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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到秀书进了春深院之后,他才发觉春深院当中并非是唱了一出空城计,而是真的……已经没了什么人。秀书就这么直直的冲进去,却只见得那些春深院里面的人手匆忙往旁边躲去,目色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们。
秀书一怔,却是不明白绯玉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等到确定春深院当中没了埋伏之后,秀书才让嬴画也跟着进来,一行人往二楼绯玉的住处而去。等到两人推开绯玉房间的时候,两人却是愣住了。
绯玉就坐在房间当中,穿着一身与往日一般华贵的衣袍,长发垂落在地,但却已经染上了霜色。
看着秀书和嬴画到来,绯玉低笑一声,朝两人挑眉道:“没有想到,来杀我的竟不是楚善,而是你们。”
绯玉的相貌仍是足以叫任何人都失色,她不过这般一笑,便让嬴画都忍不住心中一跳。此时的绯玉看起来很是诡异,她的一头长发尽数成了白色,但容貌却仍是年轻漂亮,叫人移不开视线。
或许打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料错了绯玉,她没有打算逃,也没有打算与皇室决裂,她只是遣散了春深院的人,静等在这里,等人来杀她。
“你究竟是什么人?”眼见着这诡异的一幕,嬴画开口问道。
绯玉笑出了声来,对嬴画道:“小丫头,你没有资格问我。”
嬴画对她好奇,秀书却并不好奇,他只是想尽快完成任务,以免多生枝节。他道:“情报在哪里?”
绯玉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作,只道:“已经毁去了,楚肃虽不再需要我,但我也没有必要帮你们。”
“你……”秀书怔了一怔,觉得绯玉也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绯玉看他神色,禁不住觉得好笑:“我这辈子活成这个样子,已经够了,你要动手,就快些动手吧,或许那个人如今还在奈何桥上,没有投胎,我现在赶过去见他还来得及。”
没有人知道绯玉在说什么,秀书也不明白,但既然绯玉说情报已经毁了,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活着了,秀书自腰间拔出刀来,便要将绯玉斩于刀下。
长刀出鞘,刀光在幽暗的房间当中更显得刺目,绯玉笑着,紧紧盯着那刀身,没有一丝惧意。
但这一刀却并没有落下去。
有一柄剑横飞而来,打落了秀书手中的刀。
打断秀书动作的是一把十分古朴的剑,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人用过了,那剑柄上还带着一些锈迹,然而剑锋却是锋利无比,在弹开了秀书的刀之后,那把剑直直插进了众人后方的墙面。
秀书止住了动作,朝着剑射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比之秀书还要惊讶的是绯玉,先前一直是一副平静模样的绯玉,这时候面色却比谁都要惊讶。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把剑,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那把剑的主人。
那是楚修的佩剑,本是应当随着楚修葬在北陵塔之下的,但现在却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快完了,接下来是结局和萌萌哒日常。
第69章 六十九
绯玉冷笑着看司焉,“你算个什么?”
司焉闭了双眸;似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怒意;他重新睁眸的时候;眼中已经多了几分不耐:“我说了,离开京城;你已经错得够离谱了;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绯玉直直瞪着司焉;似乎仍是没有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头咬牙道:“我不走,要杀要剐都可以,我一步也不会离开。”
她这样的行为,就连司焉也不曾料到。宁袖儿看着司焉的脸色;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到司焉这么愤怒过,司焉极少将情绪表露在脸上,宁袖儿从前只道是他太过内敛,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对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司焉一直是冷静的,不管面对着什么事情,都有着自己的判断能力,但是这时候宁袖儿却清清楚楚的看到司焉愤怒了。
因为面前这个叫做绯玉的女子。
宁袖儿紧抿了唇,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司焉本是要她一同回去的,可是之后却又改变了主意要来这里,他其实……是担心这个女子的吧?
宁袖儿不知道绯玉从前与楚修究竟有着什么故事,可是绯玉认识楚修的时间比宁袖儿长了太多,那段故事也太久了,宁袖儿想象不到,也猜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让绯玉做出那种事情来,而司焉……面对绯玉做出来的事情,司焉选择了放过她。
司焉并不是那么宽容的人,宁袖儿知道,可是他这一次却没有杀绯玉,而是让她离开,为什么?
