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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丧着脸冲出门的时候,江寒正穿着睡衣站在他门前,玉树临风。他一脸玩味地看着我,喜悦之情占满了他的眼角眉梢。
我恨他,可我更怕我妈,她要真在长沙被我气个三长两短出来,估计一向好脾气的老艾也会弄死我了的。
我没理江寒,心一横,硬着头皮冲进他的房间。
我不必回头也知道,我妈正捧着她的小心脏、怀着一颗八卦的心在门口眼含热泪看着我呢。
江寒关上门,故作一脸诧异的表情,说,哟,不是今儿都收拾行李了吗?不是死都不看我吗?怎么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这算什么?哎哟,这是投怀送抱来了吗?这是要爬上我床上来了吗?哟,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这不是叫我为难你吗你。
我直接倒在他床边的地毯上,我说,我死都不会上你的床。上面还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呢!
江寒冷笑了一声,说,好啊!
然后,他就冲着门走过去,一边走,一边作势要喊,妈——
我一听,生怕他又搞出什么鬼把戏来,就一个鲤鱼打挺扑到床上去了,我哭丧着脸,说,江大爷,我错了,我不要脸,我自甘下贱,你赢了,你万岁,是我主动自动地爬上你的床!
好的,你赢了。
你赢了,行吧。
江寒心满意足地看着我,说,很好!
我就抱着羽绒被不看他,这一天下来所受的屈辱已经让我有了想跑到厨房里去拿把刀把他给碎尸的愿望了。
江寒刚上床,我就“BIU”地爬起来,我说,你要敢对我做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就弄死你!
江寒一听连忙躺下,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舒张着身体,说,来吧!弄死我吧!不要怜惜我!O(∩_∩)O~哈哈!
我:……我……( ‵o′)凸
那个夜里,他像是一个赢了赌注的小孩,心情很不错。
我和他分躺在床的两边,他突然起来,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吗?
江寒冷笑,起身,拍拍身上,说,万一半夜你兽性大发,我怎么办?我得搞碗水放在床中间,谁也不准过!我这么帅的一男人,岂能便宜了你。
我一听,直接傻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孙子!装纯洁!
我蒙着头狠命地想把自己搞睡,到了那次元,我就离这妖孽远了,远了。
捡日不如撞日,顾朗破天荒地来了一条短信,说,晚安。
江寒将脑袋探了过来,冷笑。
我不理他,翻身。
然后,他很欠扁地来了一句让我想将他碎尸万段的话——亲爱的,心里装着一个男人,却睡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这感觉,可比你写的小说带感多了吧。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说,你真贱。
江寒笑笑,说,哎哟,没办法,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犯贱!
……
那一夜,我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睡去的。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怀里居然抱着一水杯,再一仰头,江寒已经斜靠在贵妃椅上,一直望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一看,床褥已经被这杯水给弄湿了一大团。我心里暗想,神经病,没事弄杯水放床上干吗,你以为你是梁山伯啊。
我将水杯放到茶几上,从床上跳下来。
这时,江寒心情似乎不错,没跟我说话,起身开房门。
不一会儿,李莲花摇曳多姿地走进来,过来收拾房间床铺,她的眼睛一望向床,先是一愣,再是瞥了瞥,我就觉得不对味。
果然,她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说了一句,太太早,今天气色真好。
江寒竟好死不死地直接扑过来,扶着杨柳小腰,对李莲花说,早餐让秀木在白粥添些枸杞,番茄,豆里加一些黑豆……
李莲花会意地说,那先生,早茶里放点西洋参片吧。然后她抱着床单被褥走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太太也多注意身体。
那一刻,我多么想拿着杯子扑过去,痛哭流涕地跟她解释,不要被江大爷迷惑啊!一切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是江大爷要学梁山伯和祝英台。
江寒将脑袋凑过来,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在我耳边笑,说,怎样,小妞。爷说过的,会让你悔不当初!
然后,他就大摇大摆、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我心里复仇的小火苗噌噌地烧起——是的!我当初走进他的房子,何等霸气侧漏,还对着他宣誓,如果不跟我离婚的话,会折腾得让他爽到极致!但目前看来,我非但没折腾出离婚证来,还节节败退。
于是,复杂的小火焰再次燃烧起来。
江寒,此仇不报,此证不到手,我决不罢休!
就在我尽情地燃烧复仇小火苗的时候,江寒在门口突然回头,漫不经心地说,哦,洗漱间里刷牙的水我给你提前弄好了,最近漂白粉有些多。
他淡淡一句话,我又愣在了原地。
102 别在外面勾搭那些出身低贱的女人了,她们只有贪婪和欲望,她们是狼的心,你喂不熟的!
我一边刷牙,一边告诉自己,别被江寒这点小温柔给欺骗了,这祸害,为了折腾我,连自己的亲儿子小童都能编排成不是自己亲生的;何况耍这点温柔的小手段呢,说不定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就在嘀咕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秀水的声音,她有些焦躁,说,先生,夫人来了!
