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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悲声说着,时不时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擦擦眼泪。
小薄从我手里接过毛巾,老神在在地安慰她,“大娘别伤心,这辈子受足了苦,下辈子就舒服了。那王老头只要跑到阎王殿上把他的死相给阎王一看,下辈子肯定是吃香喝辣的命。”
“神医说得对。”大娘边哭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好奇地伸手接住一颗泪水,放到眼前看了看。
晶莹剔透,无色无味,看起来和雨水露珠并无差别,舔了一下,却是咸的。
小薄给那个肠子流了一地的人做了包扎,他足足惨叫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还是断了气,被几个剑庄弟子用白布包了抬了出去。
这屋里大约没他什么亲人朋友,否则又该有人像大娘那样痛哭不止了。
天,很快就亮了。
大火已经被灭,只剩一地残灰。金色的阳光落在上面,说不出是温暖还是悲凉。
这短暂而漫长的一夜,让我明白原来人与人的差别竟是这般大。有人活得万人敬仰,有人活得卑微艰难。有人死了,会有人痛不欲生,有人死了,却是冷冷清清。
大概,这就是小薄口中的命吧。
同为人,却不同命。
不同命,最终的归宿也不一样。
只是不知我的命如何,好不好。老天啊老天,求你许我一生大富大贵吧,我不信来世,今世就好。
闭上眼睛,我虔诚地祈祷,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睁眼一看,大群的剑庄弟子抬着一个人匆匆地走了进来。
封渊也在其中,他似乎受了伤,洁白的纱衣上染了一层鲜血。女鬼跟在他身侧,眼眶微微泛红。
大概是被风吹的或者烟熏的,我想。
“封大人你居然。。。。受伤了?”小薄张着嘴巴,一副不大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样子。
女鬼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既然已经看到了,还傻愣着干嘛,快来帮大人清洗伤口。”
小薄忙不迭点头,转身准备去端热水,却被封渊伸手拦住了。
“我的伤,不要紧,你先去医治她吧。”
云淡风轻的语气,放佛受伤流血的根本不是他自己。
“封大人。。。。”女鬼跺着脚想劝说,他却已经看向了我,墨色的瞳孔里,波澜不惊。
“你也来了。”
我不安地点点头,怕他会因此责怪小薄。
还好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那来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吧。”
看他整个衣袖都被鲜血染红,十分凄惨的样子,我想一定伤得不轻。
所以,尽管踌躇,我还是很勇敢地走到了他身边。
他抬手解开繁琐的腰带,将衣衫拉下肩头,露出了伤口。
长长深深的一条,横在肩头和手臂之间,应该是斧子之类的钝器砍的。
“封大人,这小鬼笨手笨脚的,肯定弄不好,让我来吧。”女鬼站在一旁面色不善地说。
我突然就想到今日比试连摔两跤的事,拿着毛巾的手抖了抖。
封渊微微扬起头,消瘦的面庞隐入晨光,泛起一层玉色光泽。
“不碍事,让她来。行走江湖的人,总要会点包扎伤口的本事。”
敢情他是在舍身供我锻炼医术!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小薄边给那人检查伤势边问封渊,“逃兵里有高手吗?居然能伤得了大人。”
封渊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倒是女鬼激动了起来,尖着嗓子大声说:“高手没有,下作的小人倒是一堆!那群不知死活的居然抓了村里的女人来威胁大人,逼大人扔掉无声,还用绳缚了大人的双手!”
竟还有这么一层隐情!
虽说封渊是剑术第一人,但没了剑,又被捆了手臂,就如毒蛇被拔了牙,一旦落到敌人手里,肯定凶多吉少。
我的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一点。
“可蠢货终究只是蠢货,方法虽毒辣,却用错了人!”女鬼越说越气,描得精致的眸子里似有两团火苗在烧,“就算封大人让他们两只手,也还是赢得轻轻松松。谁知那群蠢货见情况不对,竟抡起斧子朝不远处的村妇砍去。情急之下,封大人用身体挡了那一斧子,这才有了手臂的伤。”
“竟是这样!”小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然,女子和小人最恐怖。”
女鬼顿时变了脸,怒吼:“死庸医你说什么!”
小薄将沾着血腥的手放进水盆里搓洗,略带媚气的脸上笑得云淡风轻,“我说女子和小人最恐怖啊?你有何不满的。”
“好,很好,我没什么不满,只是看你这张脸最近碍眼的慌,不如回去让我帮你换一张吧!”
她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小薄也不甘示弱,眼珠子一转,话就回了过去。没有女鬼那么尖锐刻薄,却是绵里藏针,含沙射影。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好不热闹,惹得屋里的人纷纷侧过头来看。
我摇摇头,真心替剑庄感到丢脸。
再看封渊,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放佛屋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淡淡的眉、高高的鼻、薄薄的唇,消瘦的轮廓在晨光的照耀下变得柔和。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呢?