对于多年前的事情宁袖儿并不清楚,她也没有要置绯玉于死地不可的意思,可是她想不明白,心里也多了些介怀。
司焉看了绯玉半晌,终于冷声道:“随你。”他似乎也是被绯玉这幅模样给气着了,回身朝秀书道:“京城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了,跟我回去。”
“是。”秀书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司焉这么说了,他也立即就答应了下来,接着便同司焉一路往屋外走去。而随着秀书离开,嬴画别有深意的看了宁袖儿一眼之后也离开了,两人所带进来的人陆续离开,宁袖儿和廉贞也跟着往外走去。
司焉走在最前面,宁袖儿远远看着他,察觉到他的步子极快,似乎是想要早些离开这个地方。
宁袖儿心里面有事,步子却渐渐的慢了下来。
司焉一直往前走,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也没有回头,宁袖儿渐渐地停了步子站在原地,他也不知道。宁袖儿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默然垂下了眸子。
廉贞跟着宁袖儿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问宁袖儿道:“爹?”
宁袖儿“嗯”了一声,回头对廉贞道:“怎么了?”
“为什么不走了?”廉贞问道。
宁袖儿看了一眼司焉等人的背影,发觉他仍旧没有发现自己掉队了,她又回头看那春深院的大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回去看看吧。”
“回去,哪里?”廉贞一时之间没有弄清楚宁袖儿的意思。
宁袖儿道:“回去看看绯玉,我有些事情想知道。”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应该去见一见绯玉,与她单独说一些话,或许绯玉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当初的楚修,现在就在她的面前。
听宁袖儿这样说,廉贞没有多问,便跟着点了头,随着宁袖儿往回走去,两人很快回到了绯玉的房间当中。
但是等两人看清了房间当中的情况,她们却都怔住了。
先前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再来,却见那房间当中已经乱作一片,绯玉此时就趴伏在屋中唯一的一张桌旁,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落至地面,看来毫无生气。而就在她的面前,已经凝成了一滩鲜血。血是自她的身上涌出的,她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此时正不停往外涌着血,而就在她的身侧地面,有一柄染着鲜血的匕首。
见到这幅情形,宁袖儿和廉贞对视一眼,连忙上前去看绯玉的情况,但两人才刚触碰到绯玉的身体,便见她挣扎了一下,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量抬眼朝着她们二人看了过来,接着她冷笑一声,从唇边吐出一句话道:“楚修……我错了一步,却悔了一辈子,你可知道……”
她这一动,伤口处涌出的血更多,她的脸色也更白,宁袖儿站在她身旁,明白她是一心求死,自己与廉贞根本就没有办法助她,一旦接近她就会挣扎,而越是挣扎伤口所流出的血就越多。她的伤口极深,这时候要救几乎也是晚了。
“你……”宁袖儿迟疑着,想要同绯玉说话,绯玉却呛咳出了一口鲜血,瞪了宁袖儿一眼,她虽是对着宁袖儿,但话却仍是对楚修说的,“楚修,你若知晓,可会在黄泉路上……”等我。
最后两个字,绯玉没有说出口来。她身子倾倒在桌上,气息也终于断绝了下来。
绯玉死了,自尽。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秀书不杀她,她便自己死,所以之前司焉让她离开她才不肯,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去任何地方。她所想要去的,大抵只是黄泉而已,只是她却不知道,她想要见的那人,如今却不在黄泉。
宁袖儿与廉贞静默看着绯玉,好一会儿才听廉贞道:“爹,我们该走了,娘他们该担心了。”
“嗯。”宁袖儿说不出自己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她点了头,转身往外走去,而就在门口,一些春深院的下人已经守在了那里,或许绯玉早已对他们说过了自己的打算,所以这时候他们看到房中的情形也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哽咽着进了房间,然后扑到了绯玉的身旁。
宁袖儿和廉贞走出春深院之后不久,就又遇上了掉过头来找人的司焉和秀书,眼看着先前一起离开的时候有那么多手下,现在却只有他们几个人了,宁袖儿问到:“其他人呢?”
“我都让他们回去了。”秀书摇头,“既然要走,自然就不用再带着那些人。”
宁袖儿点头“嗯”了一声,没多说话,只是脑中还在想着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司焉看着宁袖儿的神色,亦是低声问到:“怎么了?”
宁袖儿迟疑片刻,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司焉问到:“那位绯玉姑娘,到底是……”
“从前救过的人,她想要报恩,我便将她收留了。”司焉不过随口说了一句。
宁袖儿抬眸看他:“只是这样?”
司焉点头,目色也是冷清:“只是这样。”
宁袖儿迟疑了片刻,仍是将话给说了出来:“她死了,自尽,就在你们刚走之后不久。”
司焉没说话,只默然看着宁袖儿,宁袖儿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情绪,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司焉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
再没有更多的话。
宁袖儿看他这幅神色,连忙又问:“她喜欢你是不是?”
司焉本已经转身打算要离开,但听到了宁袖儿这话,却又再度停了下来,他微挑了眉,朝宁袖儿道:“你刚才犹豫了那么久,就是因为这个?”
“对。”宁袖儿也不遮着掩着了,她的确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