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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妻儿一把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连那丧仪都是迟迟未至,这怨恨就非同寻常了。
“贺大人,浩容也是孤地侄儿,正好浩扬读书缺一个伴儿,让他们兄弟相处也是好事。”风无痕微微一笑道,“至于那点恩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五哥都已经去世,贺家既然能放开自是最好。”他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些事全都搪塞了过去,把话柄又重新交回了贺莫彬手中。
贺莫彬没想到风无痕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意,脸色不免尴尬了起来。
他不过是听了自己这边一些官员的主意,看着风浩容年少可欺,想将他拉到己方这一边,那若是得了机会还可以推出去作法。如今这意思被对方不动声色地打了回来,他又不是那等脸皮厚地货色,面色已是极为难看。在那边讪讪了好一阵子,贺莫彬这才接话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记下了。”他挖空心思还
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刚才的腹稿全泡汤了似的,只得怔在那里。
对于贺莫彬,风无痕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因此也顺势岔开了话题。“西南蛮荒之地,民风更是彪悍,令尊贺大学士去了这么久,可有消息传回么?”他是不得不关心贺甫荣的行踪,须知这个老狐狸狡猾万分,若是被他钻了空子,那到时便是后悔都来不及。
贺莫彬虽然比风无痕年长许多,但城府却远远还没有达到那种深度。“有劳太子殿下挂心了,家父虽然不惯南方湿热的天气,不过有太医随行,身子虽然不算最好,倒还是撑得住。”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自知失言,不由担忧地抬头看了风无痕一眼。见这位太子爷没有不快之意,这才放下心来。如今他已是看得分明,皇帝当日将贺萧两家的主事全都弄出了京城。明摆着就是要扶助风无痕,自己还说父亲身体不好。
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不过,家父倒是提过那缅阳族似乎有蠢蠢欲动的架势,甚至曾经不自量力地派人偷袭过巡兵,但都没有成功。如今家父已是用钦差之命早就封锁了那边地商旅往来,想必他们也撑不了多久。”贺莫彬又加了一句。
风无痕却是觉得心中担忧。商人都是逐利而行,即便朝廷再有禁令,恐怕那些小人也不会放过机会。西北战事还未有结果,若是西南再有什么差池,那就真的麻烦了。风无痕虽然不太懂战事,但这些天在兵部浸淫良久,还是通了一点皮毛。两线作战的兵力虽然没有问题,但粮草军饷却不见得能跟上,待到那个时候,种种矛盾便会尖锐起来。局面就愈发复杂了。
风无痕和贺莫彬又谈论了几句西北军事,这才由得对方辞了出去。
待贺莫彬地人影消失之后,他顿时显得忧心忡忡。虽然如今算是盛世。
但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忧患,这些都还是未知数,倘若有人有心煽风点火,要搅出一摊浑水实在是太容易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才努力让自己不去考虑那么远地将来,转而想起刚才和那两人的会面来。
范衡文和李均达并排走在一起,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就差没有仰天高呼自己的得意了。虽说两人并不是那种十分热衷仕途的人,但是能得别人看重总是一件快事,尤其是那位贵人还是当朝太子。直到现在,他们还有一种不真实地感觉,仿若仍旧是在梦境中。好半晌,李均达才提议找一个地方好好松乏一下,范衡文自然是万分同意,这个时候,喝一杯得意的小酒当然是最美的事情。
不过,上了水玉生烟,两人方才觉得诧异,原来二楼已是坐得满满当当,竟是寻不到一个空位。对视一眼之后,范衡文和李均达不由苦笑着便想下楼,谁料此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范公子,真的好久不见了,既然二楼没有空位,两位不妨到楼上雅座散散心。”
范衡文转过头来方才看到背后的掌柜李侨,思索良久,这才想起当年的遭遇,已是不禁呆了。当年也是在这里,若非风无痕拦着,他几乎就铸成大错,回想起来却犹似眼前。“李掌柜,没想到你如今还是在这里。”他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脸上的表情却极不自然,“听说这里的楼上都是些达官显贵,我们两人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两位都是将来的东宫属官,有什么不合适的。”李侨一边殷勤地将两人往楼上引,一边低头对身边地伙计吩咐了几句,“当年的相遇也是有缘,如今范公子步步高升,小店自然是攀不上高枝了。”
