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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听了,嘴唇哆嗦了几下,眼角的光慢慢淡去。但是很快,镇定的情绪又把她控制住了。与其说这属于女人罕见的特质,倒不如说这份礼物来自凤凰涅槃历经磨难后的积蓄。打从踏入这个不属于她的朝代起,直到她曾经面临过的死亡,一步步走来,她似乎都没交上好运。天生的容颜似乎为她招惹来的只是一个个温柔的陷阱。即使她付出感情最深最多的那个人也似乎打算把她放弃,任由她独自飘零在人心隔肚皮的皇城宫室里,不闻不问。
可是,我们必须承认,在面对命运接踵而来的打击的时候,我们的女主角骨子里坚韧的东西发挥了作用。它迫使她学会忍让,承受,包容;逼迫着她学会处世,学会观察,学会靠自己。坎坷的路,她没有抱怨;崎岖的道,她学会坚强。虽然还学不会工于心计,但并非证明她的愚钝。更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说,这只是她的一种不屑罢了。常挂在她嘴边的是“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不能说,很多东西她已看透,更不能说,她参透了黄老道家感悟生命的玄机,只能说,她算为自己找到一种从容的生活方式。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对生活的不离不弃。即使痛,也要活着。
更何况,她还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像许多少女一样,她始终坚持追求幸福的意义。执着于一份感情的收获。并为此真心付出,从没计较与后悔。也正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才能在被对方抛弃后义无反顾地只身来到这里。其中包含了一个女孩儿多少的勇气与决心是无法表述的。
这时,听了李灿英的话。她翻身跳下骆驼,走到他身边。并没有任何的安慰,而是忽然伸开手臂,搂住了半跪着男孩儿的肩头,把他的头靠在怀里。没说一句话,她用肢体,或许被人类早已遗忘的本能的方式表达出她心中想说的东西。
多年以后,李灿英在回忆起这一次拥抱的时候,眼皮仍然抖动不已。“那是一次震撼!”他如实吐露出心中的感受。
这时,靠在女性温暖的胸膛里,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迷人的芬芳,柔软的躯体;不仅仅是另一副身体里扑通扑通的心跳;也不仅仅是第一次接近异性的激动与兴奋。比起某种东西而言,这些都太渺小,太微薄,可以忽略不计。这种神奇的某种东西是什么?以至于让他热泪盈眶,感动哭泣?焦点顺着他泪水婆娑的眼睛,答案揭晓。
顺着男孩儿的目光,我们看到了年小蝶的眼睛。当然,是一双和以前一样美丽的眼睛。干净,纯洁,动人。但是,撇去美好的外在不谈,探寻进去,在这两汪清澈的湖泊里,我们看到了人类最可贵的感情。信任。
即使在被告知已经绝望的情况下,她仍同曾经表现出的那样,选择继续信任他。而这,无疑给了此时最软弱之人以重新站起的力量。某个唯心主义论者曾认为,人心,才是世界上最难战胜的东西。从这点而言,在被小蝶全心信任,相信的瞬间,靠在柔软的怀抱里的小男孩儿已经跨越了自己。很快,他推开她。又站了起来。这时,他已擦干眼角的泪滴,用眼神诉说出自己的感激。
“我没事。我们也会很快度过眼前这场危机。大家会没事的。”
小蝶从他眼里明白了这样的意味。
然而,自然终究是残酷的。它甚至没给这一对年青人丁点儿喘息的机会。沙漠中最可怕的风暴来了。像其他灾难降临前一样不留给身处其中的人们任何信号,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地呼啸着瞬间逼近。
前一刻还相拥的两个年青人眼里同时变色,作出人类迎接灾难时最直接的反应。他们感到害怕。但是,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害怕。经过方才那次饱含着特殊意义的拥抱,两个心更加的靠近。而这,也令他们处理问题的能力大增。两人同时镇定住。
李灿英盯着脚底变化如急流的黄沙,片刻没有眨眼。小蝶没再观察,而是突然走到身后那匹额头掉了毛的骆驼身边,解下了悬挂在它身上的所有物件,他们的行礼,干粮,水囊以及坐鞍辔头缰绳。她的动作有些急促,但尽力做到了平稳。虽然手指抖动,但总算解下了套在骆驼嘴边的最后一根绳索。
拍着这与沙子同色家伙的身体,她对它说它自由了。正预备扬手在其背后拍打催促这沙漠之舟离开的档口,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同伴兴奋的呼喊。
“往左边!我看到了,是左边!小蝶,我们绝对会没事的。”
她回头朝他点头,却听到他更急切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年小蝶?不能放掉骆驼,我们离不开它!”
