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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严维正被人陷害也是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这陷害他的必定是与他亲近,且位高权重之人,先帝才会深信不疑。想来想去,也只有阮修之的嫌疑最大。
皇上对朝中党争之事已经极为不满,加上一个凌宵宫,他早有对付阮家之心。自边关大捷后,阮修之一直称病不朝,哼!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心璃一死,他除了心腹之患,不怕通敌卖国之事被人知晓。后宫之中还有个得宠的阮心瑜,他想必又在家里筹谋怎么东山再起吧!
只是要翻查严维正旧案,恐怕还是很难。这件案子过去已久,许多线索怕早已被消灭干净。但是当年既然能在辅政王府里藏匿待龙袍玉玺,那王府之中必有内应!若想翻案,只有一途。我立刻上书,说有人来作证,严维正旧案乃是冤案,此人是严家旧部,遭人追杀,装死逃过一劫,多年来一直不敢说出实情,如今终于忍不住良心的责备,因此前来报案。
皇上大惊,着令我秘密严查。我故意将这个消息泄露给阮修之,他果然沉不住气,派人前来查探,我冷笑一声,索性弄假成真,找个人来充当证人。会审当日,阮修之一见那人,就一脸的不以为意,他越是笃定,就说明他越是明白其中曲折。这人,不是真正的证人。
我开始审问那证人,他说得越多,阮修之的脸色越白。我的猜测一点都没有错。当那证人说他只是真正证人的义兄时,阮修之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依我所言,说真正的证人死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严维正被陷害之经过,如果他丧了命,那这个秘密就只有他知道!
阮修之支撑不住,找了借口提前离开了,我只将结果上报皇上,皇上盯着我看了半天,问道:“你为何想他死?”
我只说了一句:“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女人。心璃……是严维正之女!”
皇帝一惊,沉默半晌,叹道:“难怪当初璃儿向我追问严维正旧案,原来她……阮修之养了她十五年,为何会害她?”
我心中一痛,说道:“因为她背叛了他!他养大她,不过是要安插来我身边,做一颗棋子!皇上应该记得,心璃当初为何宁愿欺君,也不愿进宫吧?因为……她的目标是我!可是……她最终没有背叛我,否则边关怎么能大捷?”
皇帝脸色一沉,闭了眼没说话。
我沉声道:“皇上是睿智之人,这其中曲折,臣相信皇上心中已经有数!阮相野心昭昭,背后还有一个凌宵宫,皇上……还能容他?如果是顾虑皇后娘娘,那臣有一个主意。臣只要他死,至于怎么死,皇上做主。”
皇帝挥手让我退下了。没过多久,就传来内阁首辅阮修之病逝的消息。司杞元丰已经交由宫雪衣处置,我站在心璃的墓前,沉默良久。
阮修之一死,内阁中势力斗争顿时倾斜。赫连越边关屡建战功,朝中赫连一派大有得势之兆。没过多久清音也死了,但因我表面上与赫连越交好,因此也没有人过多地怀疑清音的死因。至于戚若翩,那样毒蝎心肠的女人,我不想再见,任她自生自灭吧!
皇后阮氏因阮修之的死,也渐渐失了势,不久就传来她害死皇子,帝大怒,将她囚在飞凤宫中。
边关战况愈紧,赫连越突然战死。此事颇为蹊跷,我上书请旨,亲自挂帅出征。我不愿再呆在王府,那里到处都是心璃的印记。
我将她送我的发丝揣在怀里,义无反顾,奔赴边关。世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沙场征战,每天都看到是血淋淋的厮杀。我的话越来越少,我不想说话,只觉得从身到心,都累得不堪多言。连宫雪衣都说我变了。我变了吗?也许是,我这一生只做了一件错事,就是自作聪明放了她走。如果当初我不放她走,她是不是就能活得好好的?
我开始贪好杯中之物,喝到半醉,什么都不用再想。朦胧中仿佛有个女子轻悄悄地来到身边,我一把抓住她,她居然挺剑刺来。我一惊,连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她也不答话,出招既狠且快。武吉武玄闻声赶来,将她制住,我见她容貌清丽,竟有两分眼熟,忍不住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她一脸恨意,大声叫道:“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为我全家报仇!”
我眉头一皱,报仇?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有什么仇?”
她恨恨道:“小女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是铁寨的女儿铁忻离!容罗是我姐姐,你害死我全家,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心中微微一颤,忻离……呆呆地看了她几眼,心中复杂难安。武吉问道:“王爷要如何处置她?
我转过身道:“忻离……放她走!你要杀我,好,我给你十次机会,你杀得了我,就来杀。”她愣了一愣,飞身跑了。我在心中苦笑,忻离,心璃,可是你要她来的?你心里还是恨我的吗?
我一路攻杀,不眠不休,无所不用其极。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我怕自己会失控。攻至月异国国都,曹破居然抓了戚若翩来要胁我!哈哈哈!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感谢他帮我解决了这个碍眼的人?我盯着她,见她的眼中闪过无数的恐惧,她也会怕吗?当初害非烟的时候,为什么却下得去那么狠的手?她祈求地望着我,眼泪已经涌出眼眶,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救她。我冷冷地看着她,只说出两个字:攻城!
她的头瞬间被砍了下来,双眼睁得极大,仿佛不敢相信。我不想再一眼,只下令全力攻城。月异国国都半日即破,我站在城门上,满目都是萧瑟。有人来问我,戚妃的尸体怎么处理。我冷冷笑道:“就地掩埋。修书给戚万曦,他女儿已经为国捐躯了。”
心璃,如今我将整个月异国打下来送给你,你也活不过来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那一缕发丝,仿佛还有她身体的香气。心中一痛,终于止不住倒了下去。
醒来时只看到方舟担忧的眼睛,他轻声叹息道:“你为何如此拼命?当真不想活了吗?”
我起身看他,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不断地叹气,道:“就算你心中伤痛,但也要为明南王府想,为你娘想想,还有非烟……”
我心中一震,终于闭上眼,挥了挥手,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来人,起程回天京。”
阮修之、赫连越已死,朝中局势已变。皇上想彻底消除党争之患,我思索之下,只有撤消内阁,另建军政机构,将权利细分,层层管制,才能将党派打散。皇上与我研究近一月,才定下新政。一公布,朝野哗然。但两派势力此时均有损失,已经无力回天。新政实施后,我终于卸任,辞官归藩。
一路辞了众人,出了南门。我握着非烟的手,叹道:“五年前只有你陪我来,如今也只有你陪我回去了。我赢了所有,却失了最爱。这京城之地,我永远也不想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