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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露走后,胡巴看着我,说,这李梦露啊,不开口啊,看看就跟一仙女儿似的,一开口啊……说到这里,胡巴摆摆手,想不出合适的词儿,反正就是特遗憾的表情。
我也被李梦露这一套一套的词儿说得愣愣的,心想,幸好我没为弯弯的事情质问她,质问也白质问,估计不知还要被她用啥词儿挤兑呢。
我也不敢去问顾朗的事情,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再做犯贱的事儿。
胡巴将我和老欧的约会地点定在老树咖啡。
那天,胡巴穿上西服,去开他新买的桑塔纳,车门前一站,一副农村养猪专业户的模样,他冲我笑,要我上车;我就感觉自己是他刚养成要出栏送去屠宰场的猪。
到了老树咖啡门前,胡巴看看我,说,天涯,你准备好了吗?
我就冲他笑笑,努力在清纯中透露出一丝妩媚。
胡巴看得忍不住扶额,都有种绝望的表情,他说,艾天涯,我是让你满脸风情,不是让你满脸写着官人我要!
我脸一黑,直接甩车门走人,妈的,免费的差事,还要求那么多。
咖啡厅里,穿着宝蓝色礼服的女钢琴师在一棵假树下弹奏一首只觉得耳熟却说不出曲名的曲子。
我心想,幸亏老欧不是文艺青年,否则的话,跟我谈点儿西洋音乐、古典文学、文艺复兴啥的我准得出丑;还是海南岛了解我,他说我就是一披着文艺女青年皮的地主羔子啊,谈点儿俗事儿眉飞色舞,谈点儿高雅的东西一准儿就露底了。
这时,一男人穿着咖啡色的格子衬衫冲我微笑,连忙起身——
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欧,他比相片上显得精神,一中年男人还会特腼腆的笑,老实巴交的表情让我想起鲁护彪他那憨厚的爹,弄的我都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欺骗人家感情很是十恶不赦。
总之,见面之后,我才发现有时候传闻是一种很不可信的东西。
传闻中的老欧,据说年轻时候,没爹没娘的一娃儿,整天偷东摸索西的,进局子跟吃便饭似的;据说,每次到了年关,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就犯点儿事,争取把自己关进去。一来,衣食无忧的过大年,也不必提心吊胆;二来,过大年的时候有狱友,也不怕孤零零的一个人寂寞。
后来,有一年,老欧抢了一拾荒老太太的钱,可破手绢里包着的零票加起来,也只有十块,老欧灵光一闪,就去买了彩票。这一买不要紧,中了巨奖。
巨奖横天而降,把老欧快砸晕了。
后来,他就日日花天酒地,结果一连串的倒霉事从天而降——从小区经过被花盆砸断肩胛骨;喝水的时候冲掉一颗牙;半夜起来上厕所,开灯差点触电身亡……总之死亡的阴影仿佛时时刻刻围着他,不肯离开。
老欧就怕了。
疑心生暗鬼,于是,老欧找了个算命先生。
瞎眼的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说,老欧是冲撞了贵人。
老欧说,谁是贵人?
算命先生说,谁给了你这齐天富贵,谁就是你的贵人,你千万要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啊。
于是,老欧想了一个月、倒霉了一个月才想清楚,那拾荒的老太太才是自己的贵人,于是,他就费尽心力才找到那拾荒的老太太,送去了一堆礼品。
然后,厄运居然真的就此结束。
某日,老欧心血来潮,问老太太,有什么愿望。
老太太指了指她破房子前的一片空地,说,自己想圈个院子,种菜养鸡。
于是,老欧就大手笔的将方圆几百亩全部给买了下来,老太太差点吓晕过去。然后给老太太建鸡场的时候,居然挖出了十多坛黄金来。
老欧抱着金元宝终于相信了老太太是贵人。不久之后,老太太说,自己的房子漏雨了,修修就好了。老欧就打算给她重建;一朋友联系老欧说搞房地产吧,老欧也不懂,就问老太太,老太太也不懂就是说房子好。于是良好的大环境之下,老欧几乎是空手套白狼似的,彻底爆发起来。
一连串的怪事,老欧思来想去,老太太这样的贵人,与其让她做自己的观音菩萨,还不如做自己的娘。
就这样,老欧有了一个金疙瘩一样的娘,每天跟敬菩萨一样敬着,日子也越发顺畅。
这段日子,老菩萨有了心事,觉得自己老了,想抱孙子了,所以,老欧就立刻跟奉了圣旨似的,打算收收花花肠子安稳的找个老婆。
于是,就有了我端坐在他面前,同他喝咖啡的这一幕。
老欧对我似乎好像还比较满意,第二天,约了我继续见面。
他在将我送回去的路上,望着车窗外的小雨,感慨了一句,都说时间是良药(注:老欧念白里是yue),可这爱情的伤,竟也让牛郎织女伤了千年都不愈合啊。
我一听,立刻对老欧的文学修养肃然起敬。
胡巴得了首付的钱财,兴奋的不行了,说,天涯,你真是我的贵人。我想起了老欧的典故,生怕他一激动,将我认作娘亲。
一天戏演下来,身心俱疲。
一月为期的两件事,胡巴这里,我似乎已帮他帮出了眉目;可我想同江寒离婚的事情却搞不出半分进展,他因为公务回了帝都,我在长沙跟只风干鸡似的苦等机会。
晚上,我拖着腿回到公寓,康天桥也在,一手抱着富贵,一手正抱着图书,给胡冬朵读她最近正迷着的穿越小说。
胡冬朵那仰八叉的姿势,就跟活活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年似的。
她一看我回来,连忙爬起来,眼珠子咕噜着,往我的卧室斜了斜,努了努嘴。
我一进卧室,吃了一惊,江寒正在巡视我的房间。
竟然是他?!
