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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实在过于香艳旖旎,暗香依依即便来自未来,也忍不住脸红得背过身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音,“我朋友鲁莽,冲撞了前辈,望前辈见谅,将他放了。”
屋中没有回应,只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显然他自浴桶中走了出来。
暗香依依自从学武,耳目就非同常人,此刻更是神经紧绷,屋中那人一举一动都听得湥С靼住N葜心侨讼匀灰膊槐芑洌┕潞笠徊讲较蛩呃矗迪阋酪啦恢蔚毕戮谷辉谙胨ㄊ浅嘧沤诺摹
他停在门口,道:“暗香依依?!”
“是。”暗香依依背对着他,心若擂鼓,竟不敢轻易转过身去,只试图平心静气地再次问道,“前辈可是鬼医傅月?”
他轻笑一声道:“找我的人,只有一个目的。”
言下之意,他竟然真的就是傅月。暗香依依心中大喜,急忙转过身来,待看湥а矍爸耍偈本溃骸霸趺词悄悖浚
暗香依依眼前站着的,正是慕容逸。
而此慕容逸的容貌,却是暗香依依穿越到这个世界初见慕容逸时的那个容貌。
自上一世死后,她穿越附体到了暗香依依的躯体内,当时在她身边的只有汤斩。随后连番被人追杀,暗香依依慌不择路与汤斩走散,正遇一群人欲取她性命,便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武功极高,眨眼间杀了所有人,男子自称慕容逸。当时她并不知道慕容逸会易容术,而现下,面前男子的容貌竟与初见慕容逸时的一模一样。
慕容逸?她惊讶、疑惑,脑海里正想着傅月,可当下瞧见的却是慕容逸,一时惊讶、犹疑参半,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男子亦在看清她花里胡哨的面颊时微露惊讶,见她形容如此狼狈,目光一沉微微偏了头,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故人相见的微笑。
这时,浸染了花香的微风不解意地撩起了男子垂落的长发,月牙白的衫子因束带松垮,与他微湿的长发一同,被风吹得轻滑到了一边,不期然地露出了肩胛锁骨。男子懈怠地扯了扯衣襟,淡然问道:“不认识我了吗?”
她自然已认出他是慕容逸,可她更关心他是不是傅月。
见她犹疑不定,他又道:“你这副模样,我倒也险些没认出来。”
自顾不迷中毒,多日奔波,她只知道要救顾不迷,一心想的也只是救顾不迷,连日来,吃东西都能忘了,何况这身皮囊。而今她发乱衣脏,原本那张让人一望失魂的脸也被未默三番两次的涂抹改造成了让人一望失笑的脸。
可慕容逸却没有笑。
她根本没照过镜子,哪里知道自己的狼狈,就算知道也顾不得那许多。暗香依依想都没想慕容逸为何如此说,突然伸手抓住了慕容逸的胳膊,好似怕他跑掉,又似有些害怕,竟带着颤音问道:“你是不是傅月?”
见她如此紧张,慕容逸望着她的目光略带探究,片刻,方道:“我不只是傅月。”
这么说他就是傅月!想到未默和莫七彩都十分肯定他能救顾不迷,她激动得根本忘了去质疑他说的是真是假,也许是相信直觉,也许是根本不想去质疑。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她出口的话竟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救!救。。。。。。顾不迷!他。。。。。。他。。。。。。”
慕容逸抬起手,轻抚起她的鬂角,不待她说全,便轻声道:“好。”
什么都好。
这个“好”字,似乎等得太不容易,竟让她红了眼眶,她似哭似笑,哽咽地追问道:“他中了蝴蝶,还自点了死穴,你能让他完全恢复吗?能吗?”
她期盼、渴望的眼神,令他无来由地心中一悸。
她的这种眼神,他见过太多。每一个来求他的人都曾用这样的眼神望过他,甚至想尽办法讨他欢心,求他出手医治,可人命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更别提要救的人是敌非友。
可她甚至没有开口求他,只是用同样的眼神问了这样一句质疑他医术、本该惹他生气的话,可就是这样的眼神,就足以让他回答:“可以。”
多日的担忧,终因他这一句“可以”全然放下,暗香依依忽然再也忍不住,泪落颊边。
多日来支撑她的不过是一个信念,而今如愿以偿,顿觉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她已有两晚没有合眼,她背着顾不迷奔波了一日—夜,而今,终于找到能救他的人。眼前男子,虽不可信,可由始至终从未伤害过她,此时此刻,他的—句“可以”,胜过世间任何誓言承诺,让她愿意不顾一切倾力去信。她痛哭失声,任他将自己揽进怀里,拍着自己的背,似安抚,似依靠,似有情又似无情。。。。。。
无所谓,都无所谓。。。。。。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谷中风乍起,原本平静的湖面就这样被风吹乱。
屋中横梁上一人呼呼大睡,屋外野花丛中,一人昏迷不醒毫无知觉,而屋前,他抱着哭得越来越厉害的她,望着渐渐消失在山尖的夕阳,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温柔不只在眼角眉梢,还在眼中心底。
她所经历的一切,他都知晓。
她此番受的苦,皆是他一手造成。
可他不得不那么做。
顾不迷死与不死,他本不放在心上,救与不救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可就在方才初见她时,心中怜意轻易被勾起,淡淡麻麻,酸涩往复,忽然觉得不想让她恨自己,忽然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好。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薄衫,微凉的感觉让他敏感起来,不期然地,想知道这泪水是为谁而流?
