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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型摩托车像一匹庞大的野兽,眨眼就跑到眼前,安安静静地停下,车上的人短袖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熟悉的黑色T恤,不用卸下头盔,她都知道这人是谁。
海雅想迈开脚步,像平常一样自然地走开,可是她的脚好像被钉在地上,动也动不了。车上的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慢慢卸下头盔,露出熟悉的鼻梁与长睫毛。
“……有看到小明吗?”苏炜将头盔挂在把手上,低声问。
海雅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无理的怨恨,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恨这个人了。他擅自闯入,又擅自离开,再次见面还可以风轻云淡地像什么也没发生。说什么已经不再需要他,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再也动不了,像个悲哀的傻瓜。
她强迫自己一般,猛然把头垂下去,摇了摇:“刚才在店里,现在不知道。”
杨小莹轻轻拉她袖子,低声说:“海雅,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她一向是个乖觉的人,绝对不会做电灯泡,海雅漠然目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支撑这样的局面。
她好像又被逼迫到了极致,两只手瑟瑟发抖,心里却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他轻轻说:“那我们走一会儿吧。”
苏炜没说话,跨下摩托,拔了钥匙陪她一起在街边走。
“对了,我还没有和你道歉。”海雅静静望着路灯,低声说,“对不起,一直没跟你说实话,不是我故意瞒着,不过有些事真的很难启齿。我的父母其实是养父母,公司生意仰仗谭书林家才能维持,所以,我跟谭书林其实可以算是有婚约的……但我们两个都不愿意就是了。”
苏炜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她胸口渐渐泛起一股尖锐的疼痛,眼眶里一阵热辣,忽然停下脚步,想了很久很久,说:“一直以来,我把你当……把你当……”
当做毒品?当做避风港?她不愿正视这个问题,他的逼迫像是逼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她心里有一种委屈,还有止不住的恨意。她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他了,可以随时冷酷地丢弃。可她又想紧紧抱住他,祈求他永远别放手,不要再把她一个人丢在黑暗里。
海雅又开始发抖,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说不下去。
苏炜点了一根烟,声音很淡:“下次想好了再说?”
海雅猛然抬头,直直盯着他看,冷笑:“把你当一个临时的安乐所,怎么样?”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吞吐烟雾。
海雅继续冷笑:“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就是玩你呢!你做了半年的白痴,恨我吧?要不要叫你手下来给我动黑社会私刑?”
他突然低声笑了,抬手掸掸烟灰,开口:
“好,那你来玩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有事,本来说晚上更,结果改了N遍也没改好,所以就拖到今天了,不好意思吖。有同学问我是不是还有另一个马甲新文神马的,那个是没有的哈~我除了蜜糖要写,还在改繁体出版的一些稿子,顺便还有几个短篇要写,不知道4月前能不能搞定啊~~痛哭。
☆、二十四章
——这真是一个荒谬透顶的夜晚。
海雅像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突然被人轻描淡写堵住了,堵得那么恰到好处,奸诈狡猾,甚至让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苏炜的眼神令她感到一阵恐惧,几乎要窒息。
“海雅,”他突然叫她名字,“过来。”
她的勇气一瞬间就被抽空了,无论是强撑的还是怨恨的。
“我回去了。”她飞快地说,接着转身就走,像是逃避一般。
一只手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她用尽所有力气甩脱,他再抓,她又甩——这似曾相识的经过令她浑身发抖,双腿差点要失去支撑的力气。他突然用力兜住她的肩膀,从后面紧紧抱着她,那些曾令她惶恐的若即若离早已消失无踪,身体快要被揉碎,她感到另一种崭新的恐惧,不敢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说一句实话,对你来说那么困难?”他低声问。
海雅咬着牙,仿佛被人捉住弱点的小动物,徒留着最后一层不甘愿。
