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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翼说:这两个革命党戕害朝廷官员在先,盗抢朝廷军械库在后,怕“斩立决”无法向端大人交代,当年‘刺马案’主谋张汶祥暗杀两江总督马新贻,戕害了朝廷命官,所受的可是剖挖心脏之刑……他沉吟了一会儿,在“斩立决”后又加了一句:枭首示众三日……他放下笔说:我想这样端大人该满意了……
正在大宴宾朋的两江总督端方看了却依旧不满,他放下酒杯,只把眉拧着,“你们对革命党太宽容了,你们没听说冯煦是怎么对付徐锡麟的么?”他夹了口猪腰花慢慢咀嚼着,“徐锡麟先是被刽子手持铁锤将睾丸砸烂,再剖腹取出心脏,这颗心脏先是被拿去祭祀恩铭的在天之灵,然后被恩铭的亲兵们烹熟下酒了!”他“哼!”了一声,“冯煦的手段,对革命党的震慑不小,值得效仿……”他提起朱砂笔批示:剖腹挖心,砸烂睾丸。他满意地笑了,又说:一定要追究余孽,要严办,要逮捕调查一切与这两个革命党有关的人与事……
田宝荣看着批复苦着脸,“朝廷不是正在实施法律制度的近代化转型么,实施如此酷刑,是逆流而动,改革无望了……”他摇着头,“余孽决不能追究,不然革命党报复起来,我们的性命不保。”
刘燕翼说,“就照你说的,仿效冯煦那两面的做法好了。”
……安徽巡抚恩铭被刺后,端方指示要广泛株连,新任安徽巡抚冯煦却顶住压力,只处置徐锡麟一人,并未多做株连。冯煦想,“端方不体恤为官之艰难,他这是要革命党的炸弹飞进我家的院子!”他向革命党示好,公开为徐锡麟题了一幅对联,书写在安庆的大观亭里,上联曰:来日大难,对此茫茫百端集;下联曰:英灵不昧,鉴兹蹇蹇匪躬愚。他的意思很明白:徐锡麟眼下虽是逆贼,但日后革命党胜利了,他却是勋臣烈士!英灵不昧啊!他伤心地哭着说:徐烈士,希望你的英魂能够原谅我对你的处决,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为清廷尽一愚忠……
刘燕翼说,“冯巡抚他娘的不厚道,就是他向端大人建议将徐锡麟剖腹挖心,砸烂睾丸的!事后他又假惺惺的去祭灵,大玩儿两面手段……”
田宝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布置龙、朱二犯的灵堂,让师爷写一副讨好革命党的对联,只等二犯的睾丸一碎,咱二人就披麻戴孝去为二人哭灵,诉说咱们的难处。”
“嗯!很好,你现在就传令下去,除了龙、朱二首犯外,那天抓回来的余孽,就全部放了吧!”
在革命派的逼迫下,朝廷已经在实行法律制度的现代化转型了,开始仿效西方的法律制度,向罪犯下达判决书了,田宝荣说,“罪犯应该有知情权,他们有权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龙邵文与朱鼎发都不太识字,判决书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呵呵”笑着,让章太炎那个疯子替他们看看。章太炎看后大笑着,“好!好!判决的好!革命有希望了。”
龙邵文大喜,“无罪开释?”
章太炎念着,“龙邵文、朱鼎发二犯,身为党首,包藏祸心,欲图革命,结党背公,潜谋不轨……”
龙邵文笑着说:章先生,别念了,说说什么时候放人!
章太炎笑着说:没说放人!判决结果是剖腹挖心,砸烂睾丸,枭首示众三日,。
龙邵文听了大怒,“好你奶奶个头啊!他妈的,你幸灾乐祸,你不是人……”
章太炎高兴的“哈哈”大笑,“但愿满人多桀纣,不愿见尧舜。满洲果有圣人,革命难矣。”他解释说,“我不是在为你们身受酷刑高兴,我是在为满人的残暴而高兴啊!他们越残暴,就会有越多的人起来反对他们,那将是革命党的机会。”
龙邵文恨不得扑上去把他的嘴给撕烂了,“老子死了,就算革命胜利了又有什么用!老子也享受不到了,妈的,世道不公。”他无奈着叹气,“老子这假革命党冤啊!”
朱鼎发说,“不明白了,到底是谁出卖了咱们,咱们前脚盗枪,后脚就被堵窝里了,还成了革命党,想起来真是窝囊,死都不让死个明白!”
“是啊!”龙邵文也说,“盗枪的时候没被抓,第二天才被抓了,清兵抓人的借口是咱们干革命党,随后才搜出的枪支!妈的,有问题啊!就这么死了,心不甘呀!”他哭丧着脸,“从前有人教我四句歌诀,说是在关键的时候念出来,或许能救我的命,奶奶的,试试灵不灵,就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他大声喊道:峨眉秀气衬朝阳,九寨堂前莫张狂,剑阁浓烟冲天起,嘉陵江边我为王。任江峰哥哥!你不是诓我吧!
043 法场
……黄金荣怒气冲冲地找到陈其美说,“你收的好徒弟!他干什么革命党,险些把我也害了。”陈其美真的吃惊了,“阿文是革命党?我怎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被抓了,被判了,关监狱了,现在恐怕上刑场了吧!”