是为顾不迷终于救治有望?还是为他的出手相救感激涕零?抑或是因她自己这一路的辛酸和委屈?他轻声问道:“为什么哭?”
她一边抹泪,一边抽噎道:“不知道,就是想哭。”
这个答案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可偏是这似是而非的答案唤醒了心底最深的那抹柔软,他心中涤荡起从未有过的温柔,却又不想被她瞧见、看破。
这样的心思,他不用细细分辨也知道是什么。
无来由的欢喜,无来由的失落,亦无来由地恼恨了自己。
他敛眉无声轻笑,似嘲讽似无奈,还有了然一切的决断,不过瞬间,便已做了决定。
他忽然在她耳后轻笑揶揄,“我只穿了一件薄衫。”
暗香依依猛地自他胸口抬起头来,欲挣脱却被他更紧地抱住,反将彼此贴得更紧了些。
肌肤相贴处,热力源源不断地传来,那么明显而陌生,暗香依依的目光不期然地瞄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他果然除了一件薄衫什么都没穿。。。。。。
虽然来自未来,男子的身体不是没见过,可眼下这般亲密地相贴却还是头一次,让她十分不适应,“放开我!”三个字在他期待什么的目光下怎么也无法义正词严地说出口,只好卡在了喉咙里,之后强自吞咽了下去。这样紧紧相拥终究觉得不妥,她脑袋一时发热竟说了一句平生最为无厘头的话。
虽然暗香依依一生做过无数件莫名其妙的事,也说过无数句没头没脑的话,但这一句,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再想起,最引以为耻的话,她僵着身子,大声宣誓道:“我没反应!”
“嗯?”待慕容逸反应过来,从突然失笑,到放声大笑,越想越好笑,一发而不可收。
借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看到他笑得快不行的样子,她脸红脖子粗,待反应过来自己说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一时也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气苦。
见她侧着身子,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顾不迷,他停止了笑声。
察觉他不再笑了,她马上道:“先看看他吧。”
即将触碰到她的手,闻言,他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如果我不看呢?”他似笑非笑道。
“你不能食言!”她转头看向她,明显急怒交加。
“我为什么不能食言?”他笑着反问。
“你!。。。。。。”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剩下求了。。。。。。要是别人,下跪都可以,可慕容逸显然要的不是这些。他只是在戏耍自己,只是有时候假作真时真亦假,慕容逸的性子本就难以揣摩,既然看不透,她索性选择闷不吭声。她正欲转身去看顾不迷,手腕却被他扯住,“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救他。”
“什么事?”她问。
“嫁给我。”他答。
“啥?”暗香依依回眸的神色,看得慕容逸又一次失声大笑。
他曾说过喜欢她,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尤其他说喜欢时的语气和时机,都让她难以相信那是建立在爱情上的喜欢。她只当他是一时心血来潮又恰巧闲得无聊才说了那样的话戏弄自己,所以从未放在心上。可当下她没听错的话,这一句不只是喜欢,而是男女之间共结连理最直白的表示,也就是求婚!赤裸裸的求婚!这一刻,暗香依依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只觉得他在这样的时刻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趁火打劫,再见他笑成这个样子,顿觉他又是在戏耍自己。
她以为他又在戏弄自己,转头垂眸,默不作声。
见她没有立刻应下,他心底没来由地欢喜起来,可随后又有一丝失落。他上前一步,低头近看她。慕容逸察觉她梗着脖子耳后红透,心中顿时起了一丝变化,微微地悸动,些许的欢喜,还有一丝酸酸甜甜的麻。
他低头在她耳边,柔风细雨般轻声又道:“你若答应,我即刻救他。”
想到自己所练的落月迷香,以及当下想救顾不迷的心切,还有他似真还假的戏弄心思,暗香依依心念一转,回眸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先救顾不迷,待救了他,届时娶不娶我你说了算。”且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可以等他先救了顾不迷再告诉他自己内功心法的秘密,届时他如果不怕一身功力被她吸光,就放马过来吧。
闻言,他却收了笑意,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又问:“如果今日救他的是别人,你也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