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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夏天,家里来的人又多,怕大家热,小麦就把冷气开大了。但是立行的腿怕凉,凉到了会疼,严重的还会抽搐,小麦就拿了一条薄羊毛毯子细心的盖在立行左腿残肢上。大家围坐在客厅中央,男孩子们直接坐在地板上,立行和夏薇各自坐在一边沙发上。小麦给他们准备了头脑风暴要用的便利贴、 白板,又忙着给大家倒了冰水,切了冰镇西瓜。而为立行准备的,仍是温温的沉香水,常温的西瓜用勺子细心舀出来放在一个透明的碗里面,上面插了一把小叉子。小麦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夏薇一直看着她,神色复杂。而小麦对于立行和夏薇在病房里面亲亲热热的事心存芥蒂,对夏薇也是淡淡的,很疏远。
一天晚上,小麦下班回家时候大家还在她的客厅里热烈的讨论着,小麦一问,敢情这些人连午饭都忘了吃了。小麦赶紧煮了一些面条,用鸡蛋和青椒炸了一点酱,又切了黄瓜丝,用来拌面。小麦的酱炸的极好,浓浓的酱香中透着青椒的清香,再加上黄瓜丝一拌,特别的爽口。大家吃的很香,纷纷对小麦的手艺赞不绝囗,周强开玩笑说"嫂子,你有妹妹没,介绍给我呗"。大家都哄笑起来。
小麦看看立行,男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脸色平静如水,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感觉到小麦的注视,抬起头向她望过来,眼神间深情缱绻,有说不出的温柔流淌。
吃过了饭,夏薇主动要求帮小麦收拾碗,小麦也不好拒绝。两个人一起把剩下的面倒掉,酱放进冰箱,碗碟收拢拿到厨房。夏薇走在小麦后面,进了厨房就随手把门关上了,小麦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门,淡淡的问了一句“有话要说?”
夏薇点点头,“小麦,对不起。”小麦低着头洗碗,没有看她。对于夏薇当时在病房看着立行的眼神,小麦心里始终是不舒服的。
“其实,可能你也看出来了,我确实有点喜欢立行。在一起工作了4年,他很照顾我,所以当时在医院,我也不完全是在演戏。可是,我知道,他心里面一直有一个人。”夏薇继续说,“他有个宝贝的保温杯,他不用来喝水,但是经常随身携带,没事就拿块布细细的擦拭。有两次我看到他抱着杯子发呆,眼神迷蒙忧伤,我能感觉到他在思念着一个人。”
“去年冬至,公司一班同事一起去吃羊肉,有人说起了羊肉馅饺子,立行当时就愣了,神色恍惚的看着那个同事,而眼神似乎穿透了那个同事飘向远处。我知道,他又想她了。”
“前几个月,我在医院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就是那个人,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他看你的眼神是不同的,他看着我和其他人一样,很温和很包容,但是他看着你,是包含了爱、宠溺、疼惜、不舍和痛楚的。和你说我们订婚的那次,你走的时候他一直看着你的背影,眼神是刻骨的哀伤绝望。”
“小麦,立行,他爱你。”小薇肯定的说,语气微微黯然。
小麦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才抬头看了夏薇一眼,轻轻一笑,竟然带着万千光华,“我知道”
同舟
接下来的几天,立行他们一班同事每天在小麦家里热烈的讨论,有时候小麦下班他们还没走,小麦就在一边倒倒水,切切水果,或者坐在立行身边给他揉揉肩,偶尔也听一听。讨论了好几天,大家提出了好多方向,比如做商超管理系统,做电力远程操表软件等等。但是,这些方向不是市场公关难度过大,就是他们还不具备那个研发实力或者资金实力,所以始终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一天小麦回到家,闲聊间提起他们今天接诊了一个病人,胃癌晚期,说是早就有灼烧感的症状,但是病人认为是老毛病没有当回事,没有及时检查和救治。后来扛不住就检查了,但没有及时的找到擅长这个病症的医院和医生,结果耽误了治疗。现在已经出现转移了,治愈的希望比较小。小麦感叹的说,“才30多岁,真可惜啊,如果能早一点咨询医生,能早一点找到我们院或者国内其他擅长这个病的医院,都还是很有希望治愈的。”
立行抚了抚小麦的长发,把她的手指放在手中捏捏,也叹息说,患者有时候也很盲目,病急乱投医,也不知道哪里能治好。当时立言的病他是也到处去问了很久才找到这边来治疗的。
小麦叹了半天的气,替人家可惜,那被耽误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条生命啊。过了好久,小麦突然说,“立行,你说,如果有一个地方能查询到这些医院和医生的信息,或者最好能直接向这个领域比较好的医生咨询那有多好,也许这样的病人就不会被耽误了。”立行听了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就亮了起来,凑过来扳过小麦的脸吧唧亲了一口,“好小麦”,移开脸看看她,又凑过来亲,“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怎么了?”小麦被他亲的莫名奇妙。
