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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上的仆妇一听便懂,这并非多么复杂的工艺,说起来不过就是油加热,将“蔬菜”炒一炒,再加些盐罢了,原本炒菜最难掌握的,就是火候,这个仆妇几乎从未做过炒菜,只得自己先尝过,却觉得这平日里吃过的石刁柏又或是竹笋,这用油一炒清香鲜嫩,色泽明亮,竟是不管吃还是看,都品相极佳。
待得上了桌,不仅宁盛和宁博裕赞不绝口,连崔氏都吃了不少,炒菜下饭,她连饼都多吃了小半张,就怕积食,等到宁博容尝了鲜之后心满意足地睡了,她才在散步的时候吩咐阿桃:“回头再叫人去采些石刁柏和竹笋回来。”
世人并不愚笨,只是少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蕌头自唐时便是桌上常见的素菜,她在家时,阿父风雅,时常以草药嫩芽煎蒸煮食,亦是不错美味,但是此等翻炒素食之法,却实在少见。
崔氏本是世家之女,见识不少,思索一番仍然叫来阿郑询问,偏生阿郑鲁钝,一问三不知,只一脸懵懂茫然,崔氏只得叹息一声就此罢了。
又寻思着阿齐阿郑这等侍女不如世家之仆,这样跟着女儿到底不放心,她便生出了从崔家再要几个年纪小些的侍女来照顾女儿的心思。
只是念头一闪而过,云州距离家中遥远,无法急于一时。
宁博容却就此沉沉睡去,待到第二日看到饭桌上多了些素食,不仅仅是石刁柏与山笋,更有一些野菜,皆是用油翻炒来吃,要知道,这年代的油还是相当昂贵的,也就只有崔氏这般细心又聪慧的妇人从宁博容的一句话里,就大抵明白了女儿想吃的食物,粟米粥配上简单的炒素菜,再有一些炙烤闷炖的肉食,宁博容终于觉得自己古代的生活是被拯救了。
尼玛之前那是人过的日子?作为大吃货国的一员,如果在古代永远只能吃那些胡饼烤羊肉配上难吃的蕌头这种素菜,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身为一个小孩子,吃吃睡睡再加上练功,时间总是过得极快,夏天过去,冬去春来,三两年的时间不过也是一瞬罢了。
这一年,宁博容已然六岁。
作为一个六岁的小朋友,已经不再像是幼时那样被崔氏拘在屋里了,从三岁到六岁,宁博容已经再没有生过病了,你见过武侠小说里那些武林高手没事儿发个烧感个冒的吗?别开玩笑了……
话说,宁博容现在,单手就可以提起崔氏屋子里沉重的黄梨木椅子好么!
但是,事情却没有多少改变,例如——
“哎呀,小娘子,可别又站在窗口吹风,娘子若是看到了,又要担心呢。”
“啪”地一声,窗户在她面前被关上了。
宁博容:“……”
对她管得这样严的不是她之前的侍女阿齐或者阿郑,而是去年才从庆和到云州的崔氏世仆,如同阿桃阿杏一般,随崔姓,名青,时年十三岁,却比尚且比她要大一岁的阿齐要稳重成熟得多,如今便是阿青带着阿郑服侍她,阿齐伶俐,在崔氏屋里的阿杏发嫁之后,便调到崔氏身边,由阿桃亲自带着管教,怕也是将来给宁博容备着的。
尼玛,她现在身体都壮得像头牛了好吗?别说是吹风了,就是浸凉水也不会生病好么!
呃,虽然从表面上,似乎是看不出她身体壮实的,这辈子她是能让所有女孩子都羡慕嫉妒恨的体质,怎么吃也不会胖,因为练武的缘故,她吃的食物比普通女孩子要多一倍,甚至比宁博裕小时候吃得还多些,宁盛和崔氏却并不引以为异,反而只当她身体不好,是要多吃一些,瞧着仍然这样瘦不是吗?
没错,六岁的宁博容,胳膊仍然很细,虽然看不到脸,宁博容坚信自己不是一脸病容,却也肯定不会显得健康红润,否则阿青不可能这样紧张。
“阿青,我无事的。”虽然知道不会有用,她还是辩解了一下。
阿青仍是满脸地不赞同。
宁博容还想争取一下开窗户的基本权利,因为开后窗可以直接看到下方的书院,至少比关在屋子里好,看一眼也舒坦啊,结果那边阿郑就掀帘子进来了。
“小娘子,快到娘子那里去,似乎是出事儿啦。”
阿青不悦道:“何必咋咋呼呼,女子当贞静,再大的事,也无需如此惊慌。”
阿郑喏喏,顿时不敢开口了,她见阿青一向是有些怕的,虽然阿青不过比她大上两岁罢了。
宁博容有些奇怪,乖乖让阿青在外又套上一件天青色边角绣花系带褙子,才被牵着出门去。
时乃初春,但南方的初春已是春暖花开,一路花树烂漫,宁博容看到不远处一株白梨,正是落花如雪,美丽极了。
“阿娘。”她一进门,就惊讶地看到宁盛也在。
因是正午,宁博容练武三年,早已不会因走这么点路而脸红气喘了,崔氏仍然赶紧吩咐阿齐打了水来,让宁博容洗把脸。
“我自己来。”宁博容见阿齐又要绞了帕子给她,连忙道。
幸得她家不是仆从成群的人家,是以宁博容要自己动手,也不是多令人惊讶的事儿。
铜盆里打了半盆水,宁博容正要将帕子放下去,就见到自己水中倒映的面庞,也怨不得崔氏和阿青至今仍然对自己这样看顾。
明明身体已然极好,但宁博容这辈子的长相就是如此,哪怕明明没有啥不开心的,眉目间都不见十分明朗,烟笼眉清水目,年纪虽小却已透出六七分的清丽秀美,可见长大了必然是个美人,却偏偏是柔柔弱弱的小模小样,半点儿都不大气……
没错,娇、弱、样、啊!
