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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邵文见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而自已也愿意多一些朋友,当下爽快的说:走,喝酒去!兄弟我请客……
醉白园是上海县城比较大的一个酒家了,既能吃饭,也能住宿,它后面三进平屋,用木板隔成八间卧房,前面的黄泥地上搭了一个凉棚,算是饭堂,从其中传出的酒肉香、炒菜的刀锅响,跑堂的叫嚷声,不断地引诱着往来行人……龙邵文几人相拥来到醉白园,黄泥地上支着的十几张桌子倒被人占去了大半,几人找张靠边的桌子坐了。龙邵文喊来跑堂,驾轻就熟地点了几碗鳝糊面,又要了炒肉丝、熟火腿、几盘青菜和一斤绍兴花雕,把酒给他们几个倒上,“熟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们干了这杯酒,以后就算是认识了,相互间也能有个关照。”
大个子端起酒,“对!我就喜欢你这不认输的爽快劲儿,来,干了。”几个人都把杯中酒一口喝掉……
吃饭聊天的时候,龙邵文得知了大个子名叫朱鼎发,江苏盐城人,后因家乡受灾,举家迁到上海。他现在是“昌盛园”水果店的学徒,别看个子高,岁数比龙邵文还小一岁。另外打他的三个小瘪三一个叫吴文礼,一个叫章林虎,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叫徐国良,都是这条街上的小混混,整日里就在小东门一带替赌摊、赌棚看场子,打架混饭吃。
他们正吃着,见街面上远远跑来了一个人,手中抄了一根棍子,直直往他们吃饭的醉白园而来。龙邵文一看杵着头的架势,就知道是叶生秋,赶忙站起身,上前迎了他,“生秋阿哥!你怎么来了?”
“阿文,刚才谁打你了?”叶生秋一过来就气哼哼地问。
龙邵文赶忙说:生秋阿哥,没事了,都是一场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
叶生秋见龙邵文灰头土脸的带着血,衣服也全破了,嚷嚷着,“衣服都烂了,还说没事儿?你自己低头瞧瞧吧!”
“真没事儿……”龙邵文笑了笑,指着朱鼎发几人,“生秋阿哥,来!介绍几个兄弟认识一下。”他拽着叶生秋的胳膊,指着桌旁围坐的几个人,“这是朱鼎发,这是徐国良、章林虎、这个是吴文礼,都是我刚认识的好朋友。”
朱鼎发看到叶生秋虎视眈眈,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忙解释:刚才真是生了误会,现在已经和解了,来,生秋阿哥坐吧!兄弟们敬你一杯。
叶生秋虽然还阴着个脸子,但对方既然这么客气,龙邵文又没什么事情,他也就坐了下来。看见鳝糊面,他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呼呼!”几口把面吃了后,把筷子一扔,用手抹了下嘴,把头贴在龙邵文耳边,“我又看了几家当铺!搞不搞?”
龙邵文把头躲开,轻轻朝叶生秋摇下头,意思是以后再说。可这个动作被正要朝叶生秋敬酒的朱鼎发看见了,他“腾”地站起来,大着嗓门说:你们兄弟俩个若是有事儿,我们就不在这儿碍事了,那样也太不光棍,这就走吧……他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踢开板凳,拔脚就要离开,吴文礼与徐国良也跟着站起要走,章林虎正低头吃面,见朱鼎发三人站起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茫然地跟着站起,嘴里还长长地吊着一根面条……
“都坐下。”叶生秋瞪着眼,“触那,告诉你们怕个逑!我和阿文兄弟有生意要做。”
朱鼎发的眼睛一下就睁圆了,“啥生意?说出来,咱们兄弟几个一起做!”
龙邵文把一条腿抬上长条凳上踩着,又把裤管一挽,用手指着桌子,“几位兄弟别急,这才吃了一碗面,菜还没动呢,吃喝着聊啊!”
