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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呢?与某个人,又会有什么关系呢?这些关键性的答案允禩一下子得不出。但,有一个推论却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神秘的首领必定为自己这边的人认识。否则,戴上黑色头巾,已完全把自己包裹起来的他又为什么连发号施令都要假手于人,而不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呢?循着这样的思路,白朗第一个被排除。显然,这个据他了解没有亲人的很小就生活在宫里的侍卫,是不会与这帮冒名的海盗有任何联系的;接下来,第二个被排除的就是他允禩。老四要真想杀他,刀剑,毒酒,暗箭,诡计才是该用的手段。绝不会像现在眼前这般费周折。于是,只剩下一个可能性。看着小风,注意到她打量这些蒙面盗贼时微微胆怯的眼神;又仔细审视了一下所有海盗在面对小风这样的女人时眼中冷静的反应,答案很快在允禩心中形成。
面对允禩的“友好”,海盗首领愣了愣,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他往允禩这边看过来。更准确地说,是在看允禩身旁的一个人。因为隔得距离远,这人眼里目光闪烁变换的细节允禩一时没有看清,但其中包含着的惊讶与不确定却是可以完全被肯定的。直到身旁那个魁梧的代言人提醒他,他才迟缓地点了下头,凑到代言人耳旁说出交待。
“承蒙这位爷的厚爱,咱们首领让我多谢您了!”魁梧的代言人说完,手腕抬起,一条长长的锁链腾空从他袖口跃出,在半空中扭动着身躯,眨眼间,凑到允禩手边,“跐”地一声,竟然仿佛活了一般,好似一条大蛇般张开了大口,把银票死死咬住。就在小风后退一步,觉得害怕的时候,这条咬住猎物的大蛇又顷刻间缩回,乖乖被卷入主人的袖笼。
目睹这一切的白朗不由发出衷心的赞叹,“好功夫!”才说完,便被仍心有余悸的小风狠狠瞪了一眼。长吸一口气,小风矮□子,凑到允禩脸边,握住了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细看。在看不到一条细痕血迹之后,她仍是重复着问了他好几遍,手心疼不疼,要不要紧的话。被关心的男人用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握住她手的叫人脸红的方式叫她立刻闭上了嘴。横卧在白朗心头的某道伤口又开始疼,他只好把所有注意力对准面前的贼人。迈着沉重的步伐,他越过靠在轮椅边的两人,越过丁克,走到己方阵营的最前线。此时,当炮灰的心情,他都有。
魁梧的代言人把银票全数交给首领,那首领却是看也不看地伸手接过,胡乱往怀里一揣,便又聚精会神地往甲板上这些待宰的羔羊看过来。这一次,连小风也不由地恨起自己的容貌来。低下头,她被看得脸皮发烫。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向来很少出错。只不过,她们常常会把注目礼的含义弄乱,而与并非出于好色的偷窥者的本身意图相背离。现在,小风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允禩默默注意到这一切。疑惑又混乱的思绪开始在脑中泛滥:显然,他们应该是那个人派来的,可是,为什么他们又如此关注小风呢?哎哟,不好,难道,他们是要把小风从我身边抢走?的确,这个可能性极大。用海盗的名义,施行非正常的手段,才好遂了那人龌龊的心意。不行,绝不能!我不能让那个人得逞。即使……即使……我已做出某些决定……比起那个人,白朗显然更能让她幸福。不,为了小风,也为了能让我自己安心,安心地离开,我绝不会允许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的允禩十分激动,然而他的理智仍牢牢掌控住他的躯体。魁梧的代言人凑在首领耳边,低声细语,很快,便对俘获的这艘船下达出全部搜索的决定。
丁克把持不住,刚哀求地呼唤了声“八爷”,便被对他摆手做了个制止手势的允禩截住话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对着他点点头,脸上全然是一派“你的苦处我了解,你的难处我自会帮你化解”的神情。
“大人,”允禩开始朝那个神秘的首领喊话,“的确,船上还有些钱物,但是,那属于船家平日里添置物资必备的钱财,是我们这些不得不还在海上漂浮些日子的人所必须借以生存下去的依靠,因此,恳求大人您高抬贵手,好叫在下些人活命。”
首领被允禩冷冷的视线打量得不自在。不说话。转过头,逃避起投射过来的目光。围绕在他身边的七八个海盗已开始忙活开,如同老鼠般,或跳,或爬,或钻,一下子渗透到这艘大船的各个角落。
突然,允禩的脸涨得通红。白朗的额头也吸满汗珠。
一阵凌厉的海风刮过,吹开了允禩腿上薄毯的一角。挣脱开男人的手替他盖毯子的女人,注意到他脸上的不对劲。就在小风正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忽然,丁克面如死灰地盯着一个抓着旧荷包的海盗,后背颤抖起来。他嘴唇嗫嚅着,喉结滚动,眼神焦急。突然,就在白朗与允禩察觉到的时刻,他,作为船长,散发出符合他职责的光辉。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丁克冲着那抓着自己荷包的海盗的背心猛地刺了下去。
