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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任一听,半知半懂。黄权凝了凝神,遂又解释道。
“文不凡行事素来谨慎过人,若不用苦肉计,何能瞒过他?今主公必欲令法孝直去诈降,却教那些动摇鼠辈,报知其事矣。即时主公便可暗中揪出这些害群之马,然后再施计策,大破贼军,此实乃一石二鸟之计也。法孝直果真高明,我不如也!”
张任亦是聪慧之人,当下一听,便是明悟过来。但是张任脸色却有几分不忍,倘若真如黄权所料,就不知西川将校之内要死多少人了。张任默默地叹了一声,遂即闭目沉吟不语。
与此同时,在关内某座战楼内。冷苞聚合数员西川将校,正在商议。冷苞脸色阴沉冷酷,阴阳怪气而道。
“诸公今日可见刘玄德毒打法孝直,是如何狠心。哼!此人虚仁假义,心术毒辣,一登上益州之主之位,便立即雷厉风行铲除异己,却又重用如马孟起那般外来之人。若是日后当真让其稳定局势,只怕你我皆难保当下将位,被其冷落!”
诸将听言,皆脸色大变,随后又想到近日发生之事,果如冷苞所言,不觉各个眼中皆发出怨恨之色。某员西川将校连忙问道。
“只恨我等前番皆受此贼迷惑!冷将军,可有主画?我愿效死附之!”
此将话音一落,其余几分纷纷附和。冷苞听得心里一喜,遂一凝神,低声与诸将而道。
“刘玄德不仁不义,欲要铲除异己,若我等坐以待毙,法孝直今日的下场,迟早轮到你我。眼下冠军侯大军就在关外,刘玄德若无葭萌关据守,早就兵败人亡!听闻冠军侯礼贤下士,不分地位身份,只要有才学能耐之人,皆能在其麾下受得重用。正如当今名震天下的龙胆侯赵子龙,昔年不过是袁绍麾下一员牙门将,冠军侯慧眼识英雄,将其重用,屡屡给予其立功机会。龙胆侯方才有今日威风。你我皆是当世豪杰,若投入军侯麾下,成为第二个龙胆侯,亦非不可能之事,诸公以为若何!?”
冷苞此言一出,西川诸将顿时脸色大变,一个脸上有疤,长有一双阴鸷恶煞三角眼的将领,忽地一咬牙,恶声喝道。
“冷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能够攀龙附凤,得一场大富贵!?若在这刘玄德麾下,将位难保,如何甘心!?我愿效随!!”
那长有三角眼的将领话音一落,其余几人纷纷皆疾声纷纷附和。随后三角眼将领又问。
“不知冷将军可有计策?”
冷苞冷然一笑,低声又道。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法孝直今日被刘玄德这般毒打,或会怀恨在心倒戈军侯。我等先静观其变,待时在伺机而动,方为万全之策也!”
冷苞心思细密,不会贸然而举,诸将听言皆觉有理,遂依冷苞之言,静等时机。
且说法正卧于床榻上,西川诸将皆来动问。法正脸色煞白,不言语,但长吁而已。忽报冷苞来问。法正令左右请入卧内,叱退左右。冷苞见法正伤势严重,故作痛色,不忿而道。
“孝直莫非与主公有仇耶?”
法正见冷苞脸色阴沉,目光内杂着怒恨,心中一抖,心中暗付。
“实无想到,这害群之马,竟会是冷苞!”
法正暗暗在想,遂强打精神,故作愤恨之色而道。
“刘玄德不识时务,却不知时下时机,难以把守,死拼硬挡,亦不过做无谓牺牲。他自欲寻死,却要我等随他陪葬!”
冷苞听言,心中暗暗在喜,又故装惶恐之色,连谏告法正慎言。法正却不听劝告,怒骂不止。冷苞自有一番思量,与法正聊了数言后,便告辞退出。
两日后,法正伤势稍稍好转,已能下床行动。法正强忍痛楚,秘密来见刘备,告之让其留意冷苞。刘备听得,目光稍寒,谨记在心。法正与刘备遂商议一阵,法正装作兵士,刘备则命一队心腹兵士,将其护送出关。
是夜寒星满天。三更时候,法正早到文军营寨山脚之下。在山下巡逻的西北斥候,发觉法正,当下拦住。法正报之身份,西北斥候不敢造次,连夜报知文翰。文翰正夜坐帐内,忽闻兵士来报,不由眉头一皱,与斥候问道。
“莫非是奸细么?”
斥候迅速答道。
“乃是一员兵卒,自称是西川祭酒法正,说有机密事来见。”
文翰一听法正之名,脸色便是沉吟下来。法正此人腹有韬略,非是泛泛之辈,今番夜闯营寨,必有阴谋。文翰沉思一阵,便教斥候把法正引将入来。
少顷,军士引法正入帐,只见帐上灯烛辉煌,文翰凭几危坐,刀目烁烁,凝视着法正。见法正神态自若,眼色晶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不过脸色却显煞白,脚根不稳,摇摇欲坠,一看便知是有伤势。
文翰打量法正的同时,法正亦在细细打量文翰,见文翰生得平凡,但却脸色刚毅,一双刀目更是璀璨无比,气势迫人,暗地里吃惊不已。
忽然间,文翰忽然手指坐席说道。
“坐!”
