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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开始慢慢地啃汤底下的鸡腿。隔了一会儿,她放下保温壶,轻声道:“谢谢你。”
在柳葭的记忆里,莫兮亚一直都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可是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如果说她曾经还是一只挥着尖利爪子的小猫,现在则是被剪去了爪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柳葭点点头:“没事,还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吗?”
“没有了。”她放下保温壶,转过头看着柳葭,她原本还化了妆的,可是现在脸上的妆容都被雨水冲花了,“谢谢你,我以前还故意开车撞你,你居然还肯帮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拉开车门,直接冲进雨里,柳葭张口想喊她,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莫兮亚是来找容谢的,而她也是,不过她的事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似乎也并不是很重要。她坐在驾驶位上,拉过前面的后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缓缓把车开到容谢家附近,熄火等待。
等莫兮亚出来了,她再进去吧。
——
marie踩着拖鞋小跑进书房,轻声道:“先生,外面有位小姐来找你了。”
容谢闻言,抬头看了看对面挂钟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人在这个时间点来到一个同样单身的男人家里,这意味着什么,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容谢把手上的卷宗翻过一页,回道:“让她回去吧。”
marie听了他这句话,立刻就去拒绝访客。
外面是漆黑的夜色,隔着窗户还能听见细微的雨声。容谢撑着额头,又把卷宗翻过一页,忽然听见外面隐约传来marie半生不熟的、气急败坏的说中文的声音。他诧异地抬起头,只见有人一口气冲到书房里,用力将书房门甩上,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容谢啪得合上卷宗,他还以为柳葭何时变得如此粗鲁,居然敢一路闯进他的书房,弄了半天是莫兮亚那个野蛮姑娘。
莫兮亚盯着他,声音沙哑:“你救救我哥哥吧。”
容谢微微挑眉,她是来求他救莫潇?莫潇活生生把林宇萧殴打致死,案子还没判下来,她却来求他帮忙。他思索片刻,回答:“很抱歉,你可以提别的要求,这件事恐怕我也是爱莫能助。”
莫兮亚朝他走近几步,每走一步,脚下便落下一滩水渍。她靠近了,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道:“求求你,我知道你可以救我哥哥的,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容谢用手肘撑着桌面,沉声道:“你起来吧,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哥哥除了打死了一个人,还袭警,他这案子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我能做什么?”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莫兮亚带着哭腔道,“你一定会有,他们都说你会有办法的!”
容谢忍不住暗道,他要是知道这麻烦是谁给他找回来的,他非要那个人好看不可。他摇摇头,还是道:“你起来吧,不是我不肯帮你,最后莫潇到底会被判无期还是死刑,就要看运气了。”
莫兮亚站起身,低着头道:“……是不是光是跪下来还不够?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她也不管容谢会有什么反应,直接抬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扔在地板上,紧接着,脱去身上的线衣,很快,她除了内衣之外几乎是初生状态站在他的面前。
容谢皱着眉,压低声线道:“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一团稻草么?幸亏我不是你哥哥。”他转动轮椅,弯下腰捡起她的外衣,直接扔回到她身上,简短地命令她:“穿上。”
他这句话刚说完,书房的门就打开了,marie找到了备用钥匙,开了门,一眼便看见莫兮亚,尖叫一声:“先生,我错了,我、我晚点再过来。”
容谢一眼便瞥见她身后站着的柳葭,她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脸上还有含蓄的不可置信。他一看她那种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他按捺住怒气,低声道:“marie,你带这位小姐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语气稍缓,又对莫兮亚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
莫兮亚还待说话,可是看见他那冰冷的眼神,便把话头都缩了回去。
现在书房里面,闲杂人等都退了场,就剩下他们两人。容谢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坐。”
柳葭伸手按着椅背,最后还是没坐下来:“我是在大门口碰到莫小姐的,她的样子很狼狈,我怕她生病就带她进来了。”
“我知道。”当时保安来询问,他是直接拒绝了跟莫兮亚的会面,可他没有让保安不让柳葭进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们一起进来了。他根本不想见莫兮亚,她的来意明显,可是他帮不上什么。
“但是现在看,似乎给你惹了麻烦。”
容谢不欲继续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也不想谈论莫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一系列事件她知道得越少越好:“为什么你这么晚才来?”
