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惊喜,“安儿,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又恻然,“你不去看看祖母吗,安儿?是因为我的缘故?”
笑而不答,别情依依,我无法跟之前的连睿和平共处,却也无法对这样的连睿板起脸庞。
“我不会忘记林太,”稍顿,向他伸出手去:“也不会忘记你,连睿。”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却不放开,右手却入怀,掏出一枚戒指放在我手心。戒指是祖母绿,老式镶嵌,约两克拉大小,周边透着蝉翼,十分名贵。我记得林太佩带过同款的胸针,深知此物难得,“太贵重了,你知道我无法接受,帮我谢谢林太的美意。”
“戒指是家传的,给哪个后辈祖母拥有绝对的决定权。她决定送你就是你的了,要还也要你自己还给她。”我几乎忘了,连睿的执拗人所难及。
暂且只得收下,“转告林太安儿改日造访。”我说,一边思忖着怎样不动声色地把手由他紧闭的掌中收回。
“安安!”卓凡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多日来刻意与卓凡保持距离,竟是连话也未多说半句,望着他走过来,我几乎忘了,刻板的深蓝色制服穿在他身上有多好看。
“你好,我是卓凡。”他向连睿伸出手去,说不出的从容优雅。
摄于卓凡那种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连睿不由自主地伸手与他相握,于是我趁机收回自己有些泛红的左手,心下有些感激卓凡的机智。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并不期望他们会有意深交。两个在不同方面均可称得上出色的男孩子,表面的客套下,却隐隐涵盖着雄性动物自我膨胀和占有欲的对决。也许会满足其他女孩子的虚荣心,但绝不会是我韦安安。在理不清自己对卓凡观感的情况下,尤其不喜看到此种情形。
连睿多番受挫后已深知我的脾性,未作停留便请辞。
我与卓凡并肩看他偕车离去,转而对望,眼中皆是了然。
“你怀疑我,为什么,安安?”
我心知没有理由,只是与方伊莲几番搏弈后的草木皆兵而已。但那种不安的感觉是那么强烈,不容我忽视。另一方面,我不否认卓凡在许多地方吸引着我。
“休战好吗,卓凡?且不要问我原因。”
“如你所愿。”
夕阳下,人流中,我微仰着头,他轻俯着身,四目相对,某种淡淡情愫暗暗滋生。
解除蕃篱后,我与卓凡日益亲密。
课间总会和他玩填字游戏。把他的笔盒霸过来,待他答对一题便隔着课桌扔回一件。有次不慎险些摔坏了他心爱的派克钢笔,正主儿的脸色沉沉的,我有些害怕,便从睫毛下偷偷地打量,却见他面色稍霁,“安安,你是越来越调皮了。”
“那还得多谢您给我机会,‘大人’。”我嘲笑他一本正经的语气。
有时卓凡也很孩子气。值日做卫生的时候,我头顶上方的电扇突然被开到最大档,白色裙摆像花儿般怒放着,待我手忙脚乱地牵住裙脚,怒气冲冲地向后寻找始作俑者的时候,却见他就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望着我坏笑。我气急,拿着扫帚去打他,他却抓住顺势一拉,险些带我入怀。
“安安,注意你的淑女形象,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后悔莫及。”
我望着他,方才的恼怒好象瞬时消失殆尽。“我不会后悔的。要知道,我从未期望过做大家心目中的淑女典范。”
“那么,我很高兴。”他柔声说。看样子是真话,因为后来他帮我扫完了整个教室。
朱珠还是时常来探我。
“安安,最近你好象变了呢!”
“怎么?”
“爱说爱笑,平易近人了许多,不再像个……凛然不可侵犯的……”她绞尽脑汁措辞。
“……自由女神像。”我接道,放下手中的书本。
她闻言大笑,“这就是了。以前你可没这么活泼。”
朱珠是个慢性子,许多事情并不观察入微。今日说出此番话来,再次印证了女人天生敏感的真理。
“来找我何事?”
“爸爸发了笔额外奖金,妈妈答应我买件衣服。安安,你有空吗?”