陈其美“啊!”了一声,他想,“阿文是我的同志!如果早些关心一下这个孩子,或许还能想办法救了他的命,现在却晚了啊!”他说,“阿文干革命党,又怎会牵连你!”
黄金荣脸上的麻坑颤动着,“上海县衙一口咬定我同你那革命党的徒弟有瓜葛,说我支持他盗窃军械库,已经照会租界当局,要找我的麻烦,你一定要为我澄清。”
陈其美沉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送走黄金荣,陈其美马上通知杨福根,让他居中联络,发动上海青帮的力量,尽快打探龙邵文的消息。如果有可能,要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只可惜太晚了,杨福根还在奔走时,龙邵文、朱鼎发已经被押到刑场了。杨福根闻讯赶到刑场,望着即将被斩首的龙邵文,叹气连连,此时要想组织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威信社”中,徐德武痛骂着门人冷三,“触你娘!老子让你花钱去办革命党,你怎么把黄老板也牵扯进来了?现在黄老板追查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同他交代吧!”冷三死鱼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德爷!我这是为你好,万顺堂一旦与黄老板闹起来,就是我威信社的机会。”徐德武“哼!”了一声,“这是最后一次,我威信社不想卷入万顺堂与黄老板的纷争,告诉你,以后少打黄老板的主意!”冷三声音空洞着说,“已经卷进来了。礼爷为此答应给我们赔偿那些被革命党抢走的烟土。”徐德武暗暗叹着气,“黄老板!不是我要背叛师门,是礼爷的出手太大方了……”他阴测测地说,“只此一次,我毕竟是黄老板的门生,这样干可不好。”
……刽子手的大铁锤已经举起来了,裆下的一对小蛋蛋马上就要被砸烂了,龙邵文惊恐地闭着眼睛,他说:朱鼎发,你恨我吧!
朱鼎发笑着骂,“恨!老子才活了十几岁,就这样死啦!”他突然大喊起来,“触你娘,来吧!老子要是再能活一次,还跟着阿文干!”龙邵文激动了,“好兄弟,来世再见吧!”
围观的人群中在这瞬间就乱了,“嗖!嗖!嗖!”飞出无数把斧头,手持大锤的刽子手立刻被砍翻在地上。龙邵文激动了,他喊着,“朱鼎发,快看!”
有两帮人同时冲进了法场,一帮人身穿红衣,头扎红巾,手中持着钢刀,另一帮人身穿青衣,头扎青巾,手中持着利斧。他们遇见,只互相打个招呼,举刀抡斧就朝清兵杀了过去。清兵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穿红衣和穿青衣的两帮人砍倒不少。余下的清兵看见势头不对,纷纷掉身逃跑。
龙邵文大睁着眼睛看着,青衣帮领头的汉子五短身材,上身魁梧,手持一柄短斧,凶猛异常,只往清兵人最多处猛砍,清兵见之,无不纷纷四下溃逃。龙邵文说,“我见过他!奶奶的,这一下子想不起来他是谁……”
混乱中,有人解开捆缚在龙邵文身上的绳索,激动地喊,“阿文快走,兄弟们来救你了。”龙邵文眼眶湿润了,“生秋阿哥!又是你救了我。”
红衣帮领头的汉子见龙邵文得救,口中呼喝一声,手下红衣兄弟闻声立刻就跟着他撤离刑场,瞬时间就走的无影无踪了。青衣帮却没走,依旧赶杀刑场上没来的及逃跑的清兵。领头的汉子朝龙邵文喊着,“兄弟,你还好吧!”龙邵文想起来了,“王亚樵,你叫王亚樵。你怎么赶来的啊!”
王亚樵哈哈大笑着,“我记着你那十块钱的恩情啊!来还你钱,听你的兄弟们说你上法场了,就赶来了。”
龙邵文感激着说:要是没有你,我今天可就要被人剜心掏肺,砸了蛋蛋了……
王亚樵摇着头说,“兄弟你仗义,四处施恩,没有我救你,还有洪门!”
“洪门的势力好大,监狱里都有他们的兄弟。”龙邵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任江峰哥哥言出必践,那四句歌诀还真是管用。
王亚樵走了,带着他手下的安徽帮兄弟走了,龙邵文看着他的背影想,“黄浦滩要掀起大浪了……”叶生秋说,“阿文,不少人都惦记着你,好兄弟,你命不该绝!”
龙邵文获救的第二天,租界革命派控制的、等各大报纸纷纷登出:革命党慷慨赴义,斧头帮大闹法场。此一事件,登时成为黄浦滩边街头巷尾热议的新闻,斧头帮和龙邵文的名声顿时大噪。陈其美拍着报纸大声叫好,“好啊!好啊!这徒弟收的好,给我长脸了。”
黄金荣看到报纸后也是面带笑容,他点着头,“触那,老子也差点沾了他的光成了革命党,如今他被人热捧,老子的面子上也有光……”他对马祥生说,“这么多人都喜欢革命党,老子差点成为革命党非但不丢人,关键的时候,或许还可以拿出这个身份派上用场。”他心中欢喜着,毕竟这多多少少也是一些资本,曾经有功于革命的资本!
龙邵文识字不多,故而从不看报纸,他是听别人提起了他的事情,才知道自己一下子出了名,他琢磨着,“老子被冤枉成革命党的事情要不要去同别人解释?”但转念又想,“革命党也没什么不好,像师傅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