古语有云,美能蛊惑人心,使人迷失自我、不能自己,从而犯下大错。
我边在心里念叨边伸出爪子,戳了戳那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脸。
触感微凉,比想象中柔软。真是奇了,这么一张皮包骨头的脸,摸起来居然不硌手。
我暗自苦恼着,手竟忘了缩回来,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直到脸的主人睁开眼睛,淡淡地说了句“我的伤好像不在脸上吧。”,才急忙把犯贱的爪子收了回去,低下头,继续清理那条狰狞的伤疤。
作乱的逃兵被剑庄弟子捆了双手,跪在屋外等候封渊处理。
小薄说:“这些人渣留着只会害人,不如通通赏给本神医试药。”女鬼站在一旁重重点头。
我委屈地瘪嘴,心想你以前还拿我试药呢,难道我也是会害人的人渣?
封渊整理好衣衫,慢慢走了出来。一向不带情绪的眼睛在看到那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时,竟生出了几许怜悯。
“从这往东走十里,有座隐山寺,我派弟子送你们过去。“淡淡的语调,在跪着的人听来却是天籁之音。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逃过一死,而且还能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多谢封大人不杀之恩!”
一群大老爷们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这句话的。
小薄和女鬼相视一笑,似是早就料到封渊会这么做。
我抬头去看身边的人,白衣皑皑,似雪无暇。
那是我第一次,垫起脚,用近乎虔诚的目光去仰望一个人。
村庄被大火烧毁得很严重,村民无力再建一个家,封渊就派了大批弟子下来帮他们。
清理残骸、筹备木材、设计构造。。。。。一时间,整个村庄到处白衣飘。
我也混在他们中间,偶尔搭把手,帮个小忙。不过大多时间还是跟在小薄身后,听他大侃特侃剑庄的种种辉煌。
从八年前剑庄成为武林公认的剑术第一大宗到近几年当今圣上亲临并题字御赐牌匾。
这桩桩件件的事,无论大小,不分巨细,他都说得头头是道,听得我直拍手称赞。
只是,这些事的背后似乎都离不开“封渊”二字。
这个人俨然已经成了剑庄的代名词。不仅如此,从他十三岁第一次在武林大会上夺魁起,他便成了“剑术”、“第一”、“大侠”等等的代名词。
武林中人,凡提到封渊,无不交口称赞“真君子,大英雄”。
而最让我佩服的是,他从来都没让那些称赞他的人失望过,一次都没有。
他统领的剑庄不仅在武学上取得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日常生活中更是扶危济贫,行侠义之道。
我想,大约就是从那时起,我对这个一见到我就会皱眉的人产生了极其浓厚并且诡异的兴趣。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懂,这种兴趣其实可以归结为春心萌动。
毕竟,十岁,真的太小。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好热!!
、飞来横祸
仗着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十日,在大火中毁于一旦的村庄就又重新活了过来。
新建的屋子比以前的更高大好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我有一种想就此住下的冲动。
可惜以前庭院里种的花花草草,果树庄稼什么的也被大火烧光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再造出来的,不管你有多少钱,多少人。所以,本该温馨宜人的新村庄就美中不足了,到处光的有些凄凉。
我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拖沓个步子到处晃。边看边酝酿感想,好回去说与小薄听。
突然眼前有道白影飘过,我脚步一顿,以为遇到鬼了。但转念一想,剑庄的人不都穿白色吗?只有女鬼才穿红色。
真是多虑!我重新迈开步子,懒洋洋地往前走,不料肩上却多出了一只爪子。
“啊!青天白日的真有鬼!”我猛地转过身,和身后的小鬼四目相对,半响,才咂咂嘴道:“原来是你,怎么不吭声,吓人好玩吗?”
小鬼眨了眨眼睛,略带委屈地申辩,“我没有吓你,是你自己突然大叫了起来,还说有鬼,把我吓了一跳到是真的。”
清清亮亮的嗓音,正是不久前与我在高台上比武的少年,我记得封渊唤他“灵子”。
想起那日他替我说话解围,我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下来,“不好意思哈,看到有白影飘过,下意识以为有鬼,不是故意吓你的。”
他点点头,“我知道。”
“哦”
我也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大概就是爹娘从小不许我出门留下的弊端,我不太会跟别人交流。如果现下站在这里的是小
薄,他肯定会嘻嘻哈哈哈地同他瞎扯,“今儿个天气真不错啊,你看这太阳红的,像猴子屁股。”。如果是女鬼在,她肯定会冷冷瞟他一眼,“有事吗?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可我只会傻傻地站在原地发呆,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那个,你额上的伤好了吗?上次比武是我不好,不该出手那么重。”
原来是为那事,我伸手摸了摸额头,这几日忙着到处晃,早忘了额上还有伤。不过小薄对处理伤口似乎特别有一套,额上哪儿都很光滑,想来是全好了。
他见我不回答,便自顾自凑了过来,看了会后点点头道:“幸好没留疤,不然我会自责死。”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