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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巧真好被郝先生看到了。
“团子小友,你为何天天欺负三三,难道我没教你要尊重别人吗?”
郝先生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满意,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我自知逃不过,只好站起来,蔫蔫道:“他总是背三字经,而且背来背去就只有前面的四句,我替他着急,恨铁不成钢,就出手打了他一下。”
“是吗?”郝先生眯起的小眼睛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他抖抖山羊胡,很是奸诈地对我说:“我从不知团子小友竟如此关爱自己的同窗,其博爱的思想着实令我感动,只是不知团子小友在恨别人这块铁不成钢的时候,有没有考虑一下自己啊!你说三三只会背三字经,那你呢?我至今所教的这些文章,你又会背几篇?”
绕了这么一大圈,其实就为最后一句要我背文章,郝先生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口水,一天到晚乱喷 。
双手环胸,双脚并立,我努力站出一个比较霸气的姿势,然后对他扬扬脑袋,道:“随先生挑好了。”
那语气,那神情,简直就像个盖世女侠。
郝先生深吸一口气,阴测测从嘴里挤出两个个字《 史记》。
他还真是不手软,史记那么厚一本,整整一百三十篇,每篇还都那么长,幸亏女侠我早有准备。
我学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叽里呱啦背了起来,“ 集解凡是徐氏义,称徐姓名以别之。余者悉是骃注解,并集觽家义。索隐纪者,记也。本其事而记之,故曰本纪。又纪,理也,丝缕有纪。而帝王书称纪者,言为后代纲纪也。正义郑玄注中候暣省图云:“德合五帝坐星者,称帝。”又坤灵图云:“德配天地,在正不在私,曰帝。”案:太史公依世本、大戴礼,以黄帝、颛顼。。。。。。”
“停停停!”
在我一口气背到“留侯世家”的时候,郝先生终于忍不住喊了停。
他用近乎崩溃的眼神看着我,“你什么时候会背的?”
我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嗯。。。。大概是八岁的时候。”
他继续崩溃,“你你你。。除了《史记》,还会背些什么?”
“这就多了,首先是四书五经,其次是周易、左转、道德经。。。。。。”我掰起手指头,如数家珍。
郝先生后退了一步,似是一时不能接受。最后,在全体小友的热切注视下,他绝望道:“既然你什么都会了,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睁大眼睛,满脸无辜,“不是先生叫我站在这里背书的吗?”
这场大战,直到这里,我一直自信满满地以为我是赢家,可兵书有言,骄兵必败。
骄兵如我,实在是高估了郝先生的脾气。他见动口不行,便改动手,那双拿惯教鞭的手拎起我来也毫不含糊。
我想,大约是我真的太过纤细柔弱了,所以他们都爱拎我。
被他拎出三思堂的时候,我还有恃无恐。直到他拐过孟兰桥,直奔天和院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知道这会祸闯大了。
天和院是封渊的住处,也是这两年我的重点绕道对象。
现下似乎是躲不过了。
两年前被打屁股的场景历历在目,每到深夜,我还经常因为梦到他那双清冷的眼而惊醒,真是被祸害的不浅啊!
刚过天和院的大门,郝先生就把我扔了出去,由的我一路滚到了内院。
郝先生自己则重新退回大门外,双手一拢,小腰一弯,恭恭敬敬道:“在下郝浅,有事找封大人商量。”
商量?我看是告状吧。
郝先生总是这么心口不一,真丢文人的脸,我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他假装没看到,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等封渊叫他进去。
可内院静得出奇,我支起耳朵,认真听了会,没有任何声音。
心顿时落回了肚里,看来封渊不在,真是天佑我也!
可过了一会,我发现郝先生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应该也发现封渊不在天和院,却依旧站得直直的等着。
难道今日真是在劫难逃了?
直到日落西山,执著的文人郝先生终于等到了封渊。
只是未等他告状,封渊就先行开了口,“又闹事了?安分了两年我还以为你改了,既然没改那就在门前跪着吧,跪到改为止。”
很显然这番话是对我说的,虽然他没有看我。
按照常理,封渊已经罚了我,郝先生应该心满意足,可以瞑目了。但他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依旧跟前跟后,非得把我的恶行跟封渊统统说了个遍,心里才通透。
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别人留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打算给我留活路的郝先生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那番话,居然帮了我大忙。
如果那天没有他说得那番话,我大概真的要一直跪倒天亮,但因为有了他的那番话,封渊坐在屋里处理事情的时候,才会突然抬头问我:“可会写字?”