朱鼎发把杯中酒一口灌入肚中,“阿文!你就说吧!我们几个已经穷了好久,现在听你说有发财的生意,哪里还能吃的下去饭。”(求推荐!推荐为零,像是娘胎里带出的一块癣,非常难看)
014 筹划抢码头
龙邵文也把杯中酒一干,通红着的眼圈流淌着兴奋,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他在十六铺混了这么久,还真让他琢磨出一些生财的门道。在十六铺做水果生意的人满街都是,这些水果店多数规模不大,干的都是中小型批发。也就是从大水果商那里接过货,然后再批发给零售商贩,中间加上一点利润,利润虽加的不多,可每日的出货量却是不小,如果能想办法在这行插上一脚,龙邵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发了财。可是若想在这行里插脚,仅对水果懂行是不行的。龙邵文知道,这些水果店多数都是早晨的时候去码头接货,然后拉回去做批发,要想从中分得一杯羹,只有在码头上动脑子,可问题是黄浦江沿岸码头虽多,却多数被各种小混混划分为势力范围,尤其是小东门水果码头,这里是每日进出水果最多的地方,要想在这里抢饭吃,非得有一帮过命的兄弟肯帮着一起打打杀杀的,把码头控制在手里才行……
和朱鼎发一起喝酒的时候,龙邵文就琢磨上这个问题了。朱鼎发孔武有力,打架的时候勇敢凶猛,是实现自己想法的好帮手。还有叶生秋,平日里看着虽木讷呆板,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非常讲义气的人,如果他们几个真的能联起手来一条心,控制小东门水果码头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龙邵文想法说完,朱鼎发立刻拍着桌子赞同。他是水果店的学徒,整日里经他批发出去的货就不在少数,他虽不知道其中的差价多少,可看老板娘穿金戴银的那个风子,就知道里面大有花头。
叶生秋当然同意,盗窃完当铺之后,那被压制了许久的,就仿若是绝了堤的洪水,泛滥而不可收拾,他就决心要干点大事儿……现在听说龙邵文想要抢码头,当即附和。不管是盗还是抢,只要能搞到银子就行,有钱就能摆花酒、玩儿女人。青莲阁所受的屈辱让他一直引以为耻,他发誓要找妓女翠萍报仇,只因囊中羞涩而进不去青莲阁的门。既然进不去门,报仇也就无从谈起。所以他一直鼓动龙邵文再去行窃当铺。
徐国良、吴文礼、章林虎也都同意,他们本就是靠打架混饭吃的,听说抢码头,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大干一场。
看到几个人都点头,龙邵文说:咱们不能着急,要么不干,要干就一定干成。这里人多眼杂,我看不如就在醉白圆开间房,现在就进去商量一下怎么分工准备。
……一进醉白圆的客房,朱鼎发就急着说:阿文你来安排,我们听你的。
“嗯!第一步先搞清楚水果码头控制在谁的手中,然后打听好这个人的背景,再决定动手不动手。”龙邵文看着朱鼎发,“这个事体交给你,你们昌盛园水果店隔日就在码头接次货,你随便找个借口跟着去,摸摸底儿。”
朱鼎发应了一声,“行。”
龙邵文又看着在座的几个人,“抢码头难免要同人动手,动手打架缺不了趁手的家伙。咱们必须要搞一批趁手家伙,这个谁有办法?”
吴文礼双拳一握,嘎嘎作响,“这个我来想办法,我有个表亲在‘邓家记’铁匠炉学徒,容我几天时间,我让他偷偷打几把斧头。如果可能的话,把他也拉上一起干。他打铁的,很有几把子力气。从前的时候又上过私塾,还练过拳脚,打起架来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
“行!”龙邵文眼睛亮了,“咱们正缺人手!只要是好兄弟,都招呼上,搞到银子人人一份,都少不了。嗯!这个人手问题也正是我要提的……”他跟着三合会的杨文混了好多年,知道想成事必须要有一帮人扶,所以招兵买马也是其中关键的一个环节。
“只要有银子,找些为非作歹的兄弟也不是问题,十六铺的学徒、伙计,多数都跟我沆瀣一气,我随时都能拉出一片。”章林虎摩拳擦掌地滥用俗语。
“奶奶的银子!”龙邵文沉默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果真有钱,他们也就不会琢磨着抢码头了。开赌档什么的都比抢码头来钱快,而且风险小……
龙邵文拧着眉想:决不能让钱成为阻碍兄弟几个下一步发展的障碍……他说:咱们正因为没钱才去想办法搞钱。妈的,现在说别的没用,这就散了,回去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能抢的抢,能偷的偷,先把咱们招兵买马的本钱搞到手再说。
这一天开始,龙邵文就不再忙碌店里的生意了,只每日一早同店里打个招呼、撒个谎,然后就游荡在十六铺的大街小巷,寻找一切可以下手行窃的机会;叶生秋则手握一块大石头,只在街巷的僻静处守株待兔,碰到单身路人,就悄悄跟上去一石头打翻,然后将对方席卷一空。有时一天无收获,他恼羞成怒,也去抢设在弄堂口卖滚开水的老虎灶那几个零钱,或是守在绪论公所的私塾外面,等着抢劫秀才教师;而朱鼎发他们几个则专找那些生意很好的商店去上门讨要,如对方不给,他就与吴文礼、章林虎几个在这家商店的门口相互殴打,互抛粪便,搞的上门的顾客纷纷躲避,生意清冷,最后店家不得不出上几角小洋打发了他们才算了事。而徐国良却专趁暮色昏黑之时,去偷人家新张店铺的招牌,然后第二天再给人家送回去,也能换上个把大洋的“辛苦费”……
在搞钱的同时,抢码头的计划仍在暗中筹划着,几天后,朱鼎发在街上找到了伺机行窃的龙邵文,“阿文,搞清楚了,水果码头控制在一个绰号叫做‘咸鱼阿三’的手中,他手下带了十几个兄弟,不过咸鱼阿三为人太过小气,跟他的兄弟对他多有怨气。我觉得朝下他应该不是问题……”朱鼎发皱着眉头,“只是这其中有一个麻烦!”
“什么麻烦?详细说说。”朱鼎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皱了眉头,龙邵文已经知道这个麻烦定然不小。
“咸鱼阿三有个过命的兄弟叫胖子阿礼,真名叫没打听到,只听说是青帮开过山的头面人物,早些年阿礼因为躲命案,逃到上海县城,是咸鱼阿三收留了他,每日管吃管喝的。后来阿礼混出了模样,为了报答咸鱼阿三,就把水果码头收保护费的差事交给他,咱们如果动了这条臭咸鱼,恐怕阿礼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