但是没容他话说完,一人高的沙浪夹带着狂风的吼叫如雷电般朝他俩袭来。动物天生的直觉在此时显现出人类无法进化与之媲美的优越。骆驼长鸣一声,竟是果断地迈开四条长腿,如受惊了的烈马似的跑了出去。李灿英叹息到一半,就被沙子迷住了眼睛,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尽量张开了手臂,去拉扯什么东西。接着,如纤细冰雹般的颗粒砸向他的脑袋,袭击他的全身,他屏住呼吸,手掌张开,仍然矗立原地,在够着什么。小蝶没有他身体健壮,已经被脚底和四面八方涌淌过来的沙流掀翻,所幸,她也在拼命自救。
此时,距离天亮仅有片刻光景。
第二天,一对贩卖骆驼的商旅经过此地。首先映入这些商贾眼帘的是沙丘中冒出的一双相互搀扶的手。即使隔了老远,目光敏锐的人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双手分别属于一男一女。
“妈呀,是死人。”有人大叫。也有人好奇地走过去,甚至伸手摸了摸。“还有温度!快救人!”另一人大喊。
就这样,在各自被灌下半袋水后,两个人相继苏醒。
摸他们手给他们喂水的商贾头领一个回族打扮的花白胡须的老人一边下令整理骆驼队列,一边手按胸口,开始诚心的祷告。“准是万能的真主把我们带到你们这里。你们要知道,若不是昨夜那匹害我们整个骆驼队列骚乱的那个家伙,我们也不会提早赶路来到这里。”老者开始说的是回族语言,见两人不懂,又用结结巴巴的汉语重复了一遍,说完,他伸出食指指向骆驼队列最后的方向。那是一匹很不显眼的骆驼,很瘦,连供人骑的座鞍都没有,嘴里只套了根草绳算作缰绳。
“啊。”李灿英顺着老人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低呼。他注意到了那匹肇事者掉毛的额头。回首去看他的同伴。小蝶已经走向救下他俩的真正英雄。她勉强支撑身体摇晃着向那匹他们共同的坐骑靠近。而那骆驼呢,说来也怪,竟像识得主人似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原本只属于牲畜的眼眸里不知何时竟似泛出一片晶莹。小蝶感动地已情不自禁地哭泣,抱着向她跪倒下来的骆驼,她越哭越大声。哭得连刚刚与他们见面的商旅们都眼圈发红,一个个莫不在想这么漂亮的姑娘怕是有什么悲伤的事情。但是,只有小灿英知道,这属于喜极而泣的眼泪。与其说她是在哭,不如说她在向他们共同的恩人表达出自己的感激。
接下来的两天里,小蝶、小灿英跟随着这对向回族军营供送运输工具的商旅来到了敦煌,除了不得不依靠他们求生的因素外,还有一个决定性的原因,那就是,敦煌是通往他们目的地和田的唯一通道,丢了行礼、钱财的他俩下了决心,打算借助这对善良的商旅队伍继续前行。对于他们的到来,这支约莫十人的队伍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说他们正缺少汉族翻译,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再加上年小蝶善良的天性和惹人爱的容貌,李灿英的油嘴滑舌和察言观色,两人很自然加入这支队伍。
经过连续十多天的艰难旅途后,他们终于跟随商旅队伍来到了敦煌古城。由于需要单独会见回族军营的人士不方便携带两人,为首的白须老人扎吉大爷就让灿英小蝶在城外一座嶙峋的悬崖边等候他们,并约定了时间。“一天后,两个美丽的汉族小人儿,我们又会相见的。”一路上,有李灿英逗乐找他说话,他的汉语进步神速。
走出数步的回族老人忽然停下脚步,拍了下脑门,转过身,朝两人的背影大喊,“小心那里的草丛,石缝,沙土!据说,那里可常常有毒蛇出没!”
李灿英笑着挽住同伴的手腕,朝他挥了挥手,意思像是在说知道了,叫他不用担心。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扎吉大爷又喃喃自语,“啊,他们看起来倒不像是一般的姐弟。”很难说扎吉大爷误会得没有道理。因为年小蝶过于纯真的外貌让人总以为她与成熟些的小灿英年纪相仿,恐怕这属于太过天真纯洁带来的弊端之一。
两人兴高采烈地牵着那匹救了他们的骆驼“白毛女”(小蝶这么称呼它,虽然灿英凭借从回族大叔那儿学来的知识判断出此骆驼非母的性别,但她还是愿意这么叫,说是顺口)走到悬崖附近的一座客栈休息。
向来喜好清洁的小蝶红着脸问小二有没有洗漱用的热水,小二眼一花,原本爱理不理的态度随着眼前这位照亮整座客栈吸引掉所有人视线的女子的温言询问,立即改变。
“姑娘想必是外省人,自然不知道我们这里欠缺事物的精贵。嘻嘻,姑娘,老实跟你说,这里不缺金银,不缺宝玉,缺的正是姑娘提到的东西——水!这点不说,你和你的同伴光看着我这张脏兮兮的脸,就该知道,咱们这儿水比食物珍贵的风气。老天爷像是压根忘了还有我们这块地方需要下雨,常年见不到一滴雨滴。所以,别说洗漱,就连日常供给的饮用水,也很稀缺……”
李灿英见小蝶听得皱眉,小二又说得不着边,眼珠转了转,瞟了一眼“白毛女”胸前鼓鼓的两个大水囊,转身走过去取下一个,很用力地砰一声放到小二面前。这才换取了他们想要的讯息。
小二告诉他们,“如果胆子够大的话,翻过悬崖,靠近回族军营,前行一段距离,就会发现一个天然绿洲。那里有一处绝佳的水潭。但那里是个……”
急性子的灿英没等他说完,就拉起小蝶的手,消失了踪影。
客栈小二呆愣愣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吐出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