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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吓了一跳,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你说马上回来,那你现在要出门吗?”
“是。”
“去哪里?”
“法仙寺。”
“法仙寺?做什么?”
于是阿通低头想了一下。“石冈先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阿通说。
“知道什么?”我并不是装蒜,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有向神明许愿,每天十点以后要去法仙寺参拜,总共要参拜一百次。因为我相信,如果连续参拜了一百次,就可以驱除我的坏因果。”
“所以你……”
“是的,今天晚上这个孩子发烧,我不能背着她去。”
“啊?那之前的每天晚上,你都到法仙寺去吗?”
“是的,石冈先生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那么那个时候,往法仙寺走去的影子就是你?”
“是我,当时我背着小雪。”
“啊,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记得后来吃饭时,犬坊太太不是问谁有去法仙寺吗?”
“许了愿之后到愿望实现前,是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喔,是这样啊?但是今天你却……”
“因为小孩身体不舒服,而且我以为石冈先生早就知道了……”
“喔,原来是这样。”
“你可以帮我吧?那我快去快回,这里有之前去看医生拿的药,如果我回来得晚,这个孩子咳得太凶或是烧得太厉害的话,就用玻璃滴管将瓶子里的药吸出来,吸到这条线,然后放进她嘴里,喂她喝下,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她喝得下吗?这个药应该很苦吧?”
“不,是甜的,她不会讨厌喝。”
“没问题吗?我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所以还是请你早点回来。”
“好的,我快去快回,对不起,麻烦你了。”阿通说完之后,便穿上厚外套,脖子围着围巾,似乎觉得对我不太好意思似的,和我点了好几次头,然后才走出房间。
我看见她下半身穿的是长裙,然后再穿上灰色的厚裤袜。她走在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不久之后就听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剩下我一个人时,我看着四岁小孩熟睡的脸庞,心里这样想着。抱着这样的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很辛苦的事,她为何还要每天深夜去参拜一百次,冒这样的险呢?抱着这个孩子睡觉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在这么寒冷的夜晚跑出去?为何要爬上那茂密竹林的山坡,去那个可能会碰到亡灵的墓园?那应该很辛苦吧?
对了,那个看起来像是瘤的影子,就是因为阿通背着小孩,然后再披上外套的缘故吗?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奇怪。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墓园中的香椿树化身,可能是阿通发现我在跟踪她,为了不要使许愿参拜一百次的功效降低,就赶快藏身在某个地方吧!所以我才会看到那对母女变成一棵香椿树,在起雾的黑暗中,能见度很低,很容易就发生这种乌龙。
小雪翻来覆去,她应该是睡不好吧!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关系,我帮她盖了盖棉被,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很烫。这很明显是在发烧。湿毛巾不弄冷可以吗?我曾听说小孩的体温本来就比大人高,但现在这样是不是太高了呢?而且灯这样开着会不会太亮了呢?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关灯时,小雪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一直看着她,结果她嘴巴开始往下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妈妈……”小雪叫着。
“小雪,小雪,我是石冈叔叔喔。”我尽可能表现出很和善的样子,她好像觉得很奇怪,便停止了哭泣。
“妈妈呢?”她问我。
“她去法仙寺拜拜了喔,但是马上就会回来,你等一下喔!”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一脸茫然。
“我们等她回来好不好?”我问她。然后她泪水盈眶地点点头。
“嗯,好,妈妈马上就会回来呢!你哪里不舒服吗?”
“喉咙痛,头痛。”小雪说。
“是吗?可能是感冒了……”
“是溶血性链球菌。”
“是吗?是溶血性链球菌啊?”我说。
小雪好像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和里美一样,我一直以来都只看到她活泼开朗的一面,所以当我看到她这样安静痛苦的样子时,多少都有些震惊。她似乎睡得不好,有时脸上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应该很难受吧!
我想可能是因为有别人在的关系,这个孩子拚命地在忍耐。她可能是要等妈妈回来之后才要发牢骚吧!
“在石头那里,砰的一声,石头就裂开了喔。”小雪突然说话,我吓了一跳。
“啊,什么?砰的一声是什么?是在什么时候?”
“是昨天。”
“昨天?是昨晚吗?”
“嗯。”小雪点点头。
我想起以前在大厅吃饭的时候,她的妈妈曾说过,这个孩子不管是一个星期前或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只要是过去的事,她都会说是“昨天”。所以她说的“昨天”并不一定是指“昨晚”。但是,我有点在意她说的“砰的一声”,我没办法不继续追问。
“砰的一声是在哪里听到的?”
“在庙里。”
“庙?是墓围吗?”
“是。”
“是有墓碑的地方吗?”