范衡文倒是未曾应付过这等奉承,讪讪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还是李均达出言接了过去。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均达顿时对这个和自己同姓的掌柜刮目相看,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没有本事地人根本无法看顾这样的酒楼,果然是人情练达。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同伴,不由在心底暗自惋惜,风无痕先前和两人谈话时,曾经单独将他留下了一阵子,那几句吩咐他现在还记着。
“衡文是那种性情执拗的人,因此孤是把他当作御史地料子培养。以他如今的位分,进监察院还不相宜,所以还得好生历练一阵子。均达,你虽然也是古道热肠,但比起衡文的不识世事却要明智许多,得空了也好好劝劝他,别让他惹出太大的麻烦来。遇事执着本是好事,但过犹不及,得罪了太多权贵对你们两个小官没有好处,到时即便是孤也不一定护得住你们。你们都是直臣的材料,只希望孤的一番苦心不要白费。”
李均达一边回想一边朝楼上走,这些话还真是苦口婆心,可惜范衡文是那等听劝的人么?他无奈地冲着范衡文的背影多看了几眼,这才摇头露出一个苦笑,只希望自己的同伴不要给太子殿下闯什么祸就好。
· 第七卷 夺嫡 ·
~第四十章 贺寿~
六月初的天气格外闷热,京城里不仅一丝风都没有,树上的知了还没完没了地叫着,直让人们心烦意乱。各家显贵的府上,小厮们都顶着烈日在树下小心翼翼地粘着这些讨厌的虫子,心底无不咒骂着该死的天气。这大太阳底下就是连泥都能化了,更不用提大活人了,就连往日小街上活蹦乱跳的大黄狗也在屋檐下耷拉着脑袋,一点精神都没有。苦的是那些在烈日下讨口饭吃的贫民苦力,他们只能一边卖着力气一边用殷羡的目光瞧着那往来的官轿。
这官轿中坐着的老爷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般得意,这种日头下出来跑动的大多不是什么大员,因此少有能在官轿中放一盆冰块解暑的。若是不怕御史弹劾一个不受官筏,他们倒是宁可乘凉轿赶路,可惜如今京城里边是群臣都忌惮那帮监察院的老爷,因此即便再热,他们也只能捂着一身大衣裳,摇着扇子赶路。
这不,理亲王风怀章的府邸前停着好几乘大轿,虽说前面隔着风无昭的丧事,但身为皇帝的堂兄辈,这位王爷的六十寿诞却是不能不做。
他是一向低调惯了的人,因此本意也就是请上几个老王爷,庆贺一番也就完了。虽说外边极热,但花厅里摆着上不少冰盆,再加上几个丫鬟不住地在冰盆旁边扇着风,因此屋里还算凉爽。
此时正是午后傍晚之前日头未落的时分,暑气已是消了不少,但还是酷热难当。青郡王风怀德虽然是个瘦高个。却是极怕热的,兀自敞开着衣襟扇着扇子,一边还在嘴里嘟囔着:“五哥。你这寿诞实在不是时候,这大热天地。若不是我们和你交情深,哪个有功夫跑这个路,不看外边的石子路都要被晒化了?今儿个可是你的六十大寿,如今倒好,门前冷冷清清地。哪有个做寿的样子!就连那些个朝廷地官员也比你排场些,如今我们这些老的是愈发没人理会了!”他说着火气就上来了,重重地把手中扇子一搁,正要发火的当口,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讪讪地坐了下来。
一旁的胖子不满地瞥了风怀德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老九,不是我说你,遇事老是那个火爆性子怎么行?今儿个是五哥的寿诞,我等都是客人。你怎么还反客为主了?”他又瞧瞧阴沉着脸地理亲王风怀章,这才低声道,“眼下是什么时候。外边的那个朝臣敢大张旗鼓地做寿办喜?就连前次贺家的侄子办喜事,那也是悄无声息地就把事情操持完了。这个时候论体面,你可以不管不顾,五哥可是要过日子的。”
风怀德低声嘀咕了几句。这才将身子全靠在藤椅上,端起旁边几案上的酸梅汤就往肚子里灌,总算镇压下几分暑气。“算了,不和你们争这么多,横竖如今是只有瞧着的分。”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这才疑惑地抬起头来,“今儿个究竟怎么回事,别人不来凑趣也就算了,怎么二哥也不见人影?难道他还在和那个人……”话一出口他便觉着了破绽,连忙打哈哈遮掩了过去。
饶是如此,其他两人也是脸色大变,不安地扫视了一眼四周伺候的丫鬟后,理亲王风怀章才沉声吩咐道:“这边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全都退下!未得本王吩咐,谁都不许进来!”那些丫鬟哪还有不知机地,偏身万福之后便匆匆退了出去,花厅中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老九,以后你若是说话还这般无遮无拦的,我们迟早会被你害死!”风怀章愤愤地斥道,“这种事情旁人都是讳莫如深,你怎可轻言?二哥来晚了不过是小事,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全都陪着倒霉!”
风怀德本来就是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一听教训顿时火气更盛,张嘴便反驳道:“当时你们都答应得好好地,现在一见事机有变就全都作了缩头乌龟,怪不得如今都没有人正眼瞧我们一眼!做大事便不能缩手缩脚的,若都是学了你们,那几个小的还不知嚣张到什么地去了!”
风怀章地脸色顿时无比难看,但要论起伶牙俐齿,他又怎比得上这个弟弟,因此只得用求救的眼光瞟向一旁的胖子。“老八,你虽然也是郡王,但朝堂上的事情却比他清楚,你来说说,如今这个地步是我们不想动还是不敢动?王爷当到这个份上,他也实在能耐太大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