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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宋箬溪轻舒了口气。
上官墨询勾了勾唇角。
“丹昭仪她有没有事?”宋箬溪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
上官墨询眸光微闪,问道:“叶东媛是不是言语冲撞了你?”
“你怎么知道?”话一问出口,宋箬溪就立刻明白过来,“是她顶撞了丹昭仪?”
“没错。”
“简儿这么做太冒险了。”宋箬溪很感激庹缣能为她出气,可是庹缣身怀有孕,这么做太不明智,万一出现意外,得不偿失。
“她腹中的胎儿是她的依靠,她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当中的,你不必为她担心。”上官墨询眸底寒光闪过,语气里有一丝讥诮。
“太后和皇上会如何处置叶东媛?”宋箬溪问道。
“不知道。”
“会处死她吗?”宋箬溪有几分担忧,危害龙裔,罪很重,虽然叶东媛是与她不和,可是那只是小事,罪不至死。
“她不会死,不过叶相就该告老还乡了。”
宋箬溪微愕,“这件事会连累到叶左相?”
“纪相与叶相不和,人尽皆知,丹昭仪今日一举数得,你可明白?”还在宫中,上官墨询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接。
宋箬溪想了想,后宫中的人,没一个简单的,苦笑道:“明白了。”
两人没有再交谈,一前一后,相差两步的距离向宫门处走去。
到了宫门处,各府的送姑娘们送宫的马车都停在宫墙的那边,只有接宋箬溪进宫的那辆马车停在宫内。
宋箬溪上了马车,撩开窗帘,轻声喊道“雒淇公子。”
上官墨询犹豫片刻,走到车边,客气又疏远地问道:“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他对你存心不良,你远着他一些,别让他伤害到你。”宋箬溪隐晦地道。
上官墨询眸光微闪,“没人能伤害得了我,你……放心。”
宋箬溪看了他一眼,垂睑,放下了帘子,道:“走吧!”
内宫门开启,马车驶进长长的通道。车内,宋箬溪轻舒了口气,她终于逃了出来,感谢上苍的眷顾,没有让她身陷泥坑。
上官墨询目送马车离去,直到看不见,才缓缓出宫,回去收拾行装,后天他也要启程去登瀛城。
马车抵达宋家二门处,尚没停稳,就听到纪芸一声悲喊,“溪儿!”
宋箬溪被拉开车门,探出头去,看到的是纪芸担忧的脸,“娘,我回来了!”
“溪儿!”纪芸甩开荣荞扶着她的手,扑了过来,是她的女儿,是她活生生的女儿,喜极而泣,她的女儿回来了!回来了!
宋箬溪从马车上下来,搂着纪芸,柔声道:“娘,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快去告诉老太爷和三老爷,七姑娘回来了。”荣荞含着眼泪,扭头道。
见宋箬溪毫发无伤的回来,宋老太爷松了口气,感谢祖宗庇佑。
申时未,各位姑娘陆续出宫回家,叶东媛也被内侍送回叶家。
次日,叶左相让人呈上辞官奏折,他则称病不朝。
皇上驳回,传口谕,叶左相安心养病,朝中社稷还要仰望左相扶持。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启程远赴登瀛城
八月十七日,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云,宋箬溪拜别亲人,泪眼婆娑的启程离京。送亲的队伍声势浩大,除了上官墨询等官方代表以及他们各自的私人随从和宋家的陪嫁人员,还携带着一十六车金银饰物、八车绫罗绸缎、六车书册等嫁妆。
宋箬溪所坐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最前面是十六名带刀护卫,邺疏华留下来的四个铁卫骑着马护在车旁,有序地往前行进,尘土飞扬。
马厢长而宽敞,用红色珠帘将车厢分为内外两间,外间靠车壁摆着柜子和半圆桌,在里间铺着舒适的织锦软垫,正中是一张固定的小方桌,桌上摆着一套红釉茶具和食盒,在车厢四角各固定着一盏铜质油灯。
宋箬溪斜靠坐大红织绵的引枕上,略有些红肿的双眼透过窗帘看着外面隐隐绰绰的人影,耳边听着马蹄嗒嗒声和车轮滚动的吱轧轧声,神情恍惚。
“姑娘,你在想什么?”香绣见她已经发呆了许久,忍不住轻声问道。
宋箬溪摇摇头,道:“去登瀛城要走两个多月,路程好遥远。”
“左右也就两个来月罢了,姑娘要是觉得坐车乏闷,奴婢陪你打牌可好?”青荷笑道。
“没带字牌出来,怎么打?”宋箬溪颇感遗憾地问道。
香绣从暗阁里拿出一副崭新的字牌来,笑道:“五少爷和礼少爷怕姑娘在路上闷,不但准备好了字牌,还有双陆、棋子、骰图、挑花绳。”
“他们到是准备的齐全。”宋箬溪含泪笑道。
“姑娘此去,虽然千里迢迢,离乡别井,但是只要各自安好,要相见也不是难事,不过是来回奔波,舟车劳顿罢了。”蚕娘劝解道。
“来回要四个多月呢。”宋箬溪轻叹,深刻怀念现代快捷的交通工具,现在离城不远,官道还算平整,没有明显的颠簸感,等翻山越岭,只怕全身骨头都会被颠散架。
“姑娘,我们来玩牌吧!”青荷和香绣已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空出了桌子。
三人摸牌,一人数信,玩玩乐乐,说说笑笑,一腔离愁哀思就冲淡些许。
“郡主,为免错过进城投栈,正午就不停车休息了,不便之处,还请郡主见谅。”庹焰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宋箬溪把手中的牌丢在桌子上,道:“世子考虑周全,一切听从世子的安排。”
庹焰笑了笑,召来身边小厮,传令继续前行。
蚕娘早料到这个情况,备好肉脯和干粮,翻出小铜炉,烧上炭火,搁上铜锅,倒半锅子水,再把肉脯和干粮丢进去熬煮,很快一股食物的香味就飘散开。
虽已过中秋,但天气依旧炎热,车厢里烧着火,更是热上添热,宋箬溪既怕冷又怕热,用手扇了扇风,蹙眉道:“香绣,把窗帘卷上去,透点风进来,好热。”
香绣和青荷一人卷起一边的窗帘,宋箬溪这才发现上官墨询和庹焰都没有坐马车,一个骑马走在左边,一个骑马走在右边。宋箬溪的目光转了转,还是选择看着左边的上官墨询。
庹焰闻了闻,笑问道:“这煮的是什么东西?闻着好香,郡主可否分我一碗?”