“你要听我什么实话?”她冷笑,“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苏炜慢慢松开手,海雅得救似的挣脱开,刚巧对面来了一辆的士,她正要招手,突然包被人拽住,他放了一只手机进去。
“我不要!”她阻止。
苏炜拦下的士,将她轻轻推进去,车门一关,他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她没听见。直到车行去了路口,她才从车后窗那里张望,苏炜的身影在灯光下像一笔水墨,随着绿灯亮起,车行渐速,她再也见不到他。
她心里有一种近乎迷惘的失落,今夜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如果醒过来就会被忘记了。
或许忘记才是最好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在这里,默默无声的完结它。她已经不再奢求别人给的爱,摒弃曾有的过往,从此开始一段新生,到谁也不认识她的新世界,互不干扰过上一辈子。
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突然开口说:“小姐,后座那边有面纸。”
海雅如梦初醒,这才发觉自己脸上全是泪水,她急忙从包里翻找面纸,被他塞进包里的那支手机突然叮叮轻响了两下,她不由停住动作,有冲动想要把手机扔出去,不过那也只是个无理的冲动而已。
海雅屏住呼吸,慢慢拿起手机,解开屏幕锁,上面提示收到两条短信,发件人的名字写着“苏炜”。
他的短信永远简洁,第一条只有几个字:「别再关机。」
第二条是一行:「没电前记得还给我。」
海雅赶紧调出屏幕主页,电池那边显示,还剩一格电,手机一会儿就发出一次电量微弱的提示信号。她一阵好笑,可是眼泪却大颗大颗往下掉,把屏幕打湿了。
“……麻烦您停车。”她忍耐到了极致,突然开口。
女司机把车停在路口,海雅推开门快步往回走,眼前一片模糊,她觉得自己又在发抖。
没有人比她更依赖他,无比的依恋,她一直向他索取,渴望被给予永恒而海量的爱护温柔,期盼他能包容她软弱的任性,但他没有。离开她,却又逼着她表态,好像把她当猴子来耍。
她又真是一个对着海面上月亮倒影疯狂的猴子,以为得到很多东西,后来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这种情况令人恨之入骨。她想过老死不相往来,想过要怎么伤害他才能平息心底的绝望,但那些对她真正的渴求没有一点意义,甚至像一种无理取闹。
离不开的人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
她离不开他,心里对他像是恨到了极致,又像是一秒也不能分离的挚爱。
那座桥近在眼前,苏炜扶着桥上的栏杆,那根烟还没有抽完。他漆黑的眼珠看着她,里面究竟蕴含着什么,她猜不透。
海雅把手机送到他面前,开口:“本来就没电……你故意的?”
苏炜吸了最后一口烟,烟头丢在脚下用力一踩,慢慢接过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海雅踉跄着摔进他怀里,无力地挣扎:“我要回去了。”
他紧紧抱着她,低声问:“真的要走?”
她恨到极点,他永远什么也不告诉她,却一直在逼迫她,早已把她吃准。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要把她最放纵最真实的那一面逼出来。
“放手!”她抬脚狠狠踢他。
苏炜一把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向摩托车,海雅尖叫一声,又被他丢在车上,这次坐得很稳,他利落地上车,发动摩托,说:“抱紧,掉下去我不管。”
摩托车怒吼着发动,海雅不由自主朝后仰倒,不得不死死抱住他,抱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紧。
风驰电掣,似乎是一眨眼就到了他家小区楼下,以前有她坐在后面,他从不会开这么快,海雅完全不适应这种速度,车停了还两腿发软,根本下不来。苏炜卸了头盔,直接拦腰又给抱下来,她又愤怒又愤恨,使劲挠他,大吼:“放开!”
他就像没听见,一路提着拽着抱着上楼开门进屋,海雅从未这么折腾过,像一只刚被捉住的老虎,又挠又抓,最后索性张嘴咬他的手,苏炜疼得嘶一声,一把兜住她的后脖子,掐着下巴狠狠吻下去,她用力咬他一口,他立即反咬回去,海雅就没见识过他凶狠的那面,嘴唇被咬得像是破皮了,没命地挣脱开,按着嘴大口喘气。
苏炜反而笑了,抹了一下唇,把染上去的血擦干。
“胆小鬼。”他低声说,突然又一把掐住她下巴,抬起来看她嘴唇上的伤口,海雅心底那股邪火放纵地想要冲出来,她使劲推他,可他纹丝不动,她张嘴又要咬,他拇指和食指卡在她颌骨处,怎么也咬不下去。
那个温柔体贴的苏炜,简直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他难缠又狡诈,可无论是哪一个苏炜,都像海底捞月那样难得到。她忍无可忍,想要得到他,还想狠狠折磨他,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爱还是恨。
天旋地转,海雅被推倒在沙发上,她奋力挣扎,挠的他肩膀上全是红痕。她觉得自己20年来从没这么放纵过自己凶狠的那面,恨他的同时,却又感到莫名快意,甚至因此兴奋得浑身发抖。
受伤的嘴唇和他的摩挲纠缠在一处,她被这种放纵自己的快感送上云端,不知不觉激烈地回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