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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只不感恩,还谋算著朕,要陷朕於不义。即想在原拓的面前害朕的皇後和 舅舅,又想你的雷大将军名正言顺归为正统?”宴子桀的眼眯了起来,可以见到他的眼皮频促的跃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权欲薰了心,不知道你自己是个 什麽身份!苦头吃得不多!不懂什麽叫一个怕字!”
胡璇只几近绝望的看著他,抖著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了朕面前你不敢说了?你刚刚不是振振有词麽!朕看你精神好得很,不然你再装疯消遣朕呐?啊!”利落的扒光了胡璇的衣衫,带著暴怒的冲压上去……
房间中传出断续的怒骂声和激情的喘吸声。
宴子桀摔门而去的时候,胡璇才恢复已然再不清淅意识。身体上瘀伤遍布,可那些肉体上的伤害,又怎比得他已千疮百孔的心。
挣扎、不可抑制的咳血,腔肺以及百骸都在撕扯著的痛楚。
胡璇的眼前在发黑,身体已然冷冰冰,血泪模糊在伤得快没了人形的脸上,他咬著牙,拖著一条已然不能动的手臂,按照模糊的思维中仅存一点不甘的记忆,摸出了放在枕下的三块碎玉。
紧紧的抓在手掌中。悲伤、绝望、心碎……没有什麽可以形容他这一刻的心情。就算是宴子桀无情到连一点记忆都不想留给他,就算是破碎……那也是自己惨淡後半生中,最为温情的一幕。
胡璇的身体不住的发抖,体温早已被宴子桀的折磨消耗殆尽。他也没有力气再咳出来,不住的抽搐著身体,由唇角涌出鲜红的血水,他的身体渐渐的蜷曲……最後终於一动不动。
听到胡璇死了的消息,是用过晚膳在御书房批折子的时候。笔当郎一声掉在桌上,他怔了半晌,才猛然起身,一路狂奔到清思园。
御医在房中清理,一听到皇上来了,忙跪了下去。
宴子桀急喘著,瞠大了眼来到床边,掀开白色的被头。
那个条美丽的毒蛇……死的时候,竟会是这般的丑陋麽……宴子桀怔怔的看了看青瘀的脸,再不甘心的去摸摸他的身体,接近冰冷的温度。
“怎麽会死?他怎麽会死!”仿佛不可相信的,宴子桀回过头,并没有悲伤,只是质问:“午後他还神气好得很,振振有词的跟原将军诬陷朕的亲人,这会儿怎麽就能死了!”
“……皇上……”御医瑟著身子:“……那是……将死之人……倾释了体内仅有的精力……回光返照之说……老臣……”
宴子桀的表情怔了,唇齿嘎了嘎:“……返……”摆摆手,回过身:“你们出去罢,朕送他一程。”
宴子桀坐在床边,目光中鲜见的温柔又重现於面上,抚著胡璇凉淡的脸宠:“……即不愿做朕的人……你便不要做人了……”
“去吧!”他又淡淡的笑了笑:“朕的恨,就随著你去了!朕会一统天下,做个好皇帝给你看!……”说著,眉目间又多了几分忧伤,揭开胡璇的被子,侧身躺在他身边,拥了拥他已然微微僵硬的身体:“若是你一心从朕,那荣耀,朕又何尝不会与你分享?”
无意识的抚著胡璇身体的每一处,直到摸到他紧紧纂著拳的手,再被划伤,宴子桀才缓缓坐起身来去探看。透过胡璇指缝,露出的碎玉划破了宴子桀的手。胡璇的手边延著已然凝固的血痕,想必他死前很痛苦,紧紧的握著,让玉碎也剌破了手掌。
宴子桀淡淡的笑了,又撑著头,侧躺在胡璇身边,带血的手指延回胡璇的面上:“你真坏!到死还想害朕为你伤心,为你一蹶不振麽?”轻轻的在胡璇的面上印下 一吻:“白费心机了!朕很快就会忘了你!连你这个人都记不起!朕做个好皇帝,让你做鬼也不能安心!”下一刻,宴子桀利落得翻身下塌,面上带著一抹冷冽的 笑,大步走了出去。
倾国Ⅳ缘浮
倾国Ⅳ缘浮章九
宴子桀出了清思园。御医站在园前,同一队仪仗静静的守著。
“摆架,回宫!”宴子桀表情冷然,唇齿音微微颤动。
“皇上……公子的尸身……如何敛藏?”御医上前一步。
“……”宴子桀停了身,没应话,双目茫茫然的远眺。
夜风吹得他的锦袍抖响,也打得他眼中显了湿意。他没眨眼,喉结微微的上下涌动,良久才道:“暂且由御医保管。莫要有了损伤……”言罢,才转身上了车辇。
行了一半,原拓深夜朝服拦车求见。宴子桀沈著声气,转架御书房。
“原卿深夜见朕……所为何事。”一进了御书房,宴子桀的声色才颇显疲惫。
“臣有二事。其一,是向皇上谢罪,臣抖胆,使人害死玉柳玉杉两名宫女,以求胡璇不得昭雪。此乃死罪……向皇上请罪。”
宴子桀淡然一笑:“原卿是知道朕不会为此事与你动怒,你这又何苦。你一去了清思园,守卫便向朕报了,虽然并不句句入耳,但朕听得了大概。原卿一心为朕为 国,朕心里有数。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就算此事非他所为,荣妃之死、皇後堕子、私通西砥、宫中闹剌客种种他也脱不得干系……是朕……枉纵了他!”说著,宴子 桀放在桌面上的手纂成了拳,微微的发抖。
“谢皇上体臣之心。臣有愧……”原拓叩首,又道:“此乃其一。另一有一事,臣深夜见皇上……”
“胡璇所说雷延武乃宴氏後裔之事?”宴子桀颇不痛快的神色现了出来:“那个贱人是巴不得有谁把朕拉下台!”说到这里宴子桀的声调高出了许多,几近吼著大声喝道:“雷延武若进了中原朕还不得乖乖的将皇位拱手相让?”