“好啊。”我欣然应允,和母亲打了招呼出来。
朱珠的目标是百元左右,经久耐穿的衣服。我帮她选了几件,在试衣间外等她。
服务小姐很热情,推荐着自家的新款。我却提不起多大兴致,本是不大爱逛街的,除了白衬衫、牛仔裤,别的衣服也大都是找裁缝订做,便微笑着谢绝。
“哥,你说我穿这件可好?”方伊莲的声音传入耳中。
呵,真是冤家路窄。只是这家店实属平民消费,能得到方伊莲大小姐的青睐却也希奇。
服务小姐看方伊莲一行人的穿戴气势,早凑上前去,迭声应着问话,小心伺候着,像是生怕金光闪闪的一个大主顾长着翅膀飞了似的。不免冷落了刚换衣出来的朱珠。
方伊莲若出手确是店家的大宗生意,服务小姐这样做也无可厚菲。可怜朱珠久未置新衣,欢欣雀跃的心情却因她此举大打折扣。
“很漂亮,就要这件吧。”我轻拍朱珠的肩安慰。
“小姐……麻烦你开一下票,我要……”
“你们店里这件衣服还有几件,我都包了。”方伊莲蛮横娇纵地打断了怯生生的朱珠。
服务小姐们面面相觑,茫然不知如何应对。
朱珠泪噙于眸,泫然欲滴。
我义愤,对牢了我认为此间唯一可以讲理的人:“方先生,令妹可以买下她看中的全部衣物,无可置喙。但这件衣服是我的朋友先选中的,恕不能割爱。”
方伊扬我只见了一面,却印象深刻。他的内敛和方伊莲的张扬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致,同胞兄妹若此,令人匪夷。不知为何笃定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也许只是女人的第六感,但为了朱珠我却必须一试。
“伊莲,那件衣服确是刚才这位小姐先选中的,还是不要任性了。哥哥把金卡给你,上不封顶,附近的名店随便你刷。”方伊扬淡淡地说,眼睛却望着我。还是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意图,我却陡然心惊。
“哥,你知道她们两个总跟我作对吗?那个韦安儿更是可恨极了。你为什么……”方伊莲气极倾诉,显是忘了她口中“可恨”的两个当事人尚在场。也不奇怪,这种官家千金,从来不知尊严与自重为何物,又何须为她伤神?
“算了,衣服我不要了。安安,我们走。”朱珠说,坚强自尊的语气为我首次听闻,不由赞许,“这种平价衣满街皆是,我们再去寻。朱珠,我为你感到骄傲,今天的你穿平常衣亦会发光。”
方伊莲闻言濒于暴怒边缘,我从眼角瞥到方伊扬及时制止住她的发飙。
“伊莲,别胡闹。”声线平和,与一般说话无异,却隐隐富含警告意味。方伊莲显是很怕她的这位哥哥,只得闭紧了嘴巴,敢怒不敢言。
这方伊扬是个人物,我想,不防又对上他的视线,平静中带着些歉意。我微颔首,表示接受,随即与朱珠离开。
刚走出几百米远,却看见方家的司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少爷让我把这个给朱珠小姐。”购物袋里是刚才朱珠试穿的那件衣服,还有个包装精美的小礼品。
“安安,你看!”朱珠递给我一张卡片,墨色的字迹力透纸背,“谨代舍妹向二位致歉,伊扬。”
对方伊扬再度改观,此子心思缜密,行动迅速,富于主导,非池中物也,与方伊莲真乃云泥之别。
看着朱珠脸上的红晕和欣喜的表情,不禁替她高兴,对司机说:“贵主客气了,请转告他,这点小事我们并未放在心上。”
司机转身跑去回话,我拉了朱珠快步离开。方伊扬虽看似平凡无威胁,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加之他与方伊莲的兄妹关系,更给了我回避的理由。
从那以后总觉得身后有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望着我,回头却寻不到,每每心惊。但世上事多没有理由解释,课业繁忙,倒也无暇多想。久而久之倒也淡忘了。
择日去连家归还祖母绿戒指。
在客厅等了许久,才见管家姗姗而来。
“韦小姐,有事?”
“林太可在家?”
“美国家中出了急事,老太太和少爷赶回去了。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管家说,彬彬有礼的声音后隐着一丝嘲讽。
我心知他一向认为我企图攀上高枝做凤凰,此刻寻不到人更是给了他鄙夷的理由。连家的仆从向来是奴大欺主。世间事大抵如此,越是小人物往往越自命不凡,愤世嫉俗,万事皆看不顺眼。我早已习惯便也不放在心上。
“这个戒指是林太所赠,请帮我物归原主。”
告辞出来,并非没有什么话要管家转达,只是太明白他们惯于瞒上欺下的行径,没必要多此一举。
虽不齿管家等的行径,却未曾向林太提过半句。同在世间浮沉,何必坏人衣食。
同卓凡渐走得近,身边人的反应不一而同。
学校的师长自是不赞同的,但早恋是个敏感问题,又涉及到他们所心爱的两位尖子学生,便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持放任自流的态度。用卓凡的话讲就是,他们还要靠我们拿成绩。呵,这人看似温文尔雅,说起话来却总是一针见血。
同学们则是艳羡和失落的。俊男美女的组合,在哪里均是赢得双倍的回头率,我们也不例外,又当青春正盛,极是勾人眼球。至于我们各自的“亲卫队”,自是跌落了一地的玻璃心,自惭形秽之下不复追随。我笑对卓凡说,“你是我的‘宙斯盾’,有了你省却不少麻烦事。“他扬眉,大笑,“你不怕哪天自己见了我变成石头?”
父母亲却极是开通,不加拦阻,随我心意而行。“不管年龄大小,我们相信你已有处理问题的能力,安安,把握自己,切勿让我们失望。”
呵,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许是我以前太过让人不可接近的缘故。
可我们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