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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 瀚同本宫不亲近,这些年为了他的婚事,本宫同圣人没少费心思。京城多少大家闺秀,他一个都看不上,拖到现在也没有成家。”卫皇后偏头乜来,不知是不是淼淼 错觉,那眼里竟有些埋怨她的意味,“姜阿兰是太傅嫡孙女,品行端正,相貌姣好,是本宫同圣人一并相中的。本以为这事*不离十,可惜好说歹说,他始终不同意 这门亲事。”
淼淼扶着左臂,眼睛骨碌碌地转,皇后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然而皇后下一句话,让她整个愕住,“本宫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回去劝一劝他,让他早日答应与姜家的婚事。届时本宫再同圣人商榷一番,或许能抬升你为姨娘,也未尝不可。”
淼淼瞠目,“让我劝王爷娶她?”
卫皇后睨来一眼,不必开口,已有宫婢代话:“放肆。”
淼淼粉唇抿成一条线,总算明白了此行目的,凛然道:“禀皇后,婢子不会这么做。”
卫皇后蹙眉,“你要忤逆本宫?”
“婢子不敢。”她后退一步,垂着左手跪地,“娶妻生子应当由王爷做主,我若开口,只会给王爷徒增困扰。何况我喜欢王爷,说不出这种话。”
她跪在跟前逐字逐句道,正午烈阳落在她肩头,小姑娘像穿了一身柔软的铠甲,长睫微垂,一脸无畏。
卫皇后一时怔楞,大抵没想到她会如此痛快地拒绝。
许久之后才低语,“那便不必回去了。”
淼淼仰头,“什么?”
卫皇后踅身,缘路折返,“四王答应婚事之前,你都一直在宫里住着。老实一些,本宫会命人看着你。”
目送她渐渐走远,淼淼才慢慢回神,她这是被变相拘禁了?
再往银杏树后看去,杨复早已离去,只留下姜阿兰一人伫立。
*
跟着宫人前行,对方将淼淼领到永嫮宫内一处小院落,“就是此处,女郎若是有何吩咐,再唤小人便是。”
淼淼停在门口,见他也没有离去的打算,唯有推开院门,乖乖地往里走。
此处与永嫮宫其他地方相比实在简朴,屋内东西尚且俱全,只是稍显陈旧。此处时常有人打理,倒还算干净。
淼淼坐在绣墩上,一手托腮眺望门口,不知王爷回府后是何反应……他会猜到她在宫里吗?
也不知道卫皇后把她留在宫里是什么打算,她左手不利索,没有人帮忙,连穿衣吃饭都成问题。好在宫里的人不苛刻她,傍晚时分有人送来饭菜,还有几身替换的衣裳。
用过饭后宫婢来传话,道是皇后请她过去一趟。
淼淼正在一旁净手,闻言搁下巾栉,跟在宫婢身后前往庆禧殿。
殿内燃着通臂红烛,卫皇后行将用过晚膳,正斜倚着迎枕品茶。抬眸睇见她来,开门见山,“白日本宫说的事,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
原来还是为了这事,淼淼无奈地弯唇:“禀皇后,考虑得很清楚了,婢子不会开口。”
许是猜到几分,这次皇后没有表现出愠怒,反而轻飘飘地觑她一眼,“那就继续住着,住到想清楚为止。”
淼淼默默地一声:“……哦。”
卫皇后同一旁宫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有意将她晾在一旁,既不让她回去,也不搭理她。淼淼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脑袋一点点往下垂,今儿醒的早,她一早就困了,若不是皇后忽然传唤,她本打算早早休息的。
宫婢捶腿的力道适中,皇后惬意地阖上眼,再次睁开时,便见眼角一个小身影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便会倒下。
她倒是心大得很,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打瞌睡。
卫皇后啜一口香茗,“你叫淼淼?”
淼淼身子一倾,猛地醒神,“是……”
问过之后,皇后不再开口,倒是屋外一名宫婢入内,神情似有焦灼:“娘娘,四王来了。”
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一旁的淼淼听清,顿时瞌睡虫全跑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屋外。
廊下传来脚步声,渐渐往殿内行来,越来越近。
卫皇后想了想,对淼淼道:“你到内室去,没有本宫吩咐不得出来。”
言讫命宫婢带她进去,眼瞅着杨复就要进来,她却被推入一扇紫檀凤穿牡丹屏风后。
☆、第70日
淼淼行将站稳,外面便传来轮椅碾压在地面的声音,堪堪停在她方才站的那个地方。
杨复一袭月白色织金云纹锦袍,同今日出行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他回府没来得及换衣裳,便匆匆地赶回宫里了。
“阿母,淼淼在您宫中。”他开门见山,不是用的疑问句,带着十足的肯定。
卫皇后稍稍坐直了身子,端出既喜又忧的模样,“这都什么时辰了,怎的又回来了?”说罢一顿,略感困惑,“什么淼淼?阿母听不大懂。”
杨复抬眸,眉宇深蹙,“齐瀚已问过府上下人,您今日去过四王府一趟。”
言下之意便是,您不必装了,他心里都明白。果见卫皇后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少顷,眸色沉缓几分,“我是去了你府上,但没见过什么叫淼淼的丫鬟。”
杨复不语,乌瞳静静睇向上方。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一言不发,也让人觉得无所遁形。那双清明冷漠的眸子里,有着与往昔不同的焦虑,好似一刻都不能再等下去。
他道:“淼淼性情纯善,天真活泼,不是阿母想象中的女子。是齐瀚强行将她留在王府,阿母若是有何事,只管同我商议,不要为难淼淼。她目下身体有恙,齐瀚此番前来,只是想带她回去,请阿母成全。”
卫皇后一顿,深深地凝望他,许是被他方才的话震慑了,“你把她强留下的?你可知她身份古怪!”
