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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她说三天——临渊闭眸沉思,一脸痛楚。她真的如此狠心?她为何总是能轻易地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痛不欲生?她呢?她说出那样的话,心底真的没有半点犹豫?对于这份感情,她真的能这么容易地放下吗?
他心底在痛,更多的,却是怕!
他怕,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就失去了这份感情!
他怕,如果她真的不要他,他该怎么办?
恢复的那些记忆里,他清楚地知道,第一眼看见她,他的心就开始悸动,即使那时候的心智如幼童,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她,亲近她。以他当时的状态,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她发生什么关系,可世事难料,最终,她成了他的女人——虽然她的主动别有意图,可他是心甘情愿的,就算靠近她会灰飞烟灭,那一刻,他觉得他还是无法拒绝地走上她的床榻!
他爱她!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他的第一次悸动,第一次轻吟,第一次流泻,第一次亲吻,全部来自她!她的笑,她的话,她的高贵,她的淡雅,她的泰然,她的一切一切,一点一滴都被他埋在心底,在疯狂想念她的那些日日夜夜里,反复拿出来,慰藉相思!
她要和他走的惊喜还来不及细细品尝,就被她的话彻底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在床上被她推开的那一瞬,他真是想一口咬死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怎么就头脑一热……那是他深爱的女子啊!他怎么舍得她受半点的委屈!可他却差点做了!
他开始觉得呼吸不畅,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都要扯到不存在的伤口,全身都在痛!他以为,他要修成正果了,谁料,在最后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武润很快睡着了,至于三天后的事,暂不去想。
叶炫烈把武山送回来,顺便就去了仁心殿。
他不进去,只是在外面站一会儿,静静地看着,然后离开。
他知道,他对不起武曼柔,可他没办法,他的心很小,已经装了一个女人,还装了他们的女儿,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知道临渊这次来意味着什么,也从亦吉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他想,如果是以前,他会痛不欲生,但现在,他不会了。那么浓烈的感情,一旦自己先解除心结,终也有黯然的时候。但他知道,这辈子,武润,将会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即使现在能平静地祝福她,那也是因为自己有了新的寄托。
他不敢想,如果没有武山,知道武润将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双宿双飞,他的心,会痛成什么样子。
他笑了笑,或许,他始终在自欺欺人——说是放下了,可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能平静地祝福她,不是因为他放下了,而是他知道,即使他没放下,她,也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既然如此,何必让自己的痴情成为她通往幸福道路上的阻碍?他知道,她心里绝对有他,否则,她不会把武山带给他。但他也知道,那份感情,早就无关情爱。
润儿,要幸福。
他眸子里的笑意一如十年前,俊秀的少年牵着少女的手:“润儿,等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可现在,他同样希望她幸福,但给她幸福的,却不是自己。
他转身,高大帅气的背影笔挺迷人,衣炔飘飘,却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沧。
第三日,商子郢参拜武润,规矩地一丝不苟。
武润唇角含笑:“郢儿,哪里这么多规矩。过来坐。”
商子郢挨着她坐了,少年帅气的模样早已迷人俊朗,当初七岁孩童如今比武润都高了半个头。他突然揽上武润的腰身,头搁在她肩上,轻声唤:“母后,郢儿舍不得你。”
武润拥着他,心底涌起酸楚——这么多年了,她所有的心血几乎都倾注在商子郢身上,在她心里,商子郢就是她的孩子:“郢儿,母后会回来看你的。”
话已至此,武润已知晓了商子郢的决定是什么。她知道,他不会拦着她,从小,他敬她,爱她,即使他觉得武润是错的,也不会直接顶撞——如此贴心的孩子,让他一个人去拼搏开拓,她又如何舍得?
武润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其实从决定要走的那一天,她就知道,面对别离的时候,伤感的情绪绝不会少。她一向都是淡然无波的性子,可谁知道,七情六欲落在心头的时候,心底的痛,不比任何人少。
她不是木头,临渊的表情她也尽收眼底。也不是她矫情,非要这样折腾临渊,而是她真是不能接受临渊那样对她!