他一见我,回眸,眼波流转如清流,笑得月朗风清,说,啧啧,还真跟王宝钏苦守寒窑似的,你就在这种住所里等你那薄情别娶的顾家情郎啊。
……
……
……
我一进卧室,吃了一惊,江寒正在巡视我的房间。
竟然是他?!
他一见我,回眸,眼波流转如清流,笑得月朗风清,说,啧啧,还真跟王宝钏苦守寒窑似的,你就在这种住所里等你那薄情别娶的顾家情郎啊。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在这里?
江寒看了看我,说,哎呀,管得这么宽泛。还管我在什么地方?你是我的谁啊?哦,对了,瞧我这脑子,你是我法定的妻啊!我错了!我错了!可这也没有法律规定,妻子的住所,丈夫不能造访吧?
我指了指门外的康天桥,示意他说话最好小心点儿,否则,这事情会被很多人知道。
江寒笑了笑,眼睛中泛着桃花一样的光芒,说,你不是早就跟康天桥欲盖弥彰的提过,咱俩结婚过的事儿吗?
我说,我不是又跟他否定了吗!我一时疏忽!
江寒坏笑,说,原来是这样。我还误以为你嫁给了我后,感觉幸福极了,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你幸福呢!为此还犯起了嘀咕,你既然在他人面前炫耀结婚的幸福还干嘛在我面前闹离婚呢,我还误以为你这是为了增加夫妻情趣呢。啧啧。
我很鄙视的看着他,说,我是痛苦极了好不好!
江寒笑,将嘴巴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说,说,我怎么听也觉得口是心非呢,那夜你吻我的时候可是挺入戏的嘛。
我啐了他一口,闭嘴。
江寒依旧笑,捏捏我的脸,说,大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头!!!!!!!!%¥……&
因为诸如“短腿”“大头”“青州蜜”此类层出不穷的称呼,让我恨死了江寒。
很多时候,我写着写着故事就跑到镜子面前去,对着镜子不无哀怨啊,我觉得自己腿还挺长的,我觉得自己脑袋也不是很大啊,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飞机场啊……
关于“青州蜜”的典故……咳咳……我还是不跟你们说了吧。
沉默半天,我正色,试图挡住尴尬,说,你来干嘛?跟我离婚吗?
江寒低头,垂目,昏黄的灯光下,密而长的睫毛在眼窝处形成小小的暗影,他轻轻的挑起我一缕发,跟个轻薄的地主少爷调戏小丫鬟似的,说的跟戏词似的——七夕节,织女会牛郎;长夜漫漫,小星星他也思春。
他一提“小星星”,我又想自己焚。
江寒和康天桥走后,胡冬朵说,天涯,你瞧,在江寒面前,你就跟个万年小受似的,我看得都心痒痒想调戏,哎,不调戏你调戏谁!
说完,她再次拍拍我的肩膀,说,天涯,别再loli了!拿出你的御姐气势来,剿灭这妖孽吧!
62 我何其期盼有一种归属感,荣辱与共。
第二天,我和老欧见面的时候,老欧身边跟了一重塑了金身的弥勒佛似的老太太,脸圆圆,眼咪咪,一派喜气洋洋。
我心下“咯噔”一下,心想,这一定是老欧传说中那神一般存在的娘亲!
但我没想到,更让我“咯噔”的还在后头——胡冬朵这个飞天大喇叭无意间把我今天要约会的事情告诉了康天桥,康天桥也是个无风都起浪的主儿,屁股都没转就告诉了江寒。
我还在为老太太头大,老欧已经将老太太送到我身边,腼腆的一笑,说,小艾,这是我妈。
我差点儿就跟着脱口而出一句,妈;好在我的嘴巴还比较严实,别扭了一下后,我冲老太太笑,脆脆的喊了一声,伯母。
老太太大概是想孙子想疯了,一笑,金光灿灿,于是,就说,这姑娘,嘴真甜,还喊什么伯母,喊妈。
说完,就拉住我的手,直直的退下手腕上的俩金镯子往我手上戴,我当下尴尬的要死,老欧也忙阻止,说,妈,妈,咱不急!
老太太被老欧拉到作为上,说,什么急不急的,我看这姑娘就好,又白又嫩的,还是个大屁股,一定能生养。
我尴尬至极。
老欧冲我傻乎乎一笑,说,我妈吧,人老糊涂了。你,别别别不乐意啊。
我看了看手腕上莫名奇妙多出来的金镯子,心想,要是她见我一面就塞我俩描龙雕凤的大金镯子,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次见她我都乐意啊。
不过,财迷归财迷,我还是将镯子慢吞吞的从手腕上脱了下来,挺不舍得的还给老欧,说,没事。
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