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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娘,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胤禩听着,预备敲门的手指垂下。听墙角这等事他还是第一次干,居然还是为的一个青楼女子,这事若传扬出去,百年之后,必也成了游龙戏凤的一段佳话吧。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已经以继任太子自居,有了舍我其谁的心态。而后行为处事也渐渐急躁,太早地露出了锋芒,而让内敛韬晦把野心留到最后暴露的他的唯一竞争对手攫取了最后的果实。
门里的对话又继续。
跳过那扇门,可以看见楚大娘挤眉弄眼满腹心机的模样。
“小风,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可怜女人,女人知道女人,女人更心疼女人。大娘,我……我就是这么心疼你的呀!”长吁短叹几声,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动了真情,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不怕告诉你,我曾经有一个女儿,也跟你一般大,花一样的年纪……可惜……可惜……她……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惨啊!”哇哇嚎啕大哭一阵,她依旧呜咽停不住哭泣,像是一部老旧年久失修的机器,引擎轰隆隆地一旦开始运作,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唉,不说也罢。小风,妈妈我是真心待你。拿对待女儿一般的心善待你。所以,我要告诉你,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的危险性。”
“鸡蛋?篮子?”
“是的。统统放进一个篮子或许更集中,更专注。表现在你们这般女孩子身上,那就是更专情,但是,别忘了,一旦不可知的情况出现,你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随之增大。只要这个篮子出现了状况,你的……”
“我的鸡蛋就会全部打碎?”小风一边捏着象牙梳梳理长发,一边背对着楚大娘反问。
“正解。”说话者大喜地双掌合十,拍打着,似乎无限欢喜。“所以,我说,小风……以我大娘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判断,那人……”
胤禩听到此处皱起了眉,正在猜测她会怎样回答,却听到——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够了,大娘。话说得太明白,就会显得很无趣了。难道,你要让自己被人误会成一个非常无趣的人么?”门里的小风转过脸,感激地瞟了瞟喋喋不休的老鸨,很快收回视线,不让她看清自己眼里的情绪。转过头,依旧继续梳妆。
楚大娘见话不投机,遂转了口,讪讪地随口扯了两句,就很快推了门出来,恰巧撞见门口矗立的胤禩,不由面现一丝尴尬,但在双手捧到八爷沉甸甸的打赏后,表情有变得和平常一般谄媚了。“姑娘正打扮着呢,不妨碍您了。”说完,带着与肥胖身躯不协调的速度跑了。
八阿哥冷笑数声,推门而入时,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微笑。待到谢小风走到他身边时,忽然,伸出手臂把她搂住,抱着她坐在腿上,捏了块酥甜的点心抵到她嘴边。小风皱着眉,伸出涂满丹寇的指甲推开了点心,以一种根本不像自己发出的腔调讥诮地开口,“你以为我会喜欢这种东西?”一边说,一边扭着身体离开了他的怀抱,隔着临窗一排晶莹剔透的珠帘,皱着眉梢往在窗边眺望数眼,很快,垂落眼皮,在脸上摆出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神情。
胤禩瞧着她的模样,咀嚼着她方才的话,不怒反笑,随着从袖口抽出一沓银票,扔到了桌上。“俗语说得好,千金难买一笑。没想到此种附庸风雅的事如今竟然落到我的头上。不过,看在对象是你的份儿上,八爷,我认了。”说着,冲着她站的地方走了过来。结结实实环住她柔软异常的细腰,低首摩挲在她耳边,呢喃道:“小风,你该知道,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这么长时间,你该给我些奖励了。否则,无趣之人的桂冠怕是要落到你自己头上了。”
谢小风眉梢抖动,惊疑地盯上他狡黠的脸,才晓得方才那些话是被他听去了。反思片刻,暗暗放心,晓得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也就顺势借题发挥,延着之前楚大娘的那些话往下说。
“妈妈是为我好,我怎么会不知?她是怕我太实心眼,上了某些人的当。”
说着,朝男人翻了白眼,偏过头,咬起小手指的指甲来。血红的指甲停留在她雪白的贝齿间,仿佛寒冬腊月覆盖了皑皑白雪盛开的梅花一般,煞是鲜艳。胤禩看得心痒,情意涌动之处瞥见了她停放在眼前桌台上的古琴,走过去坐下,乘兴弹奏起来。
一曲没有奏毕,女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低首良久凝神不语。手指相互绞缠在一处。
他乘机抓住她的手,拿到嘴边亲吻。“小风,不要拒绝我……”说完,热呼呼的呼吸喷洒过来,眼中写满露骨的思念。
谢小风呆望着他半晌,镇定住心口的慌张和焦急。面不改色地,露出浅薄的微笑。
“什么千金难买一笑?什么附庸风雅?又什么耐性,什么奖励的?全是你们这些所谓恩客下三流的卑劣伎俩!在你们看来不过春宵一度,一夜风流的玩乐,对我们,这些不得不倚仗着年轻容貌和身体求生的女人而言,却是一种折磨!够了,八阿哥,胤禩大爷,我们的游戏到此为止了。我已经玩腻了,该收手了,不是么?”