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如今活蹦乱跳地回来了,难道还不足以让人震惊?
她停了停,神情严肃几分,“何况她出身贫寒,又身有残疾,这样的人不值当你如此。”
她一时气恼,忘了这么说等同于承认淼淼在她手里。得知淼淼去向,杨复眉头微展,“值当与不值当,该是儿臣说了算。”
他以往没有喜欢过人,平静无澜地度过了二十几年,忽地有一日,跃出一抹光鲜亮丽的颜色,给他枯燥乏味的人生添了许多色彩。那个小姑娘带着他所有的寄托,是他温柔缱绻的归宿,这一世,有这么一个人便足矣。
卫皇后瞪着他,恨不得能将他瞪醒,可他非但未有所觉,还要求道:“请阿母放了淼淼。”
到了这时候,她不想承认都不行,“本宫暂时不会放了她。”
杨复掀眸,眸中冷光一沉。
卫皇后接着道:“等你同姜阿兰完婚的那一日,我再让她回去。”
庆禧殿内无比寂静,是以屋外冷风呼啸声分外清晰,呼呼而过,卷起一阵阵喧嚣,像黑夜的呐喊。翡翠珠帘被吹得叮叮作响,宫婢忍不住抬眼,打量四王的表情,才看了一眼又赶忙垂下。
杨复神色沉郁,绝对称不上好看,携着股迫人的气势,“儿臣说过,不会娶她为妻。”
卫皇后着实恼了,“那你想娶谁,那个断了胳膊的丫鬟?即便你愿意,我皇室也丢不起这份颜面!”
杨复低声:“我想娶心爱的人,并不认为有何丢人。”
卫皇后握着茶盏,浑身都在颤抖,可又不忍心将那茶盏掷他跟前。他的腿伤还没好,若再受了伤,不知要再养多少日。
大约是被他气的,皇后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将心底的浊气呼了出来。“你是想气死阿母。”
杨复敛眸,不予回应,反而命令身后的侍从,“扶本王起来。”
侍从听命,没等卫皇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然双膝跪地,眉头深深锁着,“儿臣不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是故意要气死她,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这双腿还没好利索,受了怎样的伤她再清楚不过,那天他晕倒在殿内,两块膝头子乌青乌青,看得她心疼不已。如今又跪,这不是在她心尖儿上剜肉吗?
卫皇后直哆嗦,“你、你起来!”
杨复淡声:“阿母若不放了淼淼,我便一直跪着。”
她让侍卫扶他起来,偏偏他执拗得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侍卫不敢伤了他,举止颇为犹豫,他没跪一会儿,额头便沁出细密汗珠,昏黄烛光下显得脸庞愈发苍白。
这一场病下来他委实瘦了不少,下颔上一点肉都没了,少了几分儒雅温和,多了几分坚毅冷冽。只是这性子,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不单是侍卫,连一旁宫婢也拿他没辙,卫皇后险些要自己动手,便见雕漆屏风后闯出个瘦小的身影。没等众人回过神,她便已来到杨复跟前,伸手扶他,“郎中说的话王爷忘了?若是再跪下去,这双腿就别想走路了!”
小姑娘满脸焦急,低低地喘着气儿,像是才跟人挣扎一番,千辛万苦才从里头出来。
卫皇后一惊,忙吩咐人:“谁将她放出来的,还不赶紧……”
不待说完,杨复便握住她右手,“阿母,我只想带淼淼回去。求您成全。”
一字一句,无比沉缓。
这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求她,却是为了这等事情。她一直以为这个儿子寡情淡薄,无欲无求,却不知他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目下细想,只是没遇到想要的人罢了。
倒不是真想为难他,只是……卫皇后看一眼他身旁的小丫头,毛毛躁躁的,眼里写满焦急关心,只剩一只手了,还在想办法将他扶起来。
只是这丫头的条件,终究入不了她的眼。
她闭了闭眼,被他逼得毫无办法,“人你不能带走,我要再留她几日,多做观察。”
话虽如此,但语气明显有所松动。
杨复顿了顿,“那么儿臣也留在宫中。”
她眉头竖起,“你在宫外建了府邸,这成何体统?”
“阿母是齐瀚母妃,儿臣留在宫中几日,难道都不成么?”他重新坐回轮椅上,表面温温和和的,其实心里比谁都黑。
卫皇后没辙,摆了摆手道:“依你,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