在她心里,临渊始终是不一样的,他的爱,她看得到,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尊重,她同样知晓——就因为这样,她的心才会一点点陷进去。可现在,他的举动,真是让她寒心!那一刻,很多不好的记忆都涌了上来,如果他继续下去,武润真不敢想以后两个人再怎么相处。
还好,何元来了。
武润觉得,她说出那些话,临渊肯定吓个半死。
但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他惹她一次,她吓他一次,扯平了。
武润笃定,他一定不会走。如果这么轻易地就被她吓走了,那这份所谓的爱情,她不要也罢!
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开始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上一世的武润,对秦朗的爱情,就是因为领悟得晚了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第二次。
那个傻瓜,这次,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临渊进来仁心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武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亦吉站在门外,直接请他进来,似乎认定了他会来。
他心里却是更加怕了——武润见他,是不是要和他彻底摊牌?
武润没笑,也没板着脸,很平静的样子:“坐。”
临渊默然落座,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了目光,想说什么,又怕说出来都是错的惹她生气。想了半天,才开口:“对不起,我……”
武润问他:“这几天,心情如何?”
临渊不说话了。
其实不问,武润也猜得出,看他那副落魄模样就知道了。不过这何元也真是的,怎么就由着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眼窝都凹陷进去了,胡渣都没清理干净,脸颊都消瘦了些——武润猛地问:“吃饭没有?”
临渊摇头,又突然点头:“吃了。”
吃了才怪!武润叹口气,看他这个样子,难免心疼。
她站起来,在他面前站定:“别告诉我你三天没吃没睡!”
临渊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确实难看,可他吃不下也睡不着,只要想起她的话,他就觉得钻心的痛!
武润伸手,捧起他的脸,笑。
临渊迷茫的眸子慢慢开始聚焦,看见她倾世笑颜,呼吸顿时停滞!
武润的手指停在他的眉间,描绘他的眉形,下滑,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没做停留,一路来到他的唇。
她点了点,很软,可是,有点干了。
她弯下腰,倾身,吻上他的唇。
临渊眸子大睁,全身如遭电击一般一阵战栗,她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的唇柔嫩清香,她的舌——临渊只觉脑子轰得一声响,双手不由得揽住了她的腰身!
武润却起身了,垂眸看他,唇角弯起。
临渊心跳如擂鼓,不知她此举是何意,不敢动,也不敢开口,就怕眼前的一切是幻象,下一刻就会消失!
武润笑:“莫不是饿傻了?接吻都不会了?”
临渊身体一阵紧绷,揽在她腰间的手努力克制着力道,他艰难地开口:“润儿,别这样折磨我,我——我错了,真的,这几日,我才体会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你让我走,没有你,我怎么活?”
武润点点头:“嗯,看出来了。不过,之前你不是说要打要罚都由我说了算?”
“只要你能原谅我,”临渊眸子瞬间亮了:“润儿,随你怎么处置!”
“这惩罚,倒是比我想象的重了些,我本意是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可谁说不让你吃饭的?饿出毛病怎么办?怎么这么傻!”
临渊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
武润只管笑。
临渊顿悟:“你——你故意说那番话让我难过,就是对我的惩罚?”
武润点头:“是你说的认打认罚啊。”
临渊身体里的力气似乎顿时消失了,他手一松,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惩罚并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希望,这三天里,你已经好好地反思了自己的过错——啊……”
武润看着眼前双眸灼灼生辉的某人,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是不是又要来?”
临渊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我知道错了,但你知道你多狠心吗?是不是巴不得我死?看着我痛苦你很得意?武润,我真是——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
武润又白他一眼:“你还怪我?明明是你惹祸!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临渊紧紧抱着她,在她颈间摇头:“不敢了!润儿!再也不敢了!但以后我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随你怎么罚我,不准说让我走!”
武润抱住他的腰:“嗯,不会让你走的,要走,也是我们一起走。”
临渊又猛地推开她,满脸的神采飞扬:“我不是做梦吧?润儿,你真的会和我走?”
武润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又笑:“除非你不要我。”
临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眸子,簇簇火苗一览无遗:“润儿,我忍不住了,我想——要你!”
武润伸手缠上他的脖颈:“其实,还真的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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