,待她日后病好之后再交还给她。”
东方夜闻言,心下好一阵错愕。
这会,他都懒得跟姬晚生计较了。难道他东方府还会贪了那一点嫁妆不成!
东方夜心下冷笑,面上仍端着恭敬的神色,道:“既然岳丈大人不放心;那就将丽荷的嫁妆都带回去代为保管吧;我是无所谓的;不过要辛苦岳丈大人了。”
“流意,财物都盘点好了没有?”
大姨娘闻言,立时恭敬上前对姬晚生施了一礼,然后才淡淡道:“老爷,夫人从姬府带过来的嫁妆倒是盘点清楚了。”
“盘点清楚就好。”东方夜没有在意大姨娘欲言又止的神色,而是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怒容的姬晚生,道:“岳丈大人,劳烦你让人跟流意交割一下,之后你随时都可以将她的嫁妆带回姬府去。”
姬晚生漠然瞟过大姨娘,道:“梦宜,你带人去交割,记得要点清楚了,可别漏下什么贵重的东西。”
蒋梦宜恭恭敬敬点头,道:“是,老太爷。”
因为在姨娘在盘点的时候,已经将东西都分类整理好;蒋梦宜带人交割的时候,并不怎么费力,就点清了夫人姬氏自姬府带过来的嫁妆。
然而,在大姨娘要救她交割的时候;她闪烁着难掩冷芒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那张清单看了看。
忽然道:“老太爷,我已经亲自清点过那些财物;但是,这些实物与单子上面根本就对不上。”
大姨娘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
东方夜心下一紧,眉头拧起,目光透出几分审视,看过蒋梦宜手里的单子,又转到沈流意身上,问道:“流意,你刚才清点的时候是这种情况吗?实物与帐面不符?”
大姨娘心下冷冷一笑,心道:还真给二小姐料准了。
面上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十分忐忑道:“老爷,妾身盘点的时候,对得十分清楚;当时,荣妈妈与丁妈妈也在旁边跟妾身一起清点,根本没有发现实物与帐面不符的情况啊。”
“荣妈妈、丁妈妈,你们当时可是亲自参与盘点的;你们跟姬老太爷说说,实情是不是这样?”
荣妈妈与丁妈妈虽然都是夫人姬氏从姬府带过来的陪嫁妈妈;但她们俩对于东方夜突然前来盘点的事,既没收到一点风声;对于姬晚生突然上门,就更加意外。
眼下,她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俱沉默不语。
若是撒谎,这谎根本就圆不了;因为当时除了她们,还有五六双眼睛在旁边盯着。
可看姬老太爷的样子,分明暗示她们——。
荣妈妈与丁妈妈一时左右为难;真不知怎么回大姨娘的话才好。实话说了,便等于得罪了姬晚生;若说假话,又得罪了大姨娘;她们既随夫人嫁进东方府,无论夫人是疯是死,她们以后亦只能留在东方府。
换句话说,若夫人从此一直疯下去,大姨娘就是她们的主子。
“你们怎么不说话?”
大姨娘淡淡的声音不含一点情绪,就那么轻飘飘传入她们耳中。
“对,你们俩既然都参与了盘点,实情是怎样,应当最清楚不过了;你们从姬府就一直侍候丽荷;可别看着眼下丽荷病了,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姬晚生那沉冷的声音透着一股尖锐的压迫感,也不冷不热响在两位妈妈耳边。
荣妈妈与丁妈妈闻言,飞快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两人垂下头,避开姬晚生汨汨逼人的目光,道:“我们刚才与大姨娘一起盘点的时候,没发现实物与帐面不符啊。”
东方夜纵是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