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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七个里头的人。”六爷说得很笃定,大概这里的人还没人敢这么和六爷讨价还价的吧?但既然已知道了我的来历,为何还是用剑抵着我的背心呢?
“是。六爷明鉴。”我心里暗叹,修月、拘缘啊,不要怪我!
“你要去哪里?”六爷依旧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心绪。
“呃……去……”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你若敢在我的剑下撒谎,你就试试看。”六爷清淡的语气像在谈论天上的月亮,丝毫没有威胁的意味,但听在我的耳里却一劲儿的寒意直涌心头,由抵着背后薄薄的衣衫的长剑透进来的寒意。的
我努力地咽着口水,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想去厨房吃饭……”
“那么晚了……你居然找的出这样的借口?”他不信。
我心底冷哼,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命!“六爷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找得出更像样的借口?”这话很大胆,近乎不敬了。
果然,背后,剑的寒意更甚了,也更贴近肌肤。我不觉挺直了脊背,冷汗“噌噌”地开始冒出来,我后悔了,呜--不要杀我啊,我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
“你这是大不敬。”冰寒的声音几乎是由剑尖上传来,直直敲入心底。
我的心重重一凛,神志也清醒不少。他是六爷,是可以主宰我们生死的人。我怎么可以这么意气之争?
“平澜知罪。请六爷处罚。”我的声音里放入了谦卑,显而易见的谦卑。
六爷听了此话,撤开长剑,“你记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
这句话后,背后逼人的寒意似乎消去了,我好久才敢回头,发现早没了六爷人影。呼!我瘫坐在地上,好险,几乎就死在这里了。
六爷,六爷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想到他刚刚的话,又想起我刚刚的回应,不禁有些后怕。当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时,他就高高在上,不容冒犯。而我,差点就犯下足以一死的大错了。真的是好险,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我抬头望了望月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幸中的大幸!也因为刚刚的莽撞,六爷居然没有问我私闯禁区的罪,想六爷的心气,以后应该不会旧事重提吧。
想了想,我继续往厨房去。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再不进行到底,我都有替自己不值了。
回到后屋,立刻就有两匹狼扑向我。洗劫之后,她俩就坐在月光下开始大嚼。我懒懒一笑,软在地上。
事后了,才开始觉得后怕起来,而且越想越怕。当时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其实我很清醒。六爷的剑抵着我的背心,只要轻轻一送,我立马就得向阎王报到。但当时我却压根儿没想到要害怕,是胆向怒边生?
已是戌时三刻了,他还在“水纹菀”。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们四个。拘缘她们一定会等的,等之不来,则成怨怼。六爷,娶了,却不珍惜。
还有我们三个,这里难道还缺三个使丫头吗?我别无所长,若说做丫头,也就只有认了。但虞靖,论起军事地理来,未必会比那些将军、谋士差多少,却在这里当个劈柴的。燕巧,虽说为人散漫,却也精于布局谋篇。可是现在呢?别说是干粗活,就是连三餐都不得温饱,还要任人凌辱。
我是有意这么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实话,当时若不是还有背上那柄寒剑架着,我不定还会说些其他什么不敬的话。但是,幸好。我对着月光深吸一口气。幸好,那一剑还架着,让我多少还存了些理智。
真是,来了这里,脾气变得躁了,心眼也变得狭小想来。六爷是什么人,今晚的事他会就此揭过,放过我么?
我皱了皱眉,向虞靖和燕巧看过去。她二人吃得很欢,几个白面馒头也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不过,厨房里时,我也差不多吧。
会不会牵连到她们呢?虽然最后我报上了名字,但我实在不敢确定六爷会怎么做。能够深沉清冷如斯的人必会揪出一事来给我们七人立个规矩,我是铁定跑不了了,但愿,不会牵扯到虞靖、燕巧她们。
“喂,想什么那么入迷呢?”虞靖解决完食物,一把搭上我的肩,与我一同靠着水井坐下。
我看着月亮,没有回头,只是嘴边习惯性地绽开一朵懒散的笑,“看月亮呢。”
“你没遇上什么事吧?”
