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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小姐们穿着统一的紫色制服穿梭于整个宴客大堂,婚礼的司仪是个年轻小伙子,薄薄的双唇熟练的上下碰撞着,很显然,他在练习即将要说的台词。不用说,又是些新郎与新娘间无聊的互动游戏。
任苒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好繁忙,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固定的场合、固定的时间,穿固定的衣服,说固定的话。
有几个人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呢?清严寺的老和尚说的对,果然,众生皆苦。
随后任苒见到了沈继楠,男人告诉她说魏一一有事脱不开身所以今天不能过来了。任苒淡淡一笑,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呢?魏一一怎么样又关她任苒什么事情呢?见面的寒暄便也省却了吧……她很累,不想听任何跟自己、跟顾昭然无关的事情。
“苒苒,放手吧,今天对昭然和佳媛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这个叫沈继楠的男人真是不厚道,任苒在心中苦笑。这个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与顾昭然地下恋情的亲人劝自己放手,他怕任苒会做出诸如大闹婚礼之类的事情来让彼此难堪,可沈继楠我问你,如果我让你放弃李碧青你会放弃吗?
一份真挚的、深沉的爱情真的就那么容易放手吗?
我放手,然后去写一些矫情的文字、流几滴虚假的眼泪,放弃这段爱情,之后的若干年里,我告诉别人,我真的爱过,那么谁会相信我说的话呢?恐怕到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称这段感情做真爱了吧。
“你放心吧姐夫,”任苒勉强一笑,本就未着半点妆的面颊显得有些苍白,“我已经不是曾经的任苒了,一个被伤害了这么多次的人怎么还有勇气做出你口中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情来呢?姐夫,相信我,我今天是来祝福他们的。”
沈继楠为任苒的一番话感到欣慰,也真心诚意的钦佩这个女孩的胸襟。
在他心中,任苒虽然任性、执拗,但她是个好女孩儿,是个敢爱敢恨、有血有肉的人,她敢于活出自己,尽管结果不如预期。
两人匆匆聊了两句,沈继楠便又去忙别的。
的确,大家都好忙,任苒也没想到整个婚宴上第二个认出她的人居然是顾昭然的母亲。
二老坐在那里等待着婚礼的开始,认出任苒,顾昭然的母亲便微笑着起了身。
而同时任苒也注意到顾昭然的父亲身边坐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两人聊着什么。那男人虽然面容上也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头发却花白的厉害,他经历过什么任苒隐约猜得到,任苒猜想这男人刚刚丧妻不久,所以愁白了头,而之所以面上仍有笑容是因为,今天,是他宝贝女儿的婚礼。
“是任苒吧!”顾昭然母亲的声音将任苒的思绪连同目光从两个中年男人的身上拉了回来,任苒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做声。
“是昭然和佳媛请你来的吧?”顾母露出温和的笑容。
任苒继续保持微笑,并不忘点头:“我祝福他们。”
顾母拉起任苒的手,笑着道:“我们昭然在后边的化妆室换装呢,马上就出来,你自己也要随意一些啊!”
正说着,任苒便见到了冲他们走过来的顾昭然。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太短暂,我用生命去交换
多么讽刺,迎面走来的顾昭然着一身笔挺白色西装,远远走来,那模样一如当年,温润儒雅,俊朗挺拔。
只是任苒见到的顾昭然面容之上少了新郎应有的神采,相反,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哀伤。
他们穿着和初见时一样的衣裳,只是再换不回当初的立场。
曾经的他们是伴郎伴娘,接受着世人的赞赏,人们说他们天生一对,人们说他们满面春光。可如今再没人会说这样不识趣的话,即便新娘仍在化妆间化妆。
因为他们如今的身份早已换成了宾客与新郎。
顾母将自己接待的宾客成功交接给匆忙而来的儿子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笑着继续和准亲家聊天。
顾昭然和任苒离了他们几步,凝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后,终是任苒开了口:“顾昭然,昨天我又去了清严寺。”
顾昭然的唇微微一动,面容之上仍是浓浓的哀伤,那哀伤任苒分不清真假。
如果他爱着她,那这哀伤便是真的;而如果他早就想摆脱她想甩掉她,那这哀伤就是来安抚她心的密方。
可不管怎样,未交战,输的便早已是她任苒。
因为终究是世人抬高了她,她任苒自始至终都没想过用任何极端的方式阻止他们的婚礼,她想的,只不过是亲自送上她最违心的祝福。
