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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获悉亲信郑汝成一命呜呼,震惊之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表彰他的忠烈。他下令追封郑汝成为一等彰威侯,照上将阵亡例从优议恤,给治丧费银二万元,拨予天津所属小站营田三千亩给其家属,以资赡养,并打算在上海及其故里建专祠祭祀。其后他为加强防务,随即裁撤上海镇守使和松江镇守使,另设松沪护军使,从这日起,淞沪护军使就正式为上海的最高的行政长官。袁世凯调“江苏省松江镇守使”杨善德任“松沪护军使”兼“江苏军务会办”,并增派北洋军第十师卢永祥部驻扎上海。后杨善德升任浙江督军,卢永祥被黎元洪委任为护军正使兼第十师师长,上海至此成为卢永祥的天下。
王晓峰、王明山的被铺牺牲,让龙邵文很长时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众兄弟只道他重义,却不知他心怀愧疚,纷纷劝慰。时间久了,龙邵文才逐渐从这件事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虽说如此,可他依旧不敢回忆外摆渡桥上发生的那段往事,每当一想起王晓峰、王明山两个兄弟,那莫名的刺痛就从心中升起,搅得他心神不宁……
107 威慑白俄帮(上)
龙公馆日日下午照旧呼朋唤友聚赌,这天下午洛东普带着他新收的徒弟万春雷来了。洛东普是“万顺堂”旗下赌台的台柱子,寻常总泡在赌台,极少在外面露面,见他赶来,龙邵文亲自迎接,“稀客!最近总也不见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玩儿两手?”
洛东普笑了,“整个黄浦滩边,谁都知道你龙邵文的钱最好赢,所以我就赶来了。”
龙邵文说: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咱兄弟不用客套,说吧!有什么事体?”
洛东普四下看看,问:叶生秋不在么?
“生秋阿哥不太喜欢赌博的把戏,除非有事,寻常也不凑这个热闹……”龙邵文笑着问,“怎么!你找生秋阿哥?”
“随便问问……”洛东普拍着身边的万春雷,“来,见过龙爷……”他说,“我新收的徒弟,整日里缠着我要跟我学赌,撵都撵不走,带他来认认你的门,阿文,多关照一下。”
龙邵文呵呵笑着说,“好好!你去玩儿几手!”转头对洛东普说,“怎么?赌台生意不忙?”
洛东普苦笑一声,“上海乱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思上赌台,赌台生意冷清的很。”
龙邵文点着头,“是!我师傅都被逼得藏身法租界避难。现在的上海已经不是革命军的天下了喽!”他又问,“礼爷最近还好么?”
洛东普四下看看,“礼爷极少露面,万顺堂的事宜,都是红旗老幺在打理。”他犹豫一下,“老幺心黑,阿文,你防着点儿他……”
龙邵文一怔,“我与万顺堂范得礼的过节都已经揭开了,怎么他还没完了?”他看着洛东普,“你听说了什么?”
“喜鹊党的名头你听说过么?”洛东普眼睛看着龙邵文,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什么变化。
龙邵文突然想起徐德武……万吉元描述的徐德武的死状似乎跃然眼前,他点点头,“怎么?”
洛东普突然笑了,他打着招呼,“生秋阿哥!你来了……”
龙邵文一回头,见叶生秋阴着脸从外面进来,他疵着牙说:阿文,组织兄弟,去干死那些白俄鬼吧!触那,那些白俄鬼整日在街上横行霸道,弄得这黄浦滩头鸡飞狗跳,咱们的烟土生意,有两次就被这些白俄人给搅黄了。”
“奶奶的,就算咱们革命党现在日薄西山了,但还不至于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轮到白鬼子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龙邵文话锋一转,问,“生秋阿哥,你说上海怎就突然间多了这许多白鬼子?他们一下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说临近的俄国打内战了,大批的溃军逃到了咱们中国,触那,这些无国籍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逃到咱们中国后除了好勇斗狠外,再没一点别的本事,这群王八蛋中的一部分去了租界控制下的“万国商团”当了雇佣军,一部分被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巡捕房招去当了下级警官,协助租界上的外国驻军维持治安。再有一部分就组成了白俄帮,替一些白俄人开的妓院、赌台当保镖。这群王八蛋见了英、法、日那些洋人和东洋人就低声下气的,只要一见咱们中国人,马上就抖起了威风。昨天咱们的兄弟去一家土行送土,碰上三个白鬼子,白鬼子说是要买咱们的土,我那兄弟想,卖谁不是卖?就答应了,可三个白鬼子拼命压价,说是咱们的土质量低,不值钱,而且当时就动了手,白鬼子心黑搞偷袭,我那兄弟不防备之下,吃了他们的亏。就在刚才,又有兄弟回来说,白鬼子拦着土行老板,不让收咱们的货,还口吐狂言,说什么他们不要的货,谁也不许要,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龙邵文怒了,“白鬼子又穷又横,嚣张到这般地步,还给脸不要脸,你没干他奶奶的?”
“我当时就带兄弟找去了,想找捣乱的白鬼子算账,可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准备找了几个白俄娘们,让兄弟们嫖一下出出气,谁知去了白俄妓院,却更生气……”叶生秋恼哼哼的,“老子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要找几个洋妞玩玩儿,谁知白俄老鸨说,她们只接待在华的外国人和巡捕房任职的高等华人,不让咱们这些低等中国人嫖!”
