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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受宠若惊,低头道:“圣师,老爷正在堂上休息,小的给圣师带路。”
圣师文章万口传,钱塘之中,这些年来,学堂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开花,几乎是人人识字,个个能够写文章,而这一切,都是由于当初张玉堂的提议而来。
许多学堂,一则为了沾染圣师的文气,二则为了给稚子学童树立一个活生生的榜样,故而每当学堂开启的时候,便会把张玉堂所流传下来的诗词文章当做经典,在学堂里诵读。
久而久之,几乎是钱塘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这位钱塘圣师。
张玉堂随着看门小厮一路向着内院而来,许娇容心急火燎,紧随其后,片刻就见一位身体有些臃肿的老员外躺在一张黝黑的躺椅上面,微微假寐。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老员外睦子一张,望了过来,见是张玉堂到了,慌忙整理衣衫,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抱拳道:“原来是监察使到了,平民吴有才见过监察使大人。”
衣衫一振。就要跪下来行大礼。
张玉堂快走几步,伸手扶住吴员外:“吴大夫,何须如此大礼,你这么多年,在钱塘建了这么多私塾,供人识文断字。功德无量,又是玉莲的父亲,我张玉堂不过是侥幸得了一官半职,怎敢受你的大礼。”
闪身避过吴大夫的大礼,扶着吴大夫坐了下来,笑问道:“吴大夫,我到这里来。是有事情要问,前段时间,我和内人一起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见保安堂中人迹全无,娇容担心许仙出事,特来问问,许仙一家人去了哪里?”
“惭愧、惭愧!”
吴大夫听了张玉堂的话。满脸光彩,知道许娇容牵挂许仙,便没有多言其他,直接说道:“许仙携小女一起离开了钱塘,听小女说,他们将去京城定居,一时半会。不会再重返钱塘了,唉,关山万里,从此生离。每每想起,令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提起吴玉莲,吴大夫也是老泪纵横,悲伤连连。
张玉堂忙说些安抚的话语,才问道:“吴大夫,许仙走的时候,是否说过为什么要去京城定居,咱们钱塘也算是人杰地灵,风水绝佳啊。”
吴大夫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他们走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匆忙,好是不得不急忙离开,或许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不可阻挡的困难吧,不得已才离开钱塘,可怜老朽一块朽木,帮衬不到什么。”
“匆忙离开?”
张玉堂若有所思,心中已然明白了许仙为何离去,便与吴大夫略作寒暄后,带着许娇容、青白二蛇离去,返回圣师府。
“相公,弟弟他为什么匆忙离去,是不是天神要害他,我许家数代从医,救死扶伤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天神明察秋毫,怎么会要害他呢?”
许娇容神不守舍:“若水神要害他,就算他躲在京城又能如何,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是京城也是神祗当道啊。”
关于天神为何要加害许仙的事情,张玉堂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着一个想法,许仙修行的紫气染长空道法,修行出来的三千里浩荡紫气,这些紫气原本只有圣人、皇帝才能拥有的,而许仙却拥有。
拥有了这么多的紫气,却非是人间帝王,莫非他是天上的帝王转轮人间?
这样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张玉堂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深深的埋在内心深处,只是开口安慰着许娇容:“你放心好了,只要许仙去了京城,就算是天帝临尘,也不见得能够伤害到许仙,要知道京城是人皇所在,一统天下,而所谓的神,却不过是人供奉香火而成就的存在罢了,被人供奉出来的存在,还能反了人不成?”
“神目如电,神威如狱,我们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与神斗?”
许娇容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古以来,神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并不能轻易消除这种来自神的深深恐惧。
张玉堂道:“我读书破万卷,知道天地之间,有三皇,乃是天皇、人皇、地皇,其中天皇统治神祗,人皇统治万灵,地皇行走大地,三皇之中,人皇为尊,天皇自然不会去人皇所在的京城去行法,就算去了,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用处。”
“是吗?”
许娇容显然仍是牵挂许仙,说着:“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死去的父亲交代,再说神仙神通广大,暗害了许仙,谁又能知晓?”