“我以为你不会来。”顾昭然的声音满是凄凉。
两个人的交谈甚至根本就称不上交谈,因为他们各自说各自的,他们的对话中毫无交集。
任苒说:“顾昭然你知道我昨天又许了什么愿望吗?我愿你今生余下的日子里,所爱之人不再爱你,爱你之人你永远不爱。”
任苒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决绝,像是一种无声的宣泄。
从进场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沉闷的爆发。之前的表演过于镇定,连她自己都有些拿捏不来,而说出这句话才是她来到这里真正目的。
她的目光露出了些许挑衅,嘴角渐渐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世间哪里还有比这更恶毒的诅咒,哪里还有比这更痛心的祝福,至少她任苒是再想不到了。
顾昭然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亦或说是机械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他想,他遭到了报应,是他先招惹了她,也是他深深伤害了她,而她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哪怕她此刻让自己下十八层地狱他也不该有什么托词。
只是为何,他的心如此疼痛,不为这怨毒的诅咒,不为女孩儿此刻盈泪的双眸,只为那具背叛了自己心意的身躯,即将迎娶他“选定”的新娘。
而此刻躲在紫红帘幕后的杜佳媛心如刀割,却终于还是没有打破这对昔日恋人最后的时刻。
她想,顾昭然就要成为她的丈夫了,就算自己有千百个不舍,也应让这个同她一样用力去爱过的女孩得到应该得到的,感受她应该感受的,即使在曾经的某一刻甚至是很多时刻,她恨她入骨。
杜佳媛以她的孩子为代价,以她的生命为代价让浪子回了头,她画着绝美的妆容,在帘幕后苦涩一笑。任苒,你终是敌不过我,我以两条命换回一个男人。都说自己拼命去爱,我这不是拼命是什么?而你,除了来这里看他最后一眼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可事实很快向杜佳媛证明,这一次她错了,错的彻底。她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孩儿,以及这个女孩儿对她男人那份远比她想的要深得多的浓浓爱恋。
伴随着鲜花与笑容,掌声与祝福,顾昭然和杜佳媛的婚礼顺利进行着。
任苒孤独地坐在席位间,她不认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这个唇白如纸面无血色的女生。但他们的重点本就不在这个女生身上,他们的目光就只停留驻足于台前光鲜亮丽的新娘以及挺拔俊朗的新郎。
顾昭然感受的到从婚礼开始以来任苒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目光,那目光幽怨美丽,令他窒息。
他不敢抬眼望一眼这个女孩儿,他想就算为她而死他也心甘情愿,但前提是让他把婚礼举行完毕,完成自己对死者的誓言,对生者的报答以及承诺。
顾昭然你看,你想的终究还是自己。
此刻他心如刀绞去不敢出声,他感受着爱人的目光却无言以对。也许他们的相识就是个美丽的错误,而走到今天正是对错误应有的惩罚。
席间,任苒喝了太多的酒,她不断奔波于席位与洗手间之间,在席位上喝酒,在洗手间呕吐。
她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所以也就不必寒暄,不必敬酒。她自己一个人喝着,抢光了所有的酒。她无暇顾及他人诧异的目光,她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再次从卫生间回来的她等待着顾昭然夫妇来向他们敬酒,可听旁边人言语之中的意味,就在她刚刚把头埋在马桶中拼命呕吐的时候那对天作之合才男靓女已经向他们这桌的其他人敬过酒了。
是偶然还是蓄意只有顾昭然心中最清楚,此刻的她一定狼狈不堪,顾昭然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称自己离席便匆匆敬了酒,然后再匆匆离去。
真是悲哀,任苒如是认为。
可她只猜对了一半。
她不知道的是,无论她任苒变成什么样子,顾昭然永远都不会嫌弃她,顾昭然躲避的是自己的心,是自己明明爱着、却无法留下的真心。
她用光了卫生间的所有纸巾,她希望顾昭然能像那些酒一样,辛辣地刮过她的喉咙,然后再从她的喉咙奔涌而出。
可是,人毕竟是人,跟酒是不一样的,住进了心里,就无论如何也出不来了。
回家的路上,任苒用公共电话分别给常苑和父母打去了电话。
在两通电话中她都未发一语,就只听到常苑亲切的喊hello以及母亲高贵而略显不耐烦的询问着“是谁”的声音。
在J城的一隅有一栋小小的别墅,别墅里面住着一个孤独的人儿,她偏执、任性,渴望爱人,也渴望被爱。在心爱男人婚礼的那天她选择用一瓶安眠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手机静静地躺在地上,屏幕上是顾昭然温暖的笑容,手机中播放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