法正微露惊色,不敢造次,作礼毕便应文翰之令,坐在坐席上。文翰目光忽地变得犀利,如嵌入法正眼眶之内,看透其心,凝声问道。
“法孝直你既是西川祭酒,你我两军正于交战,你深夜装神弄鬼,闯入我寨,来此何干?”
法正听言,神色一凝,双手扶地一拜,遂答道。
“世人皆言冠军侯求贤若渴,今观此问,甚不相合。看来我法孝直,又错寻思了也!不如就此作罢!”
法正说毕,忿然起身,起身时动了伤处,痛得他脸色一阵变化。文翰一把手,止住法正,让其坐下,然后再不慌不忙徐徐说道。
“我与西川恶战已久,两家之人,仇深似海。你法孝直乃西川之臣,韬略过人,且不顾身上伤势,私行到此,实在诡异,我如何不问?”
法正听自己尚未提及,文翰便已察觉到他身上伤势,心中暗暗称叹其眼光毒辣。随即法正脸色一变,双目迸射出火辣辣的恨色喝道。
第九百三十四章 法孝直的阴谋(上)
“军侯实不知,我法孝直本乃西川重臣,人居高位,无不敬仰。 数日前,我听闻军侯援军赶至,又想自军败了一场,势已极也。故而我劝刘玄德,不要再做无谓牺牲,献关投诚,以保全诸军性命。可却无料到,刘玄德不识抬举,一心要与军侯死扛到底。我更被他于众将之前,无端毒打,不胜忿恨。想我一片苦心,却遭此毒打,实难泄恨,常闻军侯礼贤下士,故而欲来投之,未知军侯肯容纳否!?”
文翰望着法正说得怒火汹腾,甚是实切,但文翰却不轻信,当下嘴角一翘,冷眼望着法正,就好似在看一戏子做戏。法正见文翰冷笑不答,自知难以一时蒙得过文翰,当下一凝神慨然而道。最新小说“”
“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盖受刘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但如今西川之权,尽落刘玄德之手,此人奸诈阴险,心术高超,一得重权,便排除异己,对我等西川旧臣连连刁难,又以其麾下爪牙分拨我等权力。如今我西川旧臣无不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当下大难当头,刘玄德不知团结,反乱于内局,是为兵家大忌也。再以今日事势论之,连番恶战之后,我军败多胜少,十数万兵马只剩下不到万余。而军侯麾下虎狼之师,却尚有数万兵力。两家兵力悬殊,寡能敌众,更莫说此下我军人心不稳,军心动荡。西川将吏之中,多有俊杰之士,皆知事不可为,有意投诚。最新小说“”
奈何刘玄德不知好歹,偏怀浅戆,自负其能,遍欲以卵敌石,兼之擅作威福,纵容其爪牙,压制我等旧臣!我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伏闻军侯诚心待物,虚怀纳士,正愿为之内应,
伺机而动,待军侯大军杀至关下,率领西川俊杰,夺取关口,将关献予军侯!以图建功雪耻,还望军侯万勿见疑,错失大事!”
法正字字铮铮,厉声而喝,说得颇有声势。喝毕,就在席上叩首而拜!文翰脸色沉凝,一双刀目眯成一条锐利迫人的细线,死死地盯着法正。法正低头望地,似乎不敢与文翰对视。帐内气氛刹时变得死寂起来。
忽然,文翰咧嘴朗然笑起。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法正听得文翰连声叫好,还以为文翰中计,脸色正涌几分喜色。‘嘭’的一声暴响,文翰猝然脸色又变,拍案张目大怒喝斥道。
“好一个用苦肉计,法孝直你与刘玄德一唱一和,做戏来蒙我,就中取事!这等计量,我岂看不出来,你等却敢来戏侮我耶!”
文翰何喝毕,便教左右入帐将其擒住。左右将法正簇下。法正却面不改容,如似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般笃定,仰天大笑而出。文翰眉头一皱,忽然喝住兵士,望着法正的背影冷声问道。
“法孝直,你奸计已被我识破,如今你为我阶下囚,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你尚敢在此哂笑?”
法正徐徐转过身来,笑容不止,手指自身而道。
“军侯息怒,我非笑你。只是在笑某鼠目寸光,不识人耳。”
文翰见法正尚且做戏,戏谑一笑,眉头一跳问道。
“哦?你又如何不识人?”
法正脸色一寒,笑容即止,闭起双眸,忿然喝道。
“军侯竟不信我言,以为我是那奸诈阴险鼠辈,杀便杀,又何必多此一问!若我法孝直皱半个眉头,就不是男儿之身!
只可惜我西川俊杰,皆望能以投于军侯麾下,以建不世功业。眼下却要被奸人蒙蔽,无辜牺牲!”
文翰面色微微一变,心里忽然迟疑下来。如今他寨内唯有不足三万兵马,这等兵力若要强攻葭萌关,纵使攻破,亦难剩过半人马。即时若要稳住西川局势,只有万余兵马,可谓是孤掌难鸣,相形见拙。而且还需提防江东孙氏还有与蜀地相依境界边的南蛮之人,到时只怕稍有不慎,反而成了他人嫁衣。但若是法正当真并未使诈,他不但可保存兵力,在西川一众臣子辅佐下,他亦可迅速稳定西川局势。
想到此,文翰不禁有些心动,眯了眯刀目,凝声问道。
“法孝直你不必在此故弄玄虚。我少年虽家中贫困