这一声“夫人”差点让我钻下水道里去——上次秦心来访的时候,秀水也是用“夫人”这一称呼对江寒示警的。
我乖乖地躲到了床边上,可一想到隔壁我老妈,我脑袋又炸了——我多害怕老太太一时兴奋扑出去喊“亲家母”啊。
果然,秦心进来后,楼下传出了很大的争执声。
秦心的声音很大,是被江寒给激怒了。
而江寒的声音倒刻意地有些大,大概是警告我不要下去凑热闹,以免惹火上身。
他们争执的依旧是江寒接受了陈强的那六百万。
秦心说,你至于吗?你缺钱吗?你就差六百万这点破钱吗?
我一听真想翻滚啊,六百万叫破钱啊,这让我们小老百姓情何以堪,真是资产阶级啊,活该被灭。
江寒说,我的事情,以后你别管!
秦心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安,恐怕我想管也管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希望这事情不要东窗事发!你父亲的事情刚刚平息过去,就是这事儿事发了,他也得撇清,哪里敢管!你这孩子啊,这这是要人的命吗?
江寒说,就是了。出事了也是我出事,自个儿担着,你和父亲袖手旁观。自然都会平平安安地,怎么能是要人命呢!
秦心说,你这是在埋怨你父亲吗?
江寒冷笑,父亲?他是大哥的父亲,不是我的!
突然,楼下响起了一记耳光声——我的心微微一凛。
江寒苦笑了一下,说,难道不是吗?如果是大哥犯下事儿的话,他会怎样?会像你说的那样,撇清不管吗?好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就不要再来说这些无用的了。
秦心的声音都抖了,说,你自己的事情?看看你自己做出的好事吧!这六百万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好好给我交代!
江寒不说话。
秦心说,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这个当妈的是聋子还是瞎子!说完,她冲李莲花吼,把那孩子给我抱出来!
江寒愣了一下,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知道小童的存在,另一方面,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喊李莲花的时候那么熟稔,感觉就像李莲花是她的人,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一般。
待他反应过来,上前阻止了母亲,说了一句,孩子无辜。
秦心冷笑,近乎嘶吼的声音,说,我看无辜的是你吧!你看看这份亲子报告吧!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是野种!你替别人做了便宜老爸!你都不知道吧!所以,别在外面勾搭那些出身低贱的女人了,她们只有贪婪和欲望,她们是狼的心,你喂不熟的!
江寒静静地看着秦心,说了一句伤透了这个母亲的话,就像你一样吗?
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响起。
江寒笑了,说,难道不是吗?父亲难道不是因为懂得你有着喂不饱的贪婪和欲望才轻看于我吗?
……
那天是怎么结束的这场战役,我都给忘记了。
我先是震惊在小童这件事上,后来,又在秦心的最后那句话里走不出来——
她说,别在外面勾搭那些出身低贱的女人了,她们只有贪婪和欲望,是狼的心,你喂不熟的!
那一天,家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声息,唯恐这个男人薄弱的自尊被触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给别人当便宜老爸是莫大的耻辱。
我最佩服的某过于我老妈,在秦心来访的时候居然没有冲出来——想想大概她以为让小童的父亲不是江寒的女人是她闺女,没多少脸面出来见亲家母。
就在全家愁云惨淡的时候,直到下午两点,我妈才摇摇晃晃地从楼上下来,一副天真的表情,说,坐飞机实在太累了!居然起不了床!
其实,我心里知道,我妈就是压根儿不想让江寒觉得,他的那点儿尴尬全被人瞧光了。
夜,让人平添了无边的孤单。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夜灯开着,昏黄色的灯光映在他清俊的脸上,让他的人显得无比的柔和。
我抱着被子坐在贵妃椅上,看着他,突然很想去安慰安慰他。
这个和我莫名瓜葛了这么多年的男子,他是我挂名的丈夫,也是唯一一个和我亲密如斯的男人。呃……虽然那些亲密不是我的本意。可对于女人来说,两个人一旦有了肢体的接触,难免心中会情愫发酵。
我看着他,这种怜悯的气氛下,心突然有些乱。
他抬头看看我,光影之下,眼眸若水,突然,他冲我笑笑,那笑容里,是无限的寂寞,让人的心跟着揪起来,他没说话,静静地拍拍自己左手边的床,示意我过去。
我一愣,摇摇头。
他笑,说,别怕。我只是有些累。想找个人陪陪我,说说话。
我嘴硬来一下,说,谁怕你啊!
他笑笑。
我用被子将自己裹得跟个蚕蛹似的,跳啊跳啊扑到他床边,一个身体失衡,差点儿将大脸砸在他门牙上。
我轻轻翻身,看着他,尴尬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