“小麦,或许,我们可以做一个这样的网站,在病人和医院之间搭起桥梁,让病人直接寻医问药的网站”立行的声音中有淡淡的兴奋,眼睛又黑又亮,漂亮的惊人。小麦听了也兴奋起来,是啊,立行做的是软件公司,也可以做网站的啊,也许,这个医患之间的信息不透明就是一个市场机会呢。
两个人很开心,觉得似乎终于找到一点方向。晚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抱着笔记本连夜做着企划方案。小麦是医生,对患者也接触多,了解多,她提了一些患者的需求:在线咨询病情、查询医生、预约挂号等,同时,立行提出如果要让医院愿意这样加入这个网站,为患者提供这些服务,也要有它的利益点才行。小麦想了想,医院的利益点?医院希望什么呢?扬名?更多的患者立行觉得小麦说的都对,另外他认为医院通过在线咨询本身除了能获得口碑,也能利用医生的碎片时间增加收入,毕竟医生的工作是有忙有闲的,能把时间充分利用产生收益,对医院也很不错啊。
对于这个网站通过什么来盈利,两个人有一个统一的观点,绝对不会通过药品广告。现在药品广告满天飞,把疗效说的神乎其神,似乎成了灵丹,患者却更不知道什么是适合自己的了。小麦和立行觉得自己判断不了药品的疗效,所以不想去做药品的广告,以免误导了患者。比较靠谱的盈利方式是通过患者在线咨询的提成和在线预约的患者的诊费提成来盈利。小麦两眼放光的说“如果一个患者一年咨询费用30元,我们提成10元,那一万个患者呢,十万个患者呢,全中国这么多需要求医问药的人,市场太大了。立行,我们要发财了”
立行看着小麦的小财迷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笑了笑,淡淡的说,“哪有那么容易发财,网站的运营要投入很久才能积累一定客户资源,回报周期至少4…6个月,可能我们还有的熬呢”
两个人兴奋的讨论到半夜,饿的前胸帖后背,小麦爬下床煮了面,两个人吃完了继续奋战。他们最后讨论了网站命名的问题。因为是小麦的主意,立行坚持命名为“麦子导医网”。说到了名字问题,小麦建议立行的公司也变更一下名称,重新开始要有个新气象。
“就叫行走科技吧”小麦建议。
“是因为我实际上不良于行?”立行说笑着,似乎对于自己的腿的事情已经不再讳莫如深了。
“立行,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用心、努力,从不放弃自己,无论有没有健康的双腿,天地之间都可以任你行走,”小麦凝视着立行的眼睛,专注和信任。
立行内心震动,他的女人全心的信任他,不懈的鼓励他,这种有人陪着你奋斗的感觉,确实让他觉得,即使没有了腿,他所拥有的东西都足以让他有勇气面对一切难关。
第二天,立行召集了同事们头脑风暴,把昨晚和小麦讨论的内容以及做的企划案讲给大家听。同事们听了都很兴奋,觉得这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需求,而且可以服务于很庞大的病患群体。周强就说“嫂子就是咱们的智囊啊,方哥咋这么有福气呢。”立言在旁边看看立行,又看看小麦,自言自语的说,“那是我嫂子。”
唐东因为是售前工程师,和客户接触多的角色,很关注客户的需求,当即提出应该按照这个想法做一些市场调研工作,系统的分析出客户的需求。小麦医生的身份对他们的调研很有帮助,所以调研问卷由小麦设计,而大家则分别负责在各个医院的调研。
问卷经过大家讨论,确定了10道题目以后,立行把问卷打印好,分发给大家去各个医院发放和回收问卷。而小麦所在医院的调研就由小麦直接负责了。小麦把问卷拿到医院和璐璐一说,璐璐主动提出她和她家展鹏可以负责住院部那边的调研,而正巧江焕来找小麦商量一个麻醉方案,听说了这个事情,就说那门诊那边的调研他就负责跑一趟吧。小麦对江焕一直有些感激和愧疚,江焕不是不好,只是她的心已经装满了,就是遇见再好的,也没有空间可以容纳了。而江焕平时对她还像以前一样,时不时在食堂遇见也会一起吃饭,也会偶尔聊天,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疏远她。所以,小麦对于她和江焕现在的关系也有些困惑,这个是不是叫“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呢。
问卷调研是个辛苦的活,S市和周边几个城市医院挺多,大家跑了一个月,个个都瘦了一圈,才算是都摸了一遍。收回来的大量的问卷,需要进行归纳整理和分析,于是大家每天早上到小麦家报到,晚上经常弄到半夜才走。小麦任劳任怨的给大家做饭,有时候也对问卷上的一切问题帮忙分析分析,出出主意。因为小麦本身是医生,熟悉医院情况,也了解患者的心情,在需求分析中给大家提出了很多好的建议,帮了很大的忙。每次小麦歪着小脑袋一脸思考的样子的时候,立行就忍不住要走神,眼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深情缱绻,久久不能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