我挪挪跪得生疼的膝盖说:“会一点”
“那就进来练练字吧,看你这样,光跪也不会有长进。”
他拿出一叠纸,一支笔放到桌子的另一头,示意我站过去练字。
我有些紧张,因为自打离开莫失谷,就很少拿笔,怕一会写出的字不和他心意,又要挨骂。
但挨骂总比跪得膝盖烂掉好,我生硬地抓起笔,蘸了点墨汁,却在即将落笔的那一刹那迷茫了起来,练字练字,可他并没有说练什么字啊。
难道要我自己想?
顾盼间,我看到他身上的白衣坠到了地上,清风拂过,微微摆动,很是好看。
再往上,是他那一头泼墨似的黑发,零零散散披在身后,落下几缕,耷拉在桌子上,随着笔锋的游走而轻舐纸张。
在他左手边,放着一把跟细雨极相似的剑,我知道它叫无声。
青灯、白衣、黑发、利剑。
这四个意像在我脑海了迅速组成了一句诗,我提笔,把它写在纸上。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李白的《侠客行》,我最早背会的一首诗。
在我印象里,爹就是那样一位侠客。现在,又多了一个封渊。
“给我看看。”
见我写完,他搁下笔,从容地靠了过来。
松散的长发从身后滑落,发尾扫过我拿着笔的手,微痒。
“侠客行?”
抬起深邃的眼眸,他静静看着我问,难得柔和的目光中似带着些许疑惑。
我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郝先生说你会背很多书,都是你爹教你的吗?”
第一次,他跟我说话时没有皱眉,我赶紧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话,而是曲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桌面。明眸微怔,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只好陪着他发呆。
良久,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你爹就是个怪人,放着一身好功夫不教你,偏偏教些没用的诗词歌赋。不过,这字看着还行,笔风苍劲,有点味道。”
彼时,他半趴在桌上,幽幽的烛光斜照过来,半明半昧,整个人都看不怎么真切,只觉说不出的懒散。
我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人也傻了起来,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继续练吧。”
他兀自直起身,像没看到我的异样般拿起笔,低头写了几个字,又突然停笔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查暗中买杀手灭你全门的人,可惜,一无所获。桃墨门中参与那次屠杀的杀手,事后不是没了踪迹,就是莫名暴毙,只剩下檀雅和狄燿,偏偏这两人又是桃墨门中最不好惹的,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背后的买家,简直比登天还难。”
“那怎么办?”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道:“你好好想想,十年里,你爹娘都跟你提过哪些人。还有,小薄说你在莫失谷的时候一直都呆在一个小院里从未出去过,这又是为何?”
这回轮到我皱眉了,爹娘一般不跟我说他们的事,但也有那么几次,跟我提到过一两个人。只是过去的时间太长,我那时候又小,不怎么记事,实在忘了他们说的是谁了。
想了又想,我才勉强记起两个人名,一个是封渊,另一个是什么尊的。
我说与他听后,他立马报出了一个名字,“褚尊”,正是当年爹跟娘说的那个人。
我问他:“这个褚尊很有名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厉不厉害?会不会就是他买通杀手灭了莫失谷?”
他却侧过头来反问我,“你还记得你爹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记得了,但。。。。应该不是好话。”
“那你爹娘为什么不让你出院子?”
“嗯。。。。娘说莫失谷太大,怕我会走丢,所以不让我出去。但是她答应过我,等我长大了,认路了就可以出去。”
“这样。。。。”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后来,他就没再说话,一直低头忙着他自己的事情。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在纸上乱涂乱画,寥寥几笔下来,竟勾勒出了一棵参天大树。
我看着挺有趣,便又添了几笔,画出一树金黄的梨,后又觉太过单调,便在一根枝桠上描了一朵梨花。
兀地,脑袋一痛,封渊不冷不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叫你练字,又不老实,这画的是什么?”
原是他倾身去挑灯火,正好看到了我的杰作。
我羞涩地想把纸往一旁挪挪,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抢了过去。
“梨子?”凌厉的目光扫过纸张,他又开始皱眉,“梨都成熟了,树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花。”
我不以为意地捏了捏笔,“作画嘛,当然是我怎么想就怎么画咯,反正也没人规定,画的东西必须要符合常理。”
“强词夺理!”他轻斥一声,我立马护着屁股蹲了下去。
半响,确定他不是想揍我后,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了脑袋,却看到他正提笔在那张纸上写着什么。
骨节分明、莹润如玉的手指握着黑色的笔杆,随着手腕的灵活扭动,墨汁在白纸上游走出了一行端端正正的字。
“一树新梨伴残花”
大约是他帮我这幅不成画的画题的字吧。
我脸红红地想,看着如此渣的画,还能想到这么一句精妙的话,真是难为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还是变态?
在剑庄的第五年,封渊说要带我去参加武林大会。
我欢呼雀跃了很久。
不是因为那场名动天下的大会,而是终于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