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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想了一下,老国王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个小时后,就在希亚洛命军部准备好一切公文手续,准备宣布这一决定之时,却传来了杰特安然无恙的消息。
“拉洛元帅真的没事?”希亚洛有点失控地用力抓着侍从的肩膀。
“真的没大碍!”在吃痛之下,侍从依然快速地对这个问题予以肯定的答复。
“受伤严重吗?”
“全身受伤二十一处,部分是毒伤,但并不致命。由于拉洛元帅自行处理及时,获救后僧侣团的医治效果比预期中好,所以并无大碍。现在元帅精神尚佳,只是有点虚弱。御医诊断,如无意外,元帅可在三天内上战场。”
“好了!你下去吧!到库房领一百金币,就说是我赏你的。”挥手让侍从下去,希亚洛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似乎皇帝宝座的金辉已提前降到他的身上。
他转过身跟父亲互视一眼,开心地同时道:“果然是蟑螂!”
同样的评语,在敌对那方口中说出就换了味道,这五个字,几乎是用仇恨的凿子,一凿一凿地从口中雕凿而出的。但诅咒从来不见得会立竿见影,愤恨不已的卡奥罗和庞勒斯父子只能咬着牙,着手盘算下一步的计画。然而,关心这一消息的,除了以上两方人马和杰特军团的众人外,还有一些杰特想不到的人。
秋日、暗室、暗影。
一个高大的人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自己那朴素典雅的密室,发表着带有游戏味道的评论:“蟑螂吗?有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杰特·拉洛。不过,蟑螂始终都只能扮演小丑这个角色。真正的主角,可绝不是你。头脑发热的小伙子们,在我的掌心尽情地跳舞吧!希望你们用生命演绎出来的舞蹈,能比我想象中更好看……”
姑且不论杰特是否为这人心目中的真正主角,但杰特的生死,的确牵动了千万人的心绪。这里面,赫然包括了杰特的原左右手——加藤秀一。
在得到杰特平安归来的消息后,秀一并没有像其他不知情人士那样欢欣雀跃,而是依然保持着如冰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让他皱起眉头。
但,面无表情的他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要在这口气中,把自己长久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郁结,一次过吐清似的。
“杰特没事,你为什么叹气?”高速的女声问语中,明明白白地透露着亲人般的关切。
但秀一没有回答,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已沉淀到黑暗沉默的深渊底部,再也无法现出。
深秋的空气,荡漾着一股难懂的苦涩。这种气息不但让人困惑,而且让人暗恼。秀一的一切都是谜,似乎连这寒冷的清风也无法吹开秀一眼中那迷困的浓雾。
感受着从房门和窗子缝隙中吹入的微冷寒意,女子哆嗦了一下,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活。但在她放下手中东西的时候,秀一的身躯却猛然一震。
“这是……”看着那团毛茸茸的线球,秀一呆住了。
“傻子,这是我织给你的毛衣啊!我……我这么大了,才第一次干这活……不知道好不好?”在喃喃的低语中,女子悄悄地低下了头,仿佛要掩饰脸上那飘然而起的绯红。
但秀一的脸色更苍白了,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了。只听他用同样低沉的声音,有点嘶哑地道:“你这是何苦呢?我跟你是没有未来的……”
脸上的抽搐,表明了他的心中正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可他依然在忍受着,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承受着感情冰块上即将来临的致命一击。
然而,象征宣判的感情大锤始终没有落下来。来的,只是更幽怨的一声低叹。
“即使我们没有未来,起码我们已经有了过去、此刻还有现在。这事实,是你想否认也否认不了的。”
“但现在很快会终止的。”
“不是很快,只是可能。我不知道你背后到底有什么,但我知道,你跟杰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人会变的,特别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
“可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性。”
“你没有必要陪我去冒险!”秀一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似乎他的话就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但她依然轻轻地摇摇头,道:“知道吗?我变了,但变化更大的人是你。”
“我?”
“不错,以前的你,大概会狠心地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就把我这种人当作路边的小石子,随便地丢在一旁。”
“……”
“其实我还是很高兴的,你跟我说那么多,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
听到这话,秀一心神剧烈地一震,他突然醒悟到,自己今天说的话比以前整个月的都多。自己还是以往那个惜字如金,言简意赅的自己吗?到底怎么了?
不知怎的,心底腾起一股无法抗拒的颓然感,让自己的双腿不受控地软了下来。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慢慢地背靠着门,滑坐到地上。
看来,自己真的变了,如果是以前,自己大概会用些极端的黑暗手段,在杰特回异人村前逼得杰特再次疯狂起来。虽然不见得会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起码杰特不会就这样被异人村的家伙拉过去。难道说,是自己有了她之后,才变得这么软弱?