柳葭愣了一下,他是在抱怨她来得太晚了?那就是说,他其实是愿意看见她的?她把椅子移到容谢面前,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我明天会早点来的。”
容谢笑了笑:“昨天你说,想要我给你一次机会,我本来是想给你的,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都会错过。”
柳葭顿觉尴尬,她之所以来得这么晚是为了好好地炖汤给他,直到炖烂了,自己都满意到挑不出任何毛病为止,结果在门口碰到了莫兮亚,而莫兮亚又没吃饭还饿着肚子,她便把汤给了她,结果现在只剩下两手空空。
她真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你想要得到什么,怎么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我现在看不到你一丝一毫的诚意。”容谢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莫兮亚有事求我,她就摆出了求人的姿态,虽然这个方式我并不喜欢。”
柳葭吃了一惊,他的意思该不会要让她跟莫兮亚一样在他面前做同样的事情吧?恐怕她做不出来。也许,他也在迂回地解释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她不是很猜得透他的想法,他的城府实在太深了。
容谢道:“现在用你的手触碰我。”
柳葭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的鬓角,他现在把头发剪得很短,整张脸的线条凌厉而又英俊,她垂下眼,轻声道:“容谢,我真的很抱歉。”
☆、第六十八章
她说抱歉。
可见她对他最深刻的感情便只是抱歉,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就只有这两个字,再没有别的。容谢又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想了一个怀柔的办法把她骗回来,然后就只得到了这两个字。
对不起是这世上最无用的词语。同理,它的同义词“抱歉”亦然。
容谢盯着她的眼睛,命令道:“我不想听你的心里话,只想听好话,你会说吗?”
柳葭其实不是一个很圆滑、懂变通的人,他这么说,她倒有点无所适从了,不过她还记得俞桉告诫过她的一些话,要柔媚些,不能总顶嘴。
她清了清嗓子,柔声道:“今晚下这么大的雨,我刚才就一直在想,不知道你的腿会不会疼。”
她还是聪敏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又不能说。容谢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的腿完全没有知觉,不会觉得痛。”
柳葭语塞。
她想了想,又道:“我在德国学了护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照顾你的起居生活。”
“你不是只留一个月么?你现在把我照顾好了,转身又走了,我还是要找别人,还不如不照顾。”
柳葭又是语塞。他也没故意说刻薄花羞辱她,甚至连情绪都是十分平和,但是她还是被说得哑口无言。容谢顺着她的手腕慢慢地隔着衣物握住她的手臂,很快便皱了皱眉:“还说要照顾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吧?”
他的手心感觉到她的大衣外层是潮湿的,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上也凝结着一层水汽:“进来没撑伞?”
柳葭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本来想着就这么几步路,就算淋到一点雨也不会有大碍,再说手上拿着一把*的雨伞也很不方便。容谢一把扯开她的大衣扣子,直接帮她把外衣脱了下来,扔在桌上,扬声道:“marie,你过来一下。”
marie很快就跑过来,问道:“先生,怎么了?”
“你去煮点姜汤,给她……两位小姐。”他握住柳葭的手,低声道,“想不给我添麻烦,就去洗个热水澡,不要生病了。”
柳葭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不过淋了一点雨而已,怎么可能就会受凉,但是容谢毕竟是好心,她也不想违逆他的意思。
可是等到走进浴室,她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根本就没带换洗的衣服,而容谢又让marie把她的外套之类的衣服都拿去烘干了。她咬咬牙,干脆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之后就围着浴巾出来。
容谢原本坐在房间里的三人座沙发边上,看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就见她一手按在浴巾上端,就这样简单地围着浴巾走了出来。他盯着她看了三秒钟,便移开了目光——他的确是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她的锁骨特别美,就像盛满了月光的盏。
可是他从来不在不适合的时候做那些不适合的事,心不甘情不愿,不要也罢。
他拉开被子,示意她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身体。柳葭有点意外,她还以为他会对她提出要求来,结果却没有。她裹着被子,看着他找来电吹风,朝她伸出手:“靠过来些。”柳葭朝床边坐了坐,便感觉到热风袭来,她偷偷瞥了他几眼,他就像真的要帮她吹头发一样,一丝不苟。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柳葭都觉得自己的头发太长很碍事。容谢关掉了吹风机,又帮她把滑下肩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笑着说:“看样子雨不会停了,开车也困难,你可以选择留宿一晚,不过我不会勉强。”
柳葭的确也是懒得再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子回住处了,便明知故问:“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