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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杉野把椅子转向了面对皇宫树林的一面。
8
下午三点多,韦秀和在横须贺中央站下了车。
闷热的夏日,像要把人蒸熟似的。街上几乎没有人。在路口有一位打着太阳伞的少妇拉着一个幼儿的手正在等绿灯。路边有十几辆出租车正在等着拉客,哪辆出租车都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在里面开着空调。只有最开头的一辆个人出租车却把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司机正躺在放倒的座位上睡觉。挂在窗户上挡阳光的白手巾在微风中轻轻地摆动。
韦秀和从开着的后车门坐进了车内。
司机感到了动静,拿开盖在脸上的体育报,把座位复原了。
“我马上开空调,先生,对不起,把窗户关上行吗? 我这空调的功率不是很大。”
回过头说话的司机是一个堪称老人的人。
“我要去的地方很近,不用开空调,我不太喜欢空调。”
“咱们一样,你要去哪儿? ”
“横须贺敬爱会综合医院。”
司机歪着头,说道:“这个名字真让人怀念。”
韦秀和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凑上前来。
“这家医院没有了吗? ”
“可能是十五年前吧。医院还有,不过经营者换了。现在叫横须贺天山医院。怎么办? ”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
司机按下表,开车了。
和他的年龄不相称,车开得很轻快。
“你是和医院有关的人? ”
司机问道,好像是个喜欢说话的司机。
“不是,要是相关的人,就不会说十五年前的名字了。”
“也是,被你说着了。”
司机在确认他不是和医院相关的人后,说话更放松了。
“唉,敬爱会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很亲切,是个很好的医院。可自从在那儿有个婴儿被绑架后,经营就每况愈下,以致最后倒闭了。我的孙子就是在那儿出生的。”
韦秀和想说你赶紧退休吧,不过没有说出口。
每天要接待十几个客人的出租车司机,消息意外地灵通。尤其是在横须贺这样的小地方,信息更准确。
“它也帮了我不少忙,真不错,不过不是看病。你看我都七十五岁了,身体还像这样,很结实,连感冒都不得。那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过去,那家医院和出租车公司有合作关系,所以清晨、深夜我经常接送那里的医生。”
待到司机把话题转向今年已经办完成人仪式的孙子时,横须贺天山医院的白色建筑物出现在眼帘中。在广场上宽阔的草坪中点缀着一个个的小花坛,红色的鸡冠花和绿色的草形成了一幅色彩鲜明的画卷。
出租车在医院的大门前停下了。
韦秀和付了车费后,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医院。
在宽敞的接待大厅中,病人和前来探望的亲友熙熙攘攘,甚至还有穿着住院服的病人也拿着打点滴的药瓶闲逛。
韦秀和向拿着病历夹的矮胖护士询问事务处的地点。护士用手指着药房斜对面的收款窗口。并排着的五个窗口前都有人在排队。护士对他说,如果你有事儿要去事务处,在那些窗口的更里面有个门,从那个门进去就是。韦秀和道过谢之后,就向事务处走去。
事务处里并列摆放着二十多台电脑。年轻的女职员可能是在输入保险的点数,正忙碌地敲打着键盘。
看见韦秀和后,一个女子走过去询问他的来意。韦秀和递给她一张名片,告诉她想见见事务处长。女职员问有没有预约,他回答说没有。
过了一会儿,事务处长从后面的门里走了出来。
作为大医院的事务处长,他显得太年轻了,可能也就三十岁出头,搞不好才二十多岁。细长的脸,白皙的皮肤,戴着一副无边眼镜,和他的脸很相称。
“前几天,读卖新闻的记者刚来采访过。我们医院给你们报社也应该寄过介绍,从下个月开始,我们要采用断食医疗法,因为现代人吃得太多了。”
“今天来拜访你,不是为了采访这个。”
好不容易插进话的韦秀和说道:
“我是为了解过去在这里的横须贺敬爱会综合医院的情况而来的。”
事务处长灿烂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内心的失望让人一目了然。他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韦秀和的名片,好像终于明白了名片上编辑资料室这行字所代表的意思。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事务处长用手摸摸无边眼镜说道,好像体温一下子下降了三度似的。
“是的。有没有谁知道? 我想见见当时的大规贞利院长,可是他搬家了。”
“这个我不知道。”
那是当然,那时候他不过是小学生或者中学生而已。
“请等一会儿。”
事务处长走出接待室,不久医院内响起了请院长到事务处的广播。