“好。”宋箬溪大方地应允。
上官墨询抖了抖缰绳,让马向前踏出了三步,离开宋箬溪的视线范围。宋箬溪垂了一下眼睑,没有移开,继续盯着外面,湛蓝的晴空仿佛被清水冲洗过,没有一丝云影深邃而透明,有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飞过。
“雁遂夕阳投塞北。”庹焰说了句上联,没有征询上官墨询的意思,就略带挑衅地道:“雒淇公子,请对下联。”
“鸿拖秋色下江南。”宋箬溪记得上官墨询说过他不擅诗词,主动为他解围。
庹焰笑,“郡主,我再出一联,月落洲留沙上雁。”
上官墨询应声对道:“云飞水宿浪中鸥。”
庹焰看了眼宋箬溪,道:“荒芦栖南雁。”
“疏柳噪秋蝉。”上官墨询在嗓字上落下重音,对了联还不够,还暗中骂人。
宋箬溪明眸流转,低下头,抿唇浅笑。
庹焰眼中闪过一抹嫉恨,沉吟片刻,道:“一行朔雁,避风雨而南来。”
上官墨询勾起唇角,朗声道:“万古阳乌,破烟云而东出。”
“姑娘,可以吃了。”蚕娘把肉脯饭放到宋箬溪面前。
“盛一碗给雒淇公子和庹世子。”宋箬溪早上哭得唏哩哗啦的,没吃多少东西,坐了大半天的车,饥肠辘辘,拿起银匙吃了起来。
香绣和青荷一人递了一碗出去给上官墨询和庹焰,还递了四碗给子时他们。
上官墨询接过碗,以脚控马,一手端碗,一手执匙,用餐的姿势优雅,就好象坐在餐桌边。
子时四人也能用脚控马,虽然姿势没上官墨询那么赏心悦目,但是能坐在马上吃东西,已经不错了。
“多谢郡主。”庹焰的骑术显然没有上官墨询他们好,没办法在马上用餐,只能下马,回马车上去吃,道谢的表情有几分狼狈。
等庹焰走远,上官墨询吃完那碗饭,借着递碗进去的机会,靠近车厢,飞快地道:“暗中有人尾随,是敌非友。”
“蚕娘不会离开姑娘半步,会保护好姑娘的。”蚕娘正颜道。
子时四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锐利地环顾四周,防止突发事件。
宋箬溪皱了下眉,才动身就有人尾随,这一路上看来是不得消停了。
“把帘子放下来。”上官墨询拉起缰绳,催马向前走了几步。
宋箬溪吃了午饭,和蚕娘三人闲聊了几句,又停车下去方便了一下。蚕娘如临大敌,把香朵和薄荷从后面的马车中调了过来,又让八个宫女守在外面。
这么大的阵式,弄的宋箬溪差点尿不出来,别别扭扭的小解完,回到车上,“水,水果统统不吃。”看了眼食盒,“糕点也不吃,免得口干要喝水。”
蚕娘几个知道她是怕麻烦,不想下车小解,也不劝她,反正她饿自然会吃。
宋箬溪打了个呵欠,躺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摇晃的马车把她摇进了睡梦中。一觉睡到申时正,坐起来,动了动身子,觉得颈酸痛,双眉微蹙,伸手去捏脖子。
香绣放下手中的络子,坐过去为她轻按后颈。
因队伍中有女眷,行进的速度过于缓慢,时近黄昏,夕阳渐渐西沉,还没抵达下一个城镇,为了避免夜宿野地,庹焰下令全速前进。宋箬溪在颠簸的马车上,再次深刻怀念现代的交通工具。
“郡主,天色已晚,庹世子派人传话,说今日就在此歇息,明日再行。请郡主下马车。”子时在车外禀报道。
宋箬溪进到驿站客房时,那八个宫女早已手脚麻利地将屋内枕头被褥全部重新换过,还点上了她喜欢的荷花香。下午睡太久,宋箬溪不觉得困,又没怎么动,肚子也不饿,吃了小半碗红粳米饭,斜在椅子上翻看传记。
青荷唤唤了门外守卫的士兵提来热水,宋箬溪打发她们出去,沐浴更衣,一身清爽的上床睡觉。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宋箬溪听到有沙沙的声响,想起白天上官墨询说的话,翻身坐起,拿出放在枕头下面的小刀,严阵以待。
守夜的青荷听到动静,道:“姑娘不用起身,外头下雨了,奴婢怕姑娘着凉,起身关窗子,没想到会吵醒了姑娘。”
“吵醒我不事。”宋箬溪轻舒了口气,“只要不是贼人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