原拓忙进言:“皇上请听臣一言,皇上说雷延武进军中原……可那也是入了中原之後的事情。皇上会轻易让他入了中原麽?若是在那之前,也就是正乘此刻西砥分 兵两路,若胡璇所言属实,我们就可乘此刻将这消息发放於莫查和所领北上的军队之中,引起他们二人的分裂。胡璇显做何用意不讲,但若及时,确是一条离间的上 上之计!”
宴子桀大喘了几口气,依旧握著拳:“他害朕的皇儿、诋毁朕的父皇母後、连妻儿都肯赔给朕,朕就不信他能给朕出什麽好主意!此事要查证,朕不会让他死了做 鬼也来取笑朕上了他的当!”宴子桀著了魔似的念了一长串,才转向原拓道:“命礼部选十个门客,即刻进宫,翻查史料,包括如今已封存了的胡国旧典,一个字也 不许漏!限时三日、将先皇及有关先皇得权的书笺通通筛选齐备!”
原拓微微一笑,这才是那个阴冷果决的皇帝,随即应道:“臣领旨,只是皇上……那十个门人……做何处置。”
“……”宴子桀看著原拓,原本僵冷的面上忽然会心的一笑:“原卿这是在考朕?”
“臣不敢!”原拓回以淡笑。
“一切未查证属实之前,只得操兵谋阵,不可轻举妄动……”宴子桀表情变得也快,即又平复了刚刚才缓和了的表清,面上又带上几分苍然,淡声道:“夜也深了,朕颇为劳累,也要歇歇了,原卿要多费心思了。”
“臣不敢当。臣为皇上、为社稷,万死不辞。”原拓锵声得令,告辞离去。
宴子桀独自坐在御书房良久,眼中渐渐的潮湿,两行泪水缓缓的流出他的眼眶,再仿佛不可抑制的如落碎珠。房中只有他微微压抑的喘吸声,他就那样笔直的坐正了腰杆,连一点点哽咽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老御医的手,颤颤微微的拿著一根银针,扶起胡璇微微僵结的身体,一张苍老的面上纠结著不忍的悲意。
都已经伤到了这个地步,那延缓不断的,终究是什麽。是医者行医几十年的悲悯之心,让他没有再对蜷僵於床上的胡璇施救。救活了又如何,无非要在下一次或下下次或不远的几天後的折磨中死去……於是他抖著胆先向皇上呈了死讯,这时才敢做最终的了解。
断了吧,就算你有什麽冤曲、什麽不甘、什麽执念,都断了吧——这一针下去,那仿佛不死不僵的微微脉动就彻底结束了。
老御医抖著手,深宫中,不是第一次为杀人而入针,而这一次,竟然心发著涩,却义无返故的为著一点慈悲之心,将那根银针剌入了胡璇後颈的脊椎。
然後将尸体放平,老御医命人进房,一同打典防腐的药材,准备敛尸安放的各项事宜。
忽然间门外传来兵刃交接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著一声声惨叫,随著几声断续的:“有剌客、抓剌客……”,然後响起了一声不长不短的鸣锣声。
房中的御药房的药倌儿们吓得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老御医也张慌不知所措。
就这麽个空当,哢查一声门栏窗纸应声而破,一个身影风也似的闪过众人面前,冲入房中,抱起胡璇的尸体。
那一停顿,众人才看得清是个面貌冷俊的的青年人。房中的灯光被他冲进来的风势扑灭了几盏,只剩下两盏摇晃著不安的火点。那阴影在青年悲切愤怒的表情上显得更外阴涩恐怖。
荆云当年也曾入宫为侍,老御医自然认得出他,抖著声音道:“荆……荆大侠,他人已去了……你便让老夫……”
荆云抱著胡璇的尸体身,全不理会御医说什麽什麽,利落的在他心口手腕一抚而过,随即面色更加悲愤,一掌击在胡璇的胸口,抬起一双凶暴有如愤兽般的眸子环 视房中一圈,仿佛竭力压抑愤怒抑或是悲伤,隐隐的念了句:“……荆大哥来晚了……这就带你走!”猛然间人影纵起,带著胡璇的尸身,两个纵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