等了十分钟左右,事务处长和一位穿着白大褂、身材魁梧、略显老态的男人一起走进了接待室。这个略显老态的人是医院的理事长兼院长,他和事务处长同姓,而且名字也有一个字相同。韦秀和明白事务处长为什么这么年轻了。没能成为医生的大医院院长的儿子,不过他好像在经营上很有一套。
“我听事务处长说了。你想问一下敬爱会医院大规院长的事,对吧? ”
银灰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举止、言行间都有一种超然的风度。大概连患末期癌症的病人都会觉得他很可靠,这可能是他长期的行医生涯培养出来的气质吧。
“您能告诉我一些有关大规院长的情况吗,哪怕只是住址? ”
“嗯,是因为那个婴儿绑架案吧? 前几天我在杂志上看到了一篇跟那事有关的文章。是你们东西新闻社吧,要聘用犯人的女儿? ”
韦秀和默默地点点头。
“她一定是个十分努力的人。”
“什么? ”
“那个女孩儿。再怎么说考入竞争率超过一百倍的东西新闻社,都是件不容易的事。你们报社招聘的记者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况且她还一直忍受着人们的歧视。我真不能理解《秀峰周刊》为什么要刊登那样的文章。不过虽然不理解,读那篇文章时还是很感动,为那个女孩儿,也为东西新闻社。”
“……多谢您的理解。”
“不过,韦先生,这件事就这样不就行了,何必要重新调查呢? ”
院长一针见血地说道:“这是你们报社的事,也许我不该说这话。不过,韦先生,在二十年前已经了结的事,现在又重新调查,会让谁都不愉快的。那真的是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敬爱会医院在当地本来也是一家非常受人爱戴的医院,可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人们也都对它敬而远之了。以至于最后在横滨市立大学医疗局的介绍下,我接手了这家医院。那以后大规先生也过着形同隐居的生活,和医生们几乎没有来往。”
“不过,您知道他的住址吧? ”
“即使我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了。”
“这话什么意思? ”
“那是四五年前的事吧? 我和他一起去参加了大规先生的葬礼。”
说着,院长把身子转向了他的儿子。
出了医院的大厅,蝉鸣声像雨点似的浇向了韦秀和。太阳已经偏西,建筑物的影子拉长了。
去往横须贺中央站的公交车刚刚关上门,冒着白烟开走了。
韦秀和用手绢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汗。
他想:“今天真不走运。”
虽然偷偷地从报社溜出来到横须贺,但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任何收获。而且今天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了。去井上家归还备忘录,时间又太早。而且又不想去分局,现任的那个叫野村的分局长虽然认识,但就怕他用好奇的眼光看待自己,那真叫人受不了。况且杉野社长还嘱咐过这件事要在报社内保密,要秘密地进行。
韦秀和想到了去横须贺中央图书馆。因为在那可以查阅横须贺市的高额纳税者名单。大规虽然过着隐居生活,家里的电话号码也没有登记在横须贺市的个人电话号码簿上,但是高额纳税者名单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因为依照所得税法的规定,纳税达到一定金额的人的名字有义务被公之于众。有可能出现在名单上的是四五年前大规死亡时的遗产税、还有十五年前出售敬爱会医院的所得税……
这时韦秀和注意到了停在出租车停车场里的一辆出租车。
接近米色的那辆出租车和在车站前遇到的那辆车一样,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果然,司机也是把座椅放倒,正在上面睡觉呢。
韦秀和抱着一线希望坐上了车后座。
“嗯,刚才那位先生? 怎么了,忘东西了吗? 车里好像没有什么呀! ”
司机用两手揉着脸说。
“我来的时候听你说过,以前你经常接送敬爱会医院的医生。”
“是,确实是。”
“大人物也接送过? ”
“大人物? ”
“院长。”
“是大规先生吧。”
韦秀和感到身体好像变温暖了。
“他很喜欢喝酒,我经常从酒店把他送回家。”
“他搬家了。”
“你知道得还挺清楚。那是几年前的事啊,他从市内搬到了一所很远的大豪宅里去了。我在等从末班车下来的顾客时,送过他几回。”
“那你送我去那儿。”
司机灵活地操纵着方向盘,很巧妙地把车从停满车的停车场开了出来。
9
从横须贺站沿着山路驾车二十分钟,大规的家就位于路边的这片古老的住宅街中。到底是曾经经营过医院的人,他的家占据了非常大的一块地。院子周围栽种着蔷薇篱笆墙。可惜的是篱笆墙和透过篱笆墙看到的院子都没有修剪。
开着的院门上有曾经安装过门铃的痕迹。
韦秀和走到房子前,按响了门边的门铃。
没有反应。
再按第二次、第三次……正打算放弃时,门内好像有了动静,不久,门开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一位七十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