还是说,因为自己跟杰特一起久了,所以也变得善良起来?
开玩笑!我可是魔族啊!秀一心中苦笑的同时,眼睛里泛起一抹奇怪的清冷,有点哀伤,又仿佛有点后悔。
“你不应该跟着我的,你知道……我可是道地的恶魔啊!”
“如果你是恶魔的话,那么你就是一个最善良的恶魔。”
“善良的恶魔……”
“你现在才说这些话,太迟了!从你把裘克斯那畜生抓到我面前的瞬间开始,我就决定跟你一辈子了。无论如何,你别想甩掉我!”坚定的话,却配合着悲伤的泪水,她突然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哭得让秀一好不容易硬起来的铁石心肠,再次化为乌有。无法自控,秀一上前,轻柔地抱住了艾芸丝。感受着从这健美柔躯中,散发着的不相称的悲伤音符。
而艾芸丝在这温暖的怀抱中,忽然想起了当天的那一幕,她慢慢地张开嘴,在秀一的耳边轻声诉说着当日的故事。
“那时候我刚失去父亲,痛苦得不得了,整天吵着要去报仇。那时候,正是你按住了失去理性的我,在最极端的时候,知道吗?我最痛恨的人不是害死爸爸的裘克斯,而是你——加藤秀一。因为……你拦着我,不让我复仇,甚至用你那条该死的鞭子,把我死死地绑在床上……”
“对不起……”秀一轻声道。
“嗯……所以我说你变了……说实在的,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按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替人添麻烦的傻事。”
“……”
“但是一个月后,就在父亲六十岁冥寿那天,你突然抬着一个大麻袋,气喘吁吁地冲进我的房间,说这是给我的礼物。‘打开看看,我想你会喜欢的。’你当时是这样说的。知道吗?你当时的笑容很古怪哎!”
“古怪?”
“是啊!那笑容很难得,也很古怪,当时我猜你大概不习惯微笑,或者从来没试过微笑,所以笑得这么难看。”
“吓坏了吗?”
“没有,我当时的心思已经落到了那个麻袋上面。因为……我看得出里面装着一个人。我猜那个大概就是天杀的裘克斯,不过,我当时还是很怀疑,你怎么能够……不!应该说,你怎么会为了我这叛徒的女儿,冒着生命危险、瞒着杰特他们,偷偷地把他给抓来?”
“可是我成功了。”
“但你却为了我受伤三十八处……”
“在控制力量的前提下战斗,受伤是难免的。”秀一轻轻把头别了过去。
“知道吗?从我发现你受伤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被你俘虏了,完完全全地被你俘虏了。”
“……”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接下来的事他们都不想说。
秀一弄醒了裘克斯,在艾芸丝狠揍他一顿后,却制住了艾芸丝,然后当着她的面,在班顿的十字架前让他忏悔。最后不顾裘克斯苦苦求饶,不管艾芸丝是否心软,当场杀死了裘克斯,奠祭了班顿的亡魂。
“到底谁要杀你?”不知不觉,艾芸丝的手搂得更紧了。
“对于大王来说,部下只有两种:有用的、没用的……”秀一没有说下去,但艾芸丝已经明白:没用的,根本没有生存的资格。
“先不讲你原来的主人是谁,你现在效忠的人是杰特啊!他怎么会……”
“没有人会喜欢搂着一个定时炸弹睡觉的!”
“杰特不是这样的人!在宾达要塞那次,他明明可以把我抓走,但他……”
“退一步,即使他放过我,其他人也不肯。”
“秀一……”艾芸丝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嗯!”
“我们这种人,是无法在各大势力的夹缝中找到生存空间的。所以请相信我,相信杰特,留在杰特身边吧!”
空气中的纷扰因子,仿若在一瞬间全数沉淀了下来。
天地寂静一片,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屏息静气,等候着秀一的决定。
此刻,秀一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怀抱中那动人的娇驱,那清晰无比的生命脉动。
她正在微微地抽泣着,但声音很小。不知怎的,望着那充满期盼的水灵双目,秀一突然想起很多事情。
“进入人界,把云菲尔德那家伙变成我的盟友。不行的话……杀!”王、高高在上的王。即使王从来没有让自己看过他的容貌,即使王只会在黑暗中发布命令,即使自己对这个任务的可行性表示怀疑,但自己依然接受了这个不可抗拒的命令,因为大王的话就是命令,就是一切,所以自己来到了杰特的身边。或许,自己的铁血作风影响了杰特。
或许,杰特的善良影响了自己。或许,两人都彼此影响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