宁博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对自己的这种长相发愁,就听到身后宁盛沉着声音道:“需得快些收拾东西了,此去洛州路途遥远,不过洛州近京师,阿裕去了便不必回来了,却是刚好应试。”
“也好。”崔氏应道,“只是阿容身体不好,这舟车劳顿……”等宁博容五岁上,崔氏就已经少叫她的乳名,只亲昵或生气的时候会叫。
宁博容:“……”身体不好……卧槽,她现在身体超好的好吗?
“无事,马车中细细布置一番应是没有关系,妙儿这两年不也不常生病了吗?”顶着小闺女“可怜”的目光,宁盛清了清喉咙道。
崔氏这才叹了口气应下。
她原是不怎么想带宁博容去的,可是要将宁博容留在这里,没有自己看顾,却又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一块儿带着好了,路上途经庆和,也好回去瞧一瞧,自己的父母阿兄却是还未见过阿容呢。
宁博容发现自己总算要出门了,顿时高兴起来,可直到出发那天,她才知道自己为啥要出门……
原来是宁盛的嫡母,宁立之妻安氏怕是不好了,她原就已经年老,这年头古人的平均年龄不比现代,老人能活到七十岁都很少见了,安氏已经快八十岁了,这样一倒下去,怕是不可能再爬起来了,宁盛的长兄给他来了信,说是郎中已让家人准备后事,恐怕安氏撑不过这个月了,是以宁盛一家才必须从云州赶回洛州奔丧。
哪怕不是亲生母亲,关系也淡泊,但再怎么说,安氏也是宁盛的“阿母”,这是不得不去的,宁盛享有名士之名,更是不能在此上为人诟病,且安氏对他虽不算好,却也不算坏,是以宁盛去倒也并无什么不甘愿。
宁博容正因为到古代之后的第一次出门而高兴地飞起来——
她其实……挺容易满足的不是么?
、崔家之言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宁博容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为了让她路上舒服一些,崔氏已经尽力将马车布置地更好,只是限于这年代的马车工艺,自然不可能有所谓的防震或者是诸如那些小说里写的豪华配置。
这已经是最大的马车了,车厢却也只能容纳三个人的样子,马车底被崔氏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又细心布置成了榻的模样,这辆马车由崔氏和宁博容坐,再加上崔氏的侍女阿桃,而宁博容的两个侍女加上现在服侍崔氏的阿齐都要在后方放着货物的马车里坐。
因是要赶回老家,还途经崔氏的娘家庆和,所以他们自然要带上一些送的礼物,装了满满三车,再加上宁盛和宁博裕坐的马车和崔氏她们这一辆,一次出行,宁家便用了五辆马车,因一路上还算太平,宁盛只请云州的友人帮忙,带着五个佩棍棒的下仆也便是了。
……没错,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呃,武人水准,便是武状元,考的也是骑射拳脚,却绝对不会有宁博容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高来高去的风采的。
而尽管这样,宁博容还是觉得这颠簸的程度,要是上辈子的她,准得晕车!幸好现在她的身体不错,走了两天还是活蹦乱跳的,崔氏的脸色就眼见着不好起来,几乎没有胃口,几个侍女中阿桃和阿青明显表现出了相当高的素质,不仅个人没有问题,还能服侍崔氏和宁博容,至于阿齐和阿郑两个,基本上自己都快病了的样子,幸好前两天吐了几遭,服了两付药,明显好了很多。
“阿爹,既我的初课已然学完,是否可开学经史?”宁博容端坐道,虽然马车立刻一阵颠婆,她差点儿没能坐稳。
宁盛好笑地看着小女儿故作严肃的面容,疼爱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我的阿容果然聪明,便是学《千字文》等,亦比你的蠢兄长学得快些。”
宁博容:“……”爹,我的蠢兄长正坐在你旁边呢。
宁博裕却似是没听到一样,恐怕宁盛这样喜欢打击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位的心理素质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阿爹,这路途无聊,又不能练习字,不若就给我讲《诗经》吧!”
宁博容的启蒙是由崔氏教导的,身为世族之女,崔氏的文化水平相当不错,一手小楷尤其漂亮,但身边有现成的水平很高的校长在,她不利用一下才是傻瓜。
而只听了宁盛几节课,她就发现宁盛的教育水平是真·高,怪不得万里书院会是四大书院之一呢。
有上辈子应试教育的底子,这辈子练武练出来的耳聪目明,她的学习进度是相当快的,如今识字方面已经没有多大问题,这对于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而言,水平不言而喻。宁盛甚至隐隐可惜过她是个女孩子,但很快又庆幸起来,幸好是个女孩子好吗?不然他哪里来这么可爱的女儿。
“阿容何以这样努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