白朗立即跟着出手。唰地一声抽出腰上的佩剑,对着几个要把他们包围的海盗发出了攻击。最尴尬的要算允禩。这种遇敌时眼睁睁地只能看,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第一次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就在被小风用身体护卫住的那一刻,他真的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依靠着女人活下去,对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如果指使这帮海盗背后的那个人的意图是希望借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的话,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作为男人,允禩不能保护自己,是他的失败;作为情人,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却反而让她来守护自己,这更是他的耻辱。他不能提起刀剑,向白朗一样奋力杀敌;更不能残忍地推开好心又善良的挡在自己身前的盾牌,他狠不下这个心。于是,就这样,允禩陷入两难之地。当聪明智慧全部被抛弃,当武力械斗被提上日程作为最后角逐胜败的唯一手段的时候,他,如今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就真的只是一堆骨头连着皮肉的垃圾。闭上眼,成为允禩唯一的选择。这一刻,他被现实剥离得赤、裸、裸,似乎就连坐着的木轮椅也消失了一样;这一刻,他找不到自己。
双方的对峙并没有因为允禩本身的挫败感而延滞。相反,矛盾被激化之后。生与死的博弈冲突得更加激烈了。丁克杀得红了眼,身上,脸上,手上全是鲜血。小风已不知道,这些血是他自己的,还是被他结果了倒在地上的两个海盗的。此刻,这个为荣誉,为职责而战的船长眼神涣散,双臂颤抖,疲乏的喘气一声接一声地沿着他干裂的嘴唇向外溢。驻留在他眼里的只有敌人的身影。乘着海盗那边发出骚乱的空档,他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个旧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到胸前的衣襟里。之后,大叫一声,横架起匕首,他接住另一个跳过来海盗迎头的重击。他的匕首被震落。虽然躲避得快,可是他的手背还是被割伤。小风发出一声尖叫。恰在这时,已成功解决掉五个人的白朗朝他丢来一把长刀。就这样,丁克又有了新武器。
船长英勇的模样激发出剩余几个水手的胸中积蓄的勇气。几乎同时,他们开始反抗。或许由于气势被夺,原本几个武功显然高水手一筹的海盗,竟然仓促间,被这几个只会拳脚功夫的水手逼得连连后退;他们在拼命。
白朗如鬼魅般飘忽在众海盗身边的身影,让小风看得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她看得眼珠不动。或劈,或砍,或刺,或挑,或撩,或压,就算不懂得武功的外行人,也能看出他手中这柄长剑的威力。比起被他握住的这把剑,方才海盗首领的那位代言人的锁链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见不得人的玩意。一边咬掉舌头地冲着白朗发呆,小风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平日里没有真正惹怒这位高人;他的一根小手指就能打败自己。对于小风这个认识,我们可以看出她的单纯。心无旁骛的她,根本没有往深里去思考为何白朗会一直忍耐她的原因;她爱得专心,允禩成为她眼里的唯一。
原先站在船头的剩余的海盗们纷纷得了首领的默许,统统加入到包围白朗的战团中。只有贴身站着的代言人守候在那首领的周围。推着允禩躲避到靠近船舱入口的一个角落,小风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打斗。丁克虽然还在支撑,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叫喊比他的长刀威力大,有几次,与他打斗的海盗几乎是被他叫嚷得慌乱了心神,几个水手也渐渐力衰,初起的劲头一过,他们也陷入到持久战的泥潭里,比他们更具备打斗经验武功也更高的海盗逐渐占据了优势。不远处的白朗已看不见,一个又一个裹着黑头巾的脑袋围绕住他,吼叫,嘶喊,叫骂,刀剑的碰撞,成为小风唯一能从这个大包围圈里听到的东西。
她开始担心。冷不防打量了眼允禩,她便拍了下轮椅上他的手背,她安慰他,说一切都会过去。他不语。脸上隐现出的阴影突然让她觉得恐惧。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把她笼罩。恍惚间,小风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好似跌入一个巨大的透明的障碍物一般,她被隔离了,与他。明明能看得见彼此,摸到对方,听见各自的呼吸,可是,却感受不到真实,感受不到对方那存在的真实感。允禩明明就在眼前,他的脸没有变,还那样英俊,可是,她却觉得呆在面前的他已成为另外一个人。遥远的距离感忽然一下子把她与他拉得好远。
然而,小风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一个像小山一般的巨影投射上她的眼皮。黢黑的影子逐渐扩大,从她与允禩所在的船舱开始迅速蔓延,盖上了丁克,白朗,海盗们,最后把甲板上那个海盗首领与他代言人吞没。
“糟了,”允禩瞬间反应过来,小风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终于注意到身边悄然发生的惊奇——后边那艘大船贴了过来,正在向他们这艘船靠拢。这是一艘崭新的,灰色的大船,桅杆上的帆布又亮又黑,站在帆布下,还有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