“妈的,还有不赚银子的窑子!你没动手砸了白俄窑子啊!”龙邵文大怒,“生秋阿哥,咱兄弟什么时候玩女人被赶出来过!”
“她的场子也有白俄帮的鬼子护着,我要动手的时候,就来了一大群持枪的白鬼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就回来召集兄弟么!”
一旁的洛东普感慨了,“其实不禁驻沪的外国人瞧不起低等华人,就连上海普通老百姓也存在浓厚的趋炎附势、恃强凌弱的习气。他们崇拜洋人和高等华人,对他们拼了命的巴结。如果能攀附上一个洋人或者高等华人,他们马上就脱掉马褂,穿上长衫以高等华人自居,走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行人如避之不及,就被推倒。他们欺侮、辱骂从事服务行业的车夫、苦力、侍从,认为他们全部低人一等,讽刺他们为阿乡、阿木林、猪头三,我在赌台门前,总见街上的巡捕、西崽、门丁等洋狗,动不动就对咱们中国人棍棒、拳头的乱打一气,尤其是那些西崽,最是可恨,说话走路都带着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想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
龙邵文皱着眉,脑中闪现出了马米顿,有几分自惭形秽般地恨恨骂着,“奶奶的二鬼子,简直比洋人还要可恨,怪不得铁飞阿哥说,二鬼子比洋鬼子还坏。”他见叶生秋的眼睛都快喷出了火,就说,“生秋阿哥,白俄娘们不是只接待洋人和二鬼子么,奶奶的,在咱们的地盘上操皮肉生意还敢这么嚣张,咱们现在就去嫖她们!”
叶生秋双瞳中的火焰更盛了,“触他娘,找不到白俄鬼子,只好拿白俄娘们撒气,一定要变着花样玩死她们!走啊!霞飞路附近住有很多白俄娘们,咱们现在就带上兄弟去嫖!好长时间没找乐子了,正好今天拿洋妞喂喂档里的鸟!”
龙邵文双眼冒着凶狠的绿光,“白俄娘们不是瞧不起穿马褂的中国人么!咱们就穿马褂去霞飞坊里睡白鬼子的娘们,睡完就走,不给钱……”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派人通知铁飞阿哥他们,就说去打洋鬼子,他一定肯来捧场……”他“嘿嘿”奸笑了几声,“生秋阿哥,你不说白俄窑子有白鬼子保护着么,只要咱们闹起来,就不信白俄帮不出头……”他喊来正在里面赌钱的章林虎交代任务,“……你辛苦点,带上兄弟在白俄窑子的外面等着,一旦那些看场子的白鬼子敢来找麻烦,就放他们进来,从外面把门堵上,谁敢向外跑,就砍他奶奶的。”随后,他召集一干兄弟,哄笑着在叶生秋的带领下,前往霞飞路去嫖白俄女人。
108 威慑白俄帮(中)
此时俄国正值内战,同白俄溃兵一样,大批的白俄女人也因躲避国内战乱而跑到中国,她们中除了个别人从事了芭蕾舞教师等体面的职业外,其余的能在餐馆、酒吧等场所当女侍和在店铺中当售货员,已经是比较好职位了。由于僧多粥少,更多人只能去当表演舞技的舞娘,舞娘也分成好几等,较高者在小戏院或游乐场里表演,较次者则在低级夜总会或酒吧中演出,最低档的便是在租界上某些隐蔽场所中跳脱衣舞从事色情活动了。
除掉这些职业,也有相当一部分白俄女郎当了妓女,由于两个租界都不禁娼,只要向巡捕房申领执照,缴纳捐税便可以开设妓院,因此在法租界的拉都路和亚尔培路一带开了好几家白俄妓院,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在霞飞路上,因美国兵光顾的较多,时人给它取名为“火腿店”也就是龙邵文现在带兄弟过去的场所叫做“咸肉庄”,只不过咸肉庄是国人经营,美国人管咸肉叫火腿,故而管洋妓院叫做“火腿店”
“火腿店”共上下两层,楼下设有吧台一张,放置留声机一部,客人只要进门,必然先花钱开啤酒,然后选中意的姑娘跳舞,期间满意了,则登楼泄欲,每个钟点花费五至十元,过夜则要五十、六十元。
龙邵文戴着一个包头低沿帽,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短工裤,上身套着一件有点污秽的短马褂,马褂不系扣子,露出发达的胸肌,一进妓院,他就开始把腿颠来颠去,歪着身子,一摇三晃,“赶紧把院子里的婊子都给老子喊出来,早听说洋妞风骚,老子今天特意来领教了。”
妓院的白俄老鸨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穿马褂的低等华人,有点恐惧,想不接待,可又不敢,只好抄着生涩的中国话支吾着,“不巧啊不巧,你们看看吧!姑娘们都有客人……”
“放屁,你分明就是瞧不起爷们!”龙邵文拍着桌子瞪着眼,从兜里摸出一块鹰洋,“啪”地拍在桌子上,“老子有的就是钱,赶紧给老子开啤酒,在把留声机打开,老子要喝酒跳舞玩儿姑娘。”
老鸨一面赔着笑脸,赶忙叫人去开啤酒,一面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