“哪能呢?我又不是燕巧,你的图画得那么精准,我要再出错,不是成猪了么?”啧,不对。这么一说,我不真成猪了?我扁扁嘴,有些懊悔话说得太快。
“啊,难道我就该是猪?什么叫‘不是燕巧’嘛!人家是很不错的。”燕巧打着嗝,也挨着我坐下。
“你啊?把手伸出来。”
“干嘛?”燕巧伸出双手,而我则亮出一枚针。
“在厨房捡的。我们中就你扎得刺最多,要不挑出来,明天有你好受的。”
凑着月光,我细细将扎入她手中的刺一一挑出。当然,光线太暗,刺得她“哇哇”大叫的地方多半是好的。
月夜里,我们三个互相为对方挑着刺。痛呼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后来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真的挺快乐,虽然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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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兴许是玩得晚了,再加上白天那么累,我们是被踢醒的。我捂着眼,看到逆光而立的倩影。是栖华。不自觉地,我呼出一口气,“栖华姑娘”
“三位真当这么儿是来享福的哪?”她似笑非笑地瞟过柴堆,“好歹也一昼夜了,居然只劈了那么点。”虞靖别开头。老实说,栖华的气焰还真让人受不了。
“啊,姑娘言重了。我们三个为了能吃上饭睡上觉,可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劈出了那么堆柴,虽不算快,可享福也是谈不上的。”我和气地笑着,但语气已变。栖华并不是见好就收的人,那么一味退让,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而已。
栖华大概没料到我居然会说变就变,一时倒住了口,只是冷冷的瞧着我们。虞靖、燕巧见我如此回话,便都站到我身侧。嗯,同仇敌忾呢!我好玩地想着,忽地想起《诗经》中的《无衣》,一时没留神就这么念了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虞靖笑看我一眼,轻轻接上。至此,我们三个竟全然将栖华晾在边上,等这段诗念完,我们发现栖华的脸也黑了。
“好,好个‘与子同仇’!”栖华气得浑身都在抖。
我奇怪地朝她看了眼,照理,栖华不是会那么容易动气的人,难道我忽然想到,说不定,她已以修月、拘缘手里吃过亏了。呵呵呵呵,我顿时眉开眼笑。一报还一报,报应还真是不爽呢!的
“你还敢笑!”栖华一扬手,一个巴掌便劈头向我盖过来。
我皱眉,闪避不及,“啪”一个,打在左颊上。唔,好疼!我捂住脸倒吸一口气。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动粗,当真那么有恃无恐么?
“你怎么打人?”燕巧忙上前扶住我。许是打得真有些厉害吧,她的眼中少见的泛出怒意。
“哼!难道还打不得了?”栖华见一招得手,气焰更高,扬着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你……”虞靖上前就想还她一巴掌,却被我拉住,她回头瞪我,“干什么?”
我揉着脸,淡淡地说,“这还得我来,你着什么急?”
虞靖、燕巧一听我这么说便都让开了一步。
“你,你敢?”栖华死盯住我的手,一脸倨傲。料定我不敢动手么?
“是,我是不敢。不过这巴掌一定会有人还的,说不定还是双倍。”我笑了下,捂住脸突然哭出声。
栖华、虞靖都被我吓了一跳,燕巧朝远处看了眼,冲我一笑。“是呀,我们几个的手那么嫩,她那种脸可是铁沙掌拿来练掌的。”
栖华大怒,又要扬起手,这次却被虞靖捉住。
“你以为我们会任你打下第二次?”
“你……”
“住手。”枕霞陪同一名文士打扮的人走进后园。
我捂着脸,低头退开。正主儿上场了,谅枕霞在六爷的手下面前也不敢包庇自家妹妹。
“栖华,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姐,你没看见,她们……”
“住口!”枕霞看了眼文士,一眼瞪掉了栖华接下去的话,又转过身对着我们道,“对不起,舍妹无知,请三位不要……”
枕霞在看到我放下捂着脸的手后就闭了嘴,秀眉锁得紧紧的,“栖华,是你动的手?”
“我,我……”
“啪啪”枕霞下手毫不留情。栖华粉嫩的脸上立刻肿起指印,应该不会比我好。
“下去。”
“是。”栖华连手也不敢抚上脸,咬了咬唇就退出后园。
枕霞走到我面前,“舍妹不知轻重,望……”
我连忙截住她的话,“大管事言重了,是我们没有按时将这堆柴在昨天劈完,栖华姑娘要罚也是应该的。”
枕霞与那文士朝半屋子的柴堆看了过去,枕霞的脸色更黑了,想要说什么,却被那文士抢先一步。
他温和地看了看我们三个,问,“三位也是水先生的弟子吧?”
“是。”虞靖应道。
我有些心虚,慢慢不着痕迹地移到燕巧身后。其实我会揪着栖华的事不放,就是怕他开口。因为,他代表着六爷的意思,也代表着真正的麻烦。
“敝姓宣名霁,非常仰慕水先生才华。这一次便是从他那里过来。”
哦?我心中一动。师傅对他说了什么?依师傅近十年来的清静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找他?又是什么样的人才找得着他?
虞靖、燕巧很是开心,“师傅他老人家好么么?”
“好。水先生寄情山野,‘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真乃第一豁达人也。”宣霁笑笑,“啊,这次拜会先生,他还特意提到了三位,虞靖姑娘,平澜姑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