“什么意思?女人。”他问话的声音和眼睛一般恐怖。手指处关节捏得咯咯直响,整个人看起来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好像一支随势待发即将投入战斗当中的军队,表现出决战的仪态那样。
“意思?呵呵,我哪敢?八爷,您是这么高高在上的贵人,何苦来和我这么一个卑贱下作又身份低微的人来往呢?知道的人会说您不计较这些,对我们发了善心和慈悲;不知道的人,或许就会嚼烂了舌根,大肆编派出许多桃色污秽的新闻,以此来诋毁你。本来,这对我这样的人是无所谓的,反正,名节这等微末小事早就不被,干我们这行的所在乎;但是,您不一样,您高贵得好像天边无暇的天鹅,而我,不过浑身龌龊,翻腾在地底污泥处的一只蟾蜍。怎么配拥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八爷,我们始终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您还是让开吧,现在,只要您走出这里,回到属于您的世界,您,就会继续担任圣洁高贵的化身,更会在你们上等人的空间里找到您想要的东西。”
胤禩饶富兴趣地听完,眼角眯成一条缝,“我要找的东西?你倒是说说看,是什么?”
“刺激。”小风直截了当地脱口而出。“来万花楼的男人还能干什么?不管付多少过夜费,要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从这点上说,即使高贵的八爷您也不能例外。”
“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当男人,是个遗憾的话?”盯着她,他目光闪动。要是被拒绝,就湮灭斗志,他就不是男人中的男人了。掀开珠帘,他预备到窗口边透透气。
女人看了,急忙起身,挡住他。拉过他的手,抓起桌上的银票,放入他掌心。“我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可以买卖的货品。”接着吩咐着说是让丫头来伺候。
靠近她,沿着脖子往下,几乎可以窥见薄纱内诱人的曲线,此时被撩拨出的身体最基本的渴望几乎与他的愤怒一致了,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红了脸,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难道我没有这种权利吗?这里可不是你的廉亲王府。”
“很好……”他一连说了几遍,的确被成功气到了。抓着银票,又重新放在了桌面,说是送出的东西从没收回的例子,接着,又道:“谢小风,你迟早要为今日的牙尖嘴利付出代价。你等着。”
“随时恭候。”小风摆出一副诚心要气他到底的模样迎上他山雨欲来的黑眼。
直到送完瘟神,合上门,她才匆匆奔至窗口,拎着拴遮阳帘布的粗绳往上拽,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一个瘦小的身躯拉了上来。一个和尚模样的小男孩。
“李灿英?你来干什么?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刚才先打发走老鸨又急忙打发走那人,要是叫他瞧见了你,可要糟糕。”
“怕什么,我已出家。方外之士,大清律例规定过可以跳出一切罪责之外的。即使他是亲王贝勒,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馋嘴的小家伙闻到了桌上点心的香味,也不避忌,大模大样地走过去,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边吃边赞,“嗯,百味楼的芝麻酥,味道就是不一样。”
说完,又抓了三块统统包在嘴里,两边腮帮子鼓胀得好似一个大蛤蟆。
小风看得摇头,给他倒来了水,刚想坐下,又走近门边听了下动响,才小心翼翼坐到觉空身边,问起详情。什么他怎么会来,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万花楼的,他又是如何偏偏会今天出现的,之类的细节问题问了一大堆。
觉空吃完点心,喝干水,抹抹嘴巴,捧着肚皮一一作了回答。说是他前天偷偷溜出法华寺,到京城来看大仇人英禄行刑的;今天与人约好在附近要碰头的,方才偶然听到人说她进了万花楼,好奇之余就随便选了个最隐蔽的窗口攀爬,不想误打误撞,恰巧遇上了她。说话间,还从胸襟前取出一个山羊皮做的弹弓玩耍,依然一副天真无邪的孩童气质。
“你与人有约?是田……噢,我是说,这种点心蛮香甜的,蛮好吃的……”女人惨笑着,装着胃口也很好的样子撇了半块来吃,入口却全是苦涩。
聪慧的觉空看在眼里,恨在心底。心直口快地冲她诘问道:“你明知先生对你有意,你又何必自甘堕落,来此青楼呢?”
小风的眼睛闪了一下,很快如扑朔在狂风中的烛火般,熄灭了。沉默许久,才开口。“很多事,你们小孩子家不懂的。”
“又是这话!”觉空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挥舞着小拳头,哇哇大叫,“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一个先生一个学生,尽是一个鼻孔出气,专捏这种以大欺小的话来哄我!不懂,不懂,我看你们才什么都不懂!明明相互在意的要死,却偏偏把各自当做路人!”说完这话,
门口响起前来服侍的小丫头的叫门声,小风听得浑身一颤,觉空已经翻越过了窗口。竟是身手敏捷地一溜烟又顺着方才的绳子窜到了楼下。
原本临街的万花楼本来暴露在光天化日的睽睽视线之下,是没有遮掩的。但恰逢小风所在二楼的房屋紧靠着万花楼新装的硕大招牌,适逢春末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