张玉堂冷然一笑:“夫人,你小看了当今人皇,当今人皇雄心勃勃,不甘雌伏,只怕早已希望抓住借口伐天了。”
想起云威将军的神通,张玉堂对于当今朝廷的实力暗暗震惊,一介将军就有这么厉害的神通,其他的文臣武将可想而知。
想起云威将军,又不禁想起梁太师府上空升起的太极阴阳八卦图,又想起皇宫内院的那一片密室中的星空。
皇朝底蕴窥一斑而知全貌,深不可测。
安抚好了许娇容,张玉堂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找到一本书,细细阅读起来,边读书,边思量着事情。
第四百章:赤地千里
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
许娇容独守闺房,泪痕染湿了衣衫,她仍是情不自禁的担心远行的许仙,生怕他遭受什么意外。
神灵降世,许仙远遁,其中充满了太多的危险与恐怖,令许娇容几乎不能有一刻镇定下来,许仙已经是这世间自己唯一的亲人,绝不能有事。
“而今我只能够神游万里,若水肉身飞行的话,已经追赶不上他们了,我神游万里,看一看许仙到底有没有事。”
许娇容坐在房子中,终究是不能放心,双手放在膝盖上面,面目恬静,一缕光明神芒自天门冒出,包裹着一团神魂,犹然如一尊神祗仙子一样。
这团神魂出了天门,径自向着钱塘外飞去。
原本在院子里夜伴星辰读书的张玉堂,感受到房间里传来的气息,叹息一声,也是坐在了石凳上,一拍顶门,一尊黑白相间的元神飞出,脚踩祥云,随着许娇容的神魂而去。
许娇容的神魂飞出圣师府,一路向着北方而行,神魂随风,悠忽千里,快捷非常,张玉堂紧随其后,不敢远离。
“现在已经是春日了,种下的作物正是返青、结穗的时候,怎么这千里之地没有一点雨水,干旱异常,甚至有的地方居然出现了龟裂。”
张玉堂的元神速度极快,不徐不疾的跟着许娇容的神魂,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全,抽空之余,向着千里之地一看,顿时心中凛然。
但见千里沃野,此时旱情如火,许多地方的土地龟裂出来一条条渗人的沟壑,沟壑纵横,麦苗枯黄,眼看就要绝产。
“这样下去。若是没有雨水灌注,今年的收成就会化为乌有,到时候,食不果腹,就会酿发大规模的灾难。”
看着龟裂的大地,张玉堂忧心忡忡:“不知道当今人皇想好了对策没有,白蛇的世界里有无数天神行走人间。控制风调雨顺,这样的事情,应该早就被众神看到眼里,如此说来,之所以大旱千里,滴雨不下应该是众神有意为之。”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升斗小民何干,天帝众神生怒,也不该拿这些升斗小民出气,真是岂有此理。”
看着地上许多小民还没有睡,在深夜里落泪拜神,张玉堂的胸膛中就涌起无数的怒意。
赤地千里,沟壑纵横。许多地方种植的作物已经旱死,甚至有些地方的水已经干涸,不说农作物,就算是一些地方的饮水都成了困难。
张玉堂的眼睛里符光流转,站在高空望去,但见千万里之地,浮现出一片晦气,晦气呈现黑色。乌黑七八,笼盖其上空。
“好重的怨气,这才多长时间,居然聚集了这么多的怨气,这些怨气凝聚在一起,必然会引起贼寇生乱。”
一些崇山峻岭间,已经有些贼寇啸聚。打起来替天行道的大旗。
“来势汹汹啊,难道这就是仙阁真人推演出来的劫数?”
张玉堂心中暗凛,不及细察,忙跟上许娇容。
猛然!
一道黑气从地上冲起。起到半空化作一个弥天极地的头颅,这颗头颅眼眶如灯,绿芒闪耀,长发披舞,横扫乾坤。
“好肥嫩的神魂!”
头颅怪笑一声,张开大口,一条扫帚似的长舌席卷而出,飞向许娇容。
“孽障!”
光团中的许娇容看着阻拦前路的头颅,娇俏的脸上闪现一丝恐惧:“你是何方鬼物,怎敢作乱人间?”
巨大的头颅怪笑连连:“世道不公,鬼物自生,肥嫩的神魂儿,乖乖放弃抵抗,和我融合在一起吧。”
“去死!”
许娇容站在云头,神魂中一片精神力放射出去,宛如霸刀利剑急刺向挡在前方的头颅。
那头颅长发横扫,击溃精神力所形成的霸刀利剑,长舌一如既往,席卷而来。
对于神魂之力的运用,许娇容只掌握一种海上生明月的神通,只是许娇容道行尚浅,脱离肉身之后,还不能够独立施展。
“相公,想不到一念既动便成永别。”
看着席卷而来的长舌,许娇容的脸上透出一丝绝决,精神力鼓荡起来,一收一缩,便要爆破自己的精神力,宁死不屈。
神魂是一个人的根本,一旦爆破,便是永远的消失在天地宇宙之间,再不得转世轮回,是真正的消失、永恒的消失。
“娇容,不要如此!”
张玉堂的声音出现在身旁,让许娇容几乎以为是在梦中,张玉堂出现以后,脑后一团银月照耀,银月生辉,洋洋洒洒,如大雨垂地,弥漫天地之间。
巨大的头颅完全是一个个鬼魂拼凑在一起,力量虽大,却不能凝聚在一起,形成不了多大的战力,被银月神辉一照,如烈日融雪,纷纷散去。
“你是谁?”
“我吃我的魂魄强大自身,关你何事?”
“你为什么干涉我行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速速离去,饶你不死,否则就是阻挠阴司办事,不得好死。”
巨大的鬼物上面传来无数的声音,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声音尖利,听在耳朵了里面,令人心浮气躁。
“我乃荡魔天师,奉上帝旨意,行走人间,孽障,还不伏诛,更待何时?”
张玉堂上空的银月光华大作,银白色的月光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