“是。”
“听见砰的一声,那你妈妈有没有怎样?”
“她尖叫一声,然后拚命的跑啊!”
“她有没有说什么?那应该是有人开枪吧?”
“我不知道。”
“等一下,这件事情很严重,必须想想办法。到目前为止,这种事情有发生过很多次吗?”我非常惊讶。
“没有,只有昨天。”
“小雪,妈妈没有说是有人开枪吗?”
于是小雪和平常一样露出笑脸,然后说:“我不知道。”
我心想,事情严重了,如果我推测得没错,这对母女应该是在法仙寺的墓园里被人开枪射击。碰到了这种事,阿通怎么还可以毫不在意地跑去同样的地方?这不是在做蠢事吗?
很难相信会有这种人,我真是坐立难安,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站起来。
“石冈叔叔,救救我妈妈。”小雪对我说。
“为什么要救你妈妈?”
“妈妈常常哭,嘴里一直说:‘好可怕、好可怕。’所以小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雪说到后来,脸上表情变得很正经。我无法再待在这里了,便站起身来。她根本不像是个四岁的孩子。
“小雪,我很担心你妈妈,我去叫二子山叔叔来,叫二子山叔叔陪你等妈妈好吗?可以吗?”
“唔。”她慢慢点点头,这个孩子看起来很乐观豁达。
我赶紧到走廊去,跑到“云角之间”。“云角之间”前面的墙壁上,还挂着睦雄的画像,但是我没时间一直盯着看,连害怕的闲工夫都没有。
“二子山先生、二子山先生。”我叫着。不管开门出来的是父亲或儿子都好。
“来了。”听起来好像是儿子的声音。
过了不久,里面便传来拉门的声音,穿着睡衣的一茂露出了脸。
“对不起,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小雪?她妈妈去法仙寺了,我很担心。”
“法仙寺?现在?”
“是的,她说要去参拜一百次,总之,你先披件衣服,过来一下好吗?我们待会儿再谈。”
“喔。”
我将穿着毛衣的二子山一茂强行带回“蜈蚣足之间”,我将阿通刚才交代的事,原封不动的教给他,他好像也和我一样不安。
“我做得到吗?”
“没问题的,我马上就回来。”然后我摸了摸小雪的头,就走到走廊上去了。
我很希望有什么武器,但是很不凑巧,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小雪所说的如果不是谎话,那么阿通母女就是被人开枪射击了。我最想要防弹背心,可惜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只能将命运交给老天爷了。
“不要担心,豁出性命吗?”我苦笑,然后我走到走廊上,穿过长廊往下走。
我采小跑步飞快地穿过长廊,从木屐箱中取出自己的鞋子,在木条踏板上换好,然后再跑到屋外去,我是用跳的跑上通往中庭的石阶。今天晚上有雾,这里的雾还真多,今晚应该是属于浓雾吧?我跑过了中庭,跳上往龙头馆的石阶,一边注意我的脚下,一边快步的走在石墩上的小径。我来到了龙头馆后面,育子裸身沐浴的水井仍静静躺在雾中,左边的小屋也被笼罩在浓雾之中。
我毫不迟疑的就往白山竹的竹林中走,我踩着白山竹,拚命地爬上山坡。以前只觉得竹林太过茂密,很难走,但走过几次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好像有条路。其实说是路,也不太正确,因为并不是露出土地的路,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确实有条比较容易爬的路线,我终于了解了。
我很快就来到了法仙寺的院内,从撞钟房旁谨慎地窥探着院内的情形。里头非常安静,没有人的样子,和之前的夜晚相同。在浓雾中,可以大致看到主殿、足立住持家的轮廓,好像没有什么危险。虽然我这样判断,但我仍末看到阿通的踪影。我在雾中跑了起来,一面注意着周围,一面以慢跑的速度,跑向主殿后方的墓园。
刚才要是跟着她来就好了,多亏上次的经验,所以我很容易就猜到她现在在哪里。我一定要救她,如果阿通有个三长两短,那个四岁的孩子就会孤零零一个人了,虽然是别人的事,但我绝不能忍受这种悲剧发生在我的眼前。
我经过主殿的转角,一直跑上主殿旁的石头路,和上次那个晚上一样,我跑上了那些看起来像是摩天大楼的墓碑群间的小路,前方有一个像是香椿树的影子,我一面往那棵树前进,一面叫着:“阿通小姐。”
“是的。”在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了声音,原本是蹲着的影子站了起来,我赶紧跑过去。
“啊,是石冈先生。”她说。
“小雪呢?”她又立刻问。
“我请